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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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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来者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影。(N. I. A.,p.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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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者从对话者身上认出自己作为对话者(说话者本身和“被润饰”的身份)这一举措投射在言语的镜鉴里,这种镜鉴对于认知理性而言犹如再认识(认出似真性)。在亚里士多德主义看来,作为似真性近义词的“艺术”会聚在认出原则上。弗洛伊德引用的格鲁斯(Groos)强调下述事实,即“亚里士多德把认出的欢乐视为艺术享受的根基”[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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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复制、重新认出效果的形象,从相同的视野充满了鲁塞尔的叙事,并服从鲁塞尔文本的基本语象。我们从这种“如此超前的流动素描中”可以读出上述意境,“人们不时从这种素描中可以依稀辨别出”富克西耶用糖屑所营造的“桌布上的面包屑的影子”(I.A.,p.136)。这也是福加尔的景致:“由于一教堂的石砖在阳光下映现了彩绘大玻璃窗最细腻的图画,框架所占据的整个空间最忠实地剽窃了固定在屏障上的轮廓和色彩。”(I.A.,p.179)映现,剽窃,二次的,瞬息的,所谓的“他者”,模仿(我们熟知鲁塞尔的模仿者的天赋以及他通过对演员或任意人士的众多模仿而荣膺一身的巨大的众口称赞的成就[18])等,这就是话语的效果,某种脆弱平面上的某种不稳定的流动性,稍纵即逝,沉入某种被遗忘的状态中,认出恍若隔世。年轻黑人的记忆(知识、感觉、似真化的能力)“只能借助于某种电子投放体系投放在白底上的各种各样的彩色画面的展示,魔术师达利昂之感官时而出现的超强刺激使他竟以为身临其境”(I.A.,p.147),只有借助于这种幻境,上述记忆才可能被魔术师重构。这正是似真化的准确形象,犹如通过冲击和比照游戏的某种暂时性投放效果,而这种效果要完整,就必须要有某种秩序:达利昂通过把各种节段投放在某种线性的和三段论的连续性中行将恢复的,正是这种秩序。这样我们就触及了似真性的句法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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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学:符义分析探索集 七、似真性的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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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悉雷蒙·鲁塞尔艺术内情的读者们首先阅读这部书的第212—455页、然后再阅读第1—211页可能更有益。”加在《非洲印象》扉页的这个意见更多以严肃的而非讽喻的方式,彰显了(来自某写作主体或某阅读主体的)某种文学消费面对一文本时所实施的颠覆。这种颠覆是所有那些不了解鲁塞尔置于形象中的语言机制的人们所特有的,它不仅揭示了任何似真性要求的次要性、幼稚性、欺骗性,也揭示了主体通过占有某种言语而建构它的程序。一种程序拥有两面性,鲁塞尔把这两面彻底分开:一面是作为语言的似真性;另一面是作为话语的似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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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在《非洲印象》的第一部分,把矛盾单位从语义角度会聚起来,足以达到使某种陈述文清晰可读的程度(足以提供似真性语言的基本轴线),亚里士多德所谈论的“审美享受”之根本——真正的认出只能从属于话语的某种语法举措中完成,亦即:(1)在构成叙述意群的某种链条中以及(2)在它们按照句法规则和/或言语逻辑之规则的安排中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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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印象》第一部分所彰显的语义似真化告诉我们,在对语言(语词、义素)作为符号的认同功能、相似性功能、认同性投射之外,就没有言语的可能性。作为任何陈述文之先决条件的语义的似真性,在第二时段则要求对它的补充:句法结构(句子)将通过它的各种耦合填补语义会聚初步勾勒的这个空间。《非洲印象》的第一部分挖掘了那些深藏不露的语言的最小单位:作为义素的语词和它们凝聚在一起时的意义。在这个层面,人们可以破解符号的规律和说话主体的认识(再认识)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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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印象》的第二部分把一种更大的单位句子及其成分以及它们的依存关系搬上舞台。在日常话语中显得更为明显的这个第二层面,尽管在书写程序中稍晚并处于第二位置,在符合共感的阅读中应该置于首要位置。对鲁塞尔的试验,陌生的读者从第二部分开始,重新找到了似真性,因为他重新找到了叙事,我们将看到,这种叙事组织得像一个结构紧凑的句子一样。其实,真正的叙事紧接着并沿着第一部分的语义汇聚的线索开始。鲁塞尔似乎表述的真正的似真性乃是修辞的似真性;真正的认出是某种修辞(某种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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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知,叙事(修辞)追随句子的句法线索:叙事的修辞意群是语法意群的扩展。似真性的叙事(《非洲印象》的第二部分)通过基本叙述单位的某种建构开篇。这是某种名词类型的意群,它首先耦合而成,然后在叙事这个句子里发挥主语的作用[19]。这样,鲁塞尔就开始罗列兰塞的旅行者们,给出每个人的简要特征,使名词性意群SN结构为某种表语性意群(S+A)。在表语性意群中扮演名词定语角色的节段因而便是谓语性质的句子成分(名词意群是主语,动词意群是谓语),通过下面罗列的种种表语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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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1+SN1+SN1…=(S+A)+(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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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N1+V+SN2)]+[S+(SN1+V+SN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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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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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变成了若干叙事的罗列,后者之间通过主语“名词”相互嵌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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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表达如下:一旦当旅行家们在塔鲁七世国王的场地上驻足下来,通过创立无与伦比者俱乐部并投入俱乐部的活动而开始了漫长的赎买工作时,话语意群就出现在叙事中。这种话语意群包括一个动词节段V(指示无与伦比者活动的叙述节段)和“客体名词节段”SN2(指示无与伦比者活动对象的叙述节段)。动词节段V+SN2与名词节段SN1对立,犹如谓语与主语的对立一样。这样耦合起来的叙事的最小结构恰如经典句子结构的准确拷贝一样:{(SN1)+[(V)+(SN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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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在话语意群里名词性意群SN1(参阅上文)的树状图丛上加上作为客体的名词节段SN2的树状图,公式就变得复杂了。事实上,相对于叙事的主“动词”,无与伦比者惊人活动的每一项都发挥着客体的作用,“囚徒们的赎买活动”自身展现为自立的叙事(展现为经典句子),拥有一个主语、一个动词和属于自身的一个客体。这里,在客体名词性节段SN2的层面上,我们发现了叙事(经典句子)另一嵌套现象,通过由“动词”控制的种种客体名词性意群的罗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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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SN2)+(SN’2)+(SN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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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SN1+V+SN2)+(SN’1+V’+SN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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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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