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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759 “……我们所谓的某种真正的形象,某种相似物,虽然并非真正不存在,但却不存在。”瑟埃忒托斯说:“这样一种纠缠很可能是非存在与存在之间的纠缠,而这种情况以某种完全令人迷惘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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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761 难道是因为正与反、真实与非真实的这种令人迷惘的纠缠(话语逻辑显然无法把这种纠缠思考为其他形态,只能理解为某种反常),诗歌语言(这种反话语)被视为由柏拉图的各种设置所主导的某种体系里的异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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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763 让我们更切近地考察诗的所指是如何成为“非存在与存在纠缠在一起、且以某种完全令人迷惘的方式”纠缠在一起的这种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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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765 1. 诗语的非个性的具体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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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767 非诗歌语言或者指示某种特别的东西(具体的和个性的),或者指示一般的东西。换言之,非诗歌语言的所指根据语境,或者是某种特别类型(具体的和个性的类型),或者是某种普遍类型。例如,在一篇关于一个房间的非诗歌陈述文里,可以指称或者一个具体的房间(一个具体的客体,位于空间的某个地方),或者作为某种居室的一般概念。然而,当波德莱尔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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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769 周围是香水瓶,有金丝的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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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771 给人以快感的家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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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775 大理石像,油画,熏了香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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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779 拖曳着豪华的皱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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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783 在一间如温室般暖和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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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787 空气又危险又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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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791 玻璃棺里面正在枯萎的花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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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795 翻白的眼,无思无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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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799 ——《被杀的女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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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801 诗之所指既不是具体的,也不是一般的,且语境本身更多地混淆了这种区分而非使它简易化。在这种词义里,诗的所指是暧昧的。它采用各种最具体的所指,把它们具化为可能的所指(赋予它们越来越特别的和出人意料的形容语),同时可以说把它们提升到了一个普遍性的层面,后者超越了概念言语的普遍性[13]。波德莱尔诗作的节选建构了一个意指“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各种所指比在话语里更具体,也比在话语里更一般、更可以触摸到和更抽象。我们似乎觉得,从这个陈述文出发,我们可以再现某个客体,然而对文本的总的阅读说服我们,这是一部一般化程度很高的文本,任何个性化都被湮没其中了。我们不妨这样说,即诗语的所指享有某种双重定位:它既是(即同时而非相继)具体的,也是一般的。它把具体和一般环扣在某种非综合性的应用里,并因这种做法而抛弃了个性化:它是某种非个性化的、连接一般的具体。似乎诗语所指的统一性集中在这一点上,它不通过个性,而是通过分化(同时拥有具体性和一般性),重新连接到整体。因而在这个层面我们发现,诗语的所指远未排斥两个相互对立的项(类型,远未设置具体与一般相pk,A与B相pk),而是把它们囊括在某种双重性中,囊括在某种非综合性的会合中(AQB,用逻辑格式可以这样表示)。这样一种具体的但并非个性的所指,话语并不宽容它,柏拉图就曾再一次揭示了具体与非个性对于逻各斯的这种不兼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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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803 然而我们难道不应该拒绝认同他在说话吗,人在这种情况下,同时又真的不谈论任何个人的事情。[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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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805 2. 诗语的参照系与非参照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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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231807 当我们触及诗语的所指与参照系的关系时,A与B两个相互排斥的项(AQB)的同样的非综合性会合也可以看出来。诗语的所指同时反馈和不反馈到一个参照系那里;它存在和不存在,它同时既是某种是又是某种非是。诗语在第一运动中似乎指示是,亦即话语(逻辑)指示的存在(在波德莱尔那里,cf. supra,p.252:雪花、点缀着金丝的布片、家具、大理石、画作、芳香的裙子等);然而,所有这些“自诩”反馈到具体参照物的所指,突然融入了话语(逻辑)指示为不存在的语词,例如由无生命力的物体所激发着的修饰语(“硕大的家具”“垂死的花束”),或者把系列相异的义素组织聚会在其中之一身上(在用“玻璃棺”代替“瓷瓶”的案例中,义素“结束”是把鲜花枯萎的瓷瓶与人死灯灭的玻璃棺结合在一起的义素之一)。在非诗歌话语中,花束并没有枯萎,家具也并非体积庞大。但是它们在诗中却枯萎和庞大了,诗以这种方式肯定某种非存在的存在,并实现诗语所指的双义性。隐喻、换喻和所有比喻形式都处于由这种双重语义结构所圈定的空间。事实上,即使诗语的所指仅采纳了肯定形式,我们也不以为它仅仅是肯定式的,而这恰恰就是我们的文化称之曰某种诗语的东西。这种肯定是第二等级上的(“有一些硕大的家具”):它与话语逻辑传授给我们的某种否定(“没有硕大的家具”)不期而至。不同于构成意指和判断之否定方法所固有的Aufhebung,处于诗语所指作品中的否定把逻辑规范、这种规范的否定(“没有硕大的家具,这并不是真的”)和对这种否定的肯定会聚在同一表意步骤里,而不是把这些阶段异化在某种三部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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