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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周刊》,2005年12月27日/1月3日:第5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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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概念隐喻和转喻来分析(参见3.1节),“a shot in the arm”就意味着+经济状况良好是健康+(+ECONOMIC WELL-BEEING IS HEALTH+)这个(具体的)隐喻,此隐喻的基础是+注射代表健康+(+SHOT(=INJECTION)STANDS FOR HEALTH+)这样一个原因-结果转喻。为了适用于大众公司,还必须引入+公司是人+(+A COMPANY IS A PERSON+)这个一般隐喻。随这个隐喻的源概念人而来的是可以在胳臂上接受注射的“身体”这一概念。+经济状况好是健康+(+ECONOMIC WELL-BEEING IS HEALTH+)这一隐喻在映射范围内得到解释,而此投射范围是植根于关于什么是好的(即健康的)或坏的(即生病的)这种基本经验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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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这种隐喻和转喻的结合看上去为“a shot in the arm”这个短语提供了一个尽管复杂却相当直接的解释。但是它却有三个方面并不符合我们关于如何理解这个表达的直觉:这个解释不考虑“a shot in the arm”在这个文本中使用的特殊语境;这个分析把注意力集中在源概念对于目标概念的影响上,因而只提供了一个单向的解释;最后,这意味着隐喻映射只有在可以被词汇化为“(给)他们所需的帮助或鼓励”(如前文引用的《牛津现代高级英语词典》(OALD)的解释所表明的那样)时才会被完全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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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概念整合,人们发现它似乎补救了所有这三个不足之处。首先,对于第一个不足,先前的语境在对“a shot in the arm”这一表达进行认知处理时确实起了重要的作用。我们可以假设:读者读到了例文的标题、导言和第一段后,就构建了一个心理空间(mental space),这个心理空间包括了大众公司雇用了一个新的董事等信息。我们可以把这个心理空间叫做“雇用空间”。这个心理空间是一个在线概念表征,它的构建也受未来信息的影响,除了利用大众公司、盈利、董事会和雇员的雇用这类已储存的认知模型之外。用Fauconnier及Turner(2002:40,102)的话来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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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空间是我们思考和谈话时为局部的理解和行动而构建的小概念包,……(它们)运作于工作记忆中,但是它们的建立,也部分地通过激活长期记忆中已有的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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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雇用空间一起,未来的隐喻表达触发了第二个心理空间,可以被称为“注射空间”。这个空间提取了一个众所周知的认知模型的概念结构,此模型的典型特征是医生或护士向病人胳膊扎入装有药品的注射器进行静脉注射。同时涉及的是被激活的关于这样一个事件的目的知识,即病人健康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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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概念整合理论,这两个心理空间(即雇用空间和注射空间,可称为输入空间(input space))被并置且融合或“整合”。这个认知运作的结果是一个新的整合空间(blended space),这个空间包括了从两个输入空间映射的信息。然而整合空间并不仅仅利用输入空间,它本身也表现为新的、动态呈现的概念结构,它的结构不同于两个输入空间。为得到网络模型中的视觉表征,可对照图6.1,它利用了4.2节介绍的参与者角色术语。(注意:和Mandelblit(2000)及Coulson和 Oakley(2003)一样,在这个图和以后的图中,我们都忽略了第四个空间,即由Fauconnier及Turner在此图及此后的一些图中所提出的所谓“类属空间”,因为对于理解网络模型(network model)来说它并没有添加我们认为重要的任何东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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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Fauconnier及Turner(2002:48以次),从输入空间到整合空间的映射包括了三个过程:组合,完善和细化。源自两个或更多心理空间的概念内容融入整合空间时,例如,把雇用董事看作实施注射,或把提高利润看作改善健康状况,这时就涉及组合(composition)过程。为了理解我们例子中的整合,完善(completion)过程也是需要的,因为“Volkswagen obviously needs a shot in the arm”( 大众公司很显然需要一剂强心针)这个句子并没有对所描述的情景具体化:不论是实施注射的人(即施事),还是注射空间所需的工具都没有在这个句子中提到。因为这些元素是注射情景不可或缺的部分并因此包含在相应的框架中,可以说,它们为了“完善”而被未具体化的句子所“推荐”。最后,细化(elaboration)被认为是在高度动态的模式下进行的,即通过“模拟”或“运行”这个整合。这些解释性隐喻背后所隐藏的观点是:在整合空间里被识解的事件,在心理上逐渐呈现,其过程就像正确性和一致性不断被检查的计算机程序。在这个过程中,整合可以由被认为必要的、相关的或者只是有趣的信息丰富。这个细化过程的深度(同样还很可能包括持续时间)在原则上无尽头且因读者而异。回到我们的例子,一些读者可能满足于仅仅构建了下面这个包括颇为一般的信息的整合空间:新董事将以某种方法改善公司的经济前景。另一些读者则可能实际上唤起了董事对(拟人化的)公司实施注射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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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图6.1所表示的那样,输入空间不仅(通过提供必要的投射)填充了整合空间,而且还以跨空间映射(cross-space mappings)的方式相互联系,这种跨空间映射的基础是Fauconnier及Turner(2002:89-111)所谓的重要关系(vital relations)。对于隐喻来说显著的重要关系是同一性(identity),即在我们的例子里雇用新董事的行为(输入空间1)和实施注射(输入空间2)这些行为之间的同一性。为了建立整合,两个输入空间的行为映射到整合空间,很大程度上是通过了组合和完善。结果是两个空间的行为经历了Fauconnier及Turner(2002:92以次,312-325)所谓的压缩(compression)。正如在下一节将更详细地表明一样,压缩实际上是整个整合过程最终的目标。压缩最重要的结果是,来自几个源头输入的概念复杂性大大降低了。一个新融合并统一的概念结构出现了,它在认知上易于管理,因此具有(正如Fauconnier及Turner(2002:312)所说的)“人文尺度”。在我们这个例子中,对同一性关系压缩的结果是一个新的行为联合体,在整合空间中,其新生结构被描述为“像实施注射一样雇用”的行为。同样,如同我们已经看到的,两个行为的目标被融入“像改善健康状况一样增长利润”。这表明两个输入空间对于整合中的新生结构都有一定作用,这个新生结构与两个输入空间的结构都不同,与两空间简单相加比较,也没有那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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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1 “ shot in the arm”(在胳膊上打一针)整合的网络图表(方框表示整合的新生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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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行为的参与者大众公司,输入空间1中雇用行为的施事转变为整合空间中需要药物治疗的受事。然而更有趣的是新董事的角色。虽然他在Volkswagen obviously needs a shot in the arm …(大众公司很显然需要一剂强心针……)这个句子里并没有显性地提到,但是,他的角色对于理解这个句子来说却是必要的,并且将通过完善这一手段加到整合空间里。但是他的参与者角色却是含糊的。他不再代表被行为影响的成分,这是很清楚的,就像雇用空间(输入空间1)中的情形一样。有一个可能的解释,那就是,在整合空间中,他扮演的是医生这一施事角色,此角色将要向生病的公司实施注射。另一个理解是,他自己可以充当工具,因为甚至是他被雇的声明也成了一个向大众公司施以特需药的有效手段。这种含混问题并不因整合空间要“有意义”而需要解决,它们留待进一步细化。其实,它们证明了整合理论很适合用来把握这类典型的在线认知处理中的概念不确定和开放性,并且,对理解来说更重要,这似乎比那些更传统的理论更使我们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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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总结一下,概念整合分析和隐喻、转喻分析存在下面的一些方面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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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概念隐喻理论与储存在长期记忆中的认知模型一起运作,而整合理论则与心理空间一起运作,这种心理空间是于在线处理时建立的,但也常常以认知模型为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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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认知模型不同,心理空间依赖语境,并包括与具体情景有关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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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喻被认为是从源模型向目标模型的单向映射,而典型的概念整合涉及从两个输入空间向第三个空间(即整合空间)的映射。这个整合空间表现为压缩的新生概念结构。这个运作包括了组合、完善和扩展这三个认知过程,并可以用概念融合网络进行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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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限制隐喻映射的映射范围在很大程度上表征为重要关系(vital relations)(如同一性),重要关系则潜存于在输入空间之间的跨空间映射中,并在整合空间中进行压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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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缩的更多维度:空间,时间,原因-结果和部分-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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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似性可能是压缩到整合空间中最重要和最常见的重要关系,但是还有其他的一些关系也受这种压缩过程影响(4)。空间就是其中之一,它产生空间压缩(spatial compression),下面这个句子中的“American-type tornado”(美式龙卷风)这一表达就可以认为是进行了这种空间压缩的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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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thout any warning an American-type tornado hit the sleepy French village of Châtel-les-Bains leaving a trail of destruction beh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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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警示,一股美式龙卷风袭击了平静的法国小村Châtel-les-Bains,沿路留下了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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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概念整合方法,读者会唤起两个心理输入空间。有一个空间会收集读者关于加勒比海或美式龙卷风所造成后果的知识:巨浪卷上海岸,汽车被掀翻,木屋和车库被完全夷为平地或刮走;第二个输入空间将把注意力集中于一个保护很好的欧洲村子在暴风雨中所发生的事情(倾盆大雨,也许有一两棵树连根拔起,屋瓦横飞,两边排列着石屋的街道上布满了树叶和枝干的碎片)。很显然,两个输入空间位于不同的地点,并且同样清楚的是,为使这条消息有意义,就要克服它们的空间分离。所以,为了克服它们的空间分离,这两个输入空间就被压缩。压缩的结果可能是一个整合空间,在这个整合空间中,我们关于法国乡村和这种通常由欧洲暴风雨所造成的损坏的图景跟由典型的美式风暴所造成的毁灭性结果联系起来。但是,就像“在胳膊上打针”(a shot in the arm)这个例子一样,风暴损害的确切特点及细节不会也不能真正分辨出来。这个在线过程达到的结果和对我们理解来说显然相当充分的是一种新生结构,它在两个场景之间建立某种联系,而细节则悬而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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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空间压缩有密切联系的是沿时间维度的压缩(compression along the time dimension)。下面这个“regatta blend”(船赛整合)是Fauconnier及Turner(2002:63)自己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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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clipper ship Northern Light sailed in 1853 from San Francisco to Boston in 76 days,8 hours.That time was still the fastest on record in 1993,when a modern catamaran,Great American Ⅱ,set out on the same course.A few days before the catamaran reached Boston,observers were able to say:at this point Great American Ⅱis 4.5 days ahead of Northern L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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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3年,快速帆船Northern Light用76天8小时从旧金山航行到了波士顿。这个时间在1993年仍是最快纪录,这一年有一艘叫Great American Ⅱ的现代双体船出发进行同样的航行。在此船到达Boston前几天,观察员就能够说:Great American Ⅱ领先于Northern Light 4.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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