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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61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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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63 ——席慕容《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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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65 月亮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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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67 月亮升起在雪尔斯桥上,升起在星岛的热带海风里,升起在水畔、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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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69 这是我们在新加坡的最后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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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71 这也是我们到新加坡后第一次以轻松无忧的心情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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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73 两个小时前,我们还在广播局举办的告别晚宴上穿梭流连:我们去评委们的桌前,同金庸先生,同杜维明教授,同许廷芳律师合影。这些久仰其名的大家名流,竟是如此谦和平易;我们去赞助商们的桌前,感谢他们的支持,那位热情地宴请过大专辩论会全部成员、还特意送给每位来宾一瓶大华酱油的老人向我们伸出微微颤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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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75 三个小时前,正是那个无数夜晚魂牵梦系的时刻:我们终于捧起了首届国际大专辩论会冠军的奖杯!我从李显龙副总理手中接过奖杯,将它高高擎起。掌声如潮。灯光闪烁如花。我们的目光投向我们的教练、投向坐在观众席上的我们的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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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77 四个小时前,我们还在大决赛的辩论场上唇枪舌剑地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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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79 六个小时前,我们还坐在化妆室里,任凭化妆师们浓妆淡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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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81 二十个小时前,我们还在文华酒店的1110房间,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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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83 十天前,我们还在上海银河宾馆壮行的晚宴上,为“复旦必胜”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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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85 而此时此刻,我们终于走完了一百多个白昼黄昏。我们终于能够不违初衷,无憾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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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87 星岛的晚风,习习可人。我们随着“导游”——张洪明老师和他的学生妙慧小姐,随意地走着,热烈地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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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89 其实,整个比赛过程中,张老师一直同我们在一起。张老师曾在复旦中文系任教,留美获博士学位后,应聘到新加坡国立大学。我们初抵新加坡,张老师就赶到我们下榻的文华酒店来看我们,虽是初识,却没有一点拘束与隔膜。他向我问起复旦中文系的昔日同事们:朱立元、陈允吉、梁永安、王东明等老师。张老师身为留美博士,在国立大学享有高薪并深受尊敬,但他从衣着打扮到言谈举止依然那么随和平实。张老师请我们去新加坡最高的旋转酒楼“麦思奇”吃粤点,张老师从国大图书馆为我们借来了最急需的图书资料,张老师在大决赛前给我们送来西洋参片和润喉丹,同我们共同分析辩题,替我们买午饭,张老师甚至给我们每位队员50新元,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父母长辈给小孩子的压岁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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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91 张老师在用各种方式给我们鼓劲、加油、喝彩。只因为我们同是复旦人,同是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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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93 为我们鼓劲、为我们加油、为我们喝彩的又岂止张洪明老师一个人?那些旅居狮城的同胞们听说复旦队代表中国大陆来参加大专辩论会,便千方百计地弄到票子,自愿地来给我们助威当啦啦队,有的人没搞到票,就不辞劳苦地等在门外。每一场比赛结束,都会有热情的中国同胞涌到台前,激动兴奋地同我们握手、合影留念。的确,能够在异国的土地萍水相逢,是一种缘份。愿那一张张瞬间的凝固能够纪念这人生不易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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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95 我一直不能忘记一个小女孩。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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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97 初赛结束时,就有一个梳短发、戴眼镜的小姑娘跑上来,拉住我说:“姜丰姐姐,你讲得真好,我真羡慕你。”原来,她一个人从北京到新加坡来读书,现在还是个中学生,她一见到我就有些哽咽:“我已经三年没回过中国了,姜丰姐姐,我真想家啊……”除了紧紧地握一握她的手,轻轻地拍一拍她的肩,我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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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899 没想到,大决赛结束时,我又见到了这个梳短发、戴眼镜的小姑娘。我真想不出这个小小的中学生如何能够入场,要知道,大决赛的票子已被炒到炙手可热的地步呵;我同样想不出小小的她如何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到我。大决赛下来,祝贺的人、合影的人已汇成热闹的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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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901 小姑娘扑在我的肩上哭起来。平生还不曾有人扑在我的肩上痛哭。然而,除了紧紧地握一握她的手,轻轻地拍一拍她的肩,我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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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903 小姑娘把一个精心包装的漂亮礼品盒塞到我怀里。而她唯一的愿望是想要我胸前所戴的复旦校徽,当我把校徽摘下轻轻放到她手里,小姑娘的眼眶又潮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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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905 当我回到上海,拆开那个精美的礼品盒,才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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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907 姜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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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02909 您好!还记得星期三那晚初赛结束后与您握手的那个穿着校服的小女孩吗?可惜你们与悉尼大学的半决赛和今天与台湾大学的决赛,我都无法得到入场券,不能到场为你们助阵,但我衷心地预祝你们可以载誉而归。您为这次比赛是不是准备了很长时间?当您陈词的时候,是那样自然流畅,声音亲切,立即就吸引了全场观众的注意。你们的语音是不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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