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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巴斯莱特希·阿里先生在1877年他《巴斯莱特》的专栏中就穆斯林妇女穿着打扮不妥当的问题,请求政府妥善处理。经过一段时间的整治,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根据巴斯莱特希·阿里先生的评述,这种危险甚至还存在着宗教意义。他写道,“我担心如果伴随着斋月的临近,这种放纵的衣着方式会让我们陷入罪恶之中。”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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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本人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也对穆斯林妇女不恰当的衣着方式表示担忧,他在为数不多的几次离开耶尔德斯宫出游中看到越来越多的这种现象。卡萨夫已经成为普通常见的穿着,法莱纱变成无袖斗篷,面纱也变得过于轻薄。于是他下了一道命令不允许此类事情再发生。此外,女士不得穿大衣外套,也不该穿模仿军装款式的短款紧身高腰的夹克。139为了使人们清楚他的观点并了解目前形势的严重性,他要求把这项命令登在报纸上,从而确保尽可能多的人能够看到。他还有个个人心愿,在政府正式发布这条命令之前,必须由他来确认。140并不是只有苏丹和新闻界表达对女性着装不妥的观点。甚至大街上的男人“对他们在轮渡上、大桥上、市场上、大街上和娱乐公园里遇到的穆斯林妇女也有出言不逊的微词”。141并且只在言语上表达对衣着华丽的妇女们的不快已经不能满足那些不满的年长妇女了,她们甚至发动肉体上的攻击。142这种行为让杰马尔帕夏十分紧张,他说他从小就讨厌这样的事情。在1912年他成为伊斯坦布尔的市长之后,就开始着手根除这种他认为动摇政府基础的行为。在他宣布会流放那些有如此行为的男人和女人之后,便迅速将四五个人驱逐出首都。这一坚决行动收到显著的效果,于是这类攻击事件立即停止。杰马尔帕夏在他的回忆录中写道,这一举措“对于解放伊斯坦布尔妇女是非常有益的一步。”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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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妇女们着迷于流行时尚,男士的服装世界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在1829年,马哈茂德二世引入一场服装改革。除了乌理玛成员,所有政府官员的长袍和缠头巾都替换为礼服和长裤。土耳其毡帽这种前一年从马格里布(14)传来的军队必备头饰,如今成为所有男性政府官员必须佩戴的饰物。它成为奥斯曼人穿衣规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有奥斯曼绅士没有这样一顶帽子就什么都不能干。事实上,你在行李箱中仅携带一条裤子、一件夹克和几套内衣就有可能在全欧洲旅行,但土耳其毡帽你至少需要携带三到四顶。144土耳其毡帽逐渐发展到像粘在奥斯曼人的头上一样。在正式场合,穆斯林脱帽的行为是绝对不能接受的。由于这个原因,海鲁拉先生在1863年访问拿破仑的墓地时也没有摘下他的帽子。他写道,即使被要求摘帽,他也不会这样做,因为这“与良好风度相悖”。145在政府办公场所,即使是最热的天气,也不能摘下毡帽。汗水一滴滴流到戴帽之人的脸上,如果所戴的是劣质毡帽,还会混杂着染料的颜色留下痕迹。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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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世纪之交,不戴毡帽曾引发丑闻。恩维尔帕夏是陆军部部长,“三人政治”的一员,主要负责一战爆发时期的政府事务。他提醒伊斯坦布尔市长杰米尔帕夏说,“我听说你在办公室里一直不戴帽子,那里可是政府办公室啊。这可能会引发流言,这种行为对你来说是不合宜的。”147尽管土耳其毡帽大多是从奥斯曼帝国之外的突尼斯和奥地利进口的(根据1897年统计数据,奥斯曼帝国花费2090万库鲁进口土耳其毡帽和礼帽),148但仍有一些毡帽是伊斯坦布尔的毡帽工厂加工制成的。1491908年,当奥地利-匈牙利与波斯尼亚-黑塞哥维纳(南斯拉夫中部地区)联盟,奥地利商品受到抵制,其中就包括毡帽,这一奥斯曼民族独特的标志。这种头饰的象征意义非常巨大,当穆斯塔法·凯末尔·阿塔图尔克在1925年下令,在新的土耳其共和国禁止佩戴毡帽并以礼帽取而代之的时候,曾遭到强烈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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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对新阿拉富朗加时尚有着过度的热情,对外表上的时髦打扮狂热追捧,至少对于评论家们来说是这样的。有钱人穿着闪闪发亮的鞋子,硬挺的衬衣,戴着拥有完美外形的毡帽,这些饰物的颜色、形状和流苏长度随当时的流行趋势而改变。他们的一切都是闪闪发亮的——香烟盒子、怀表甚至眼镜框。他们用戴着手套的手拿着金质、银质或镍制手柄的手杖,在他们衣服的扣眼里插着鲜花。他们的面孔经过细致、平滑的剃须后,“甚至苍蝇在上面都会打滑”。他们的八字胡上既扑粉又抹乳液,还在指尖上涂蜡,他们精心修饰自己的眉毛并用眼影涂黑。他们同样细心地梳理头发和毡帽上的流苏,并在头发上涂抹紫罗兰水和紫丁花水的乳液,又在衣服上喷洒薰衣草水。在八字胡上涂润发油、给胡须染色、使脸颊顺滑之后,他们撑着遮阳伞出来漫步,以防止被阳光晒到,预防皮肤变成令人不悦的古铜色。他们头上戴着红色、紫色、樱桃色的毡帽,头顶的流苏随风飞舞。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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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趋势变化很快,每个斋月对花花公子来说都会产生一种新的流行款式。艾哈麦德·拉希姆用富有嘲讽意味的语气,给出当年斋月的时尚趋势。他写道:“对于那些想了解的人,你们可以参考这个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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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流行的是黑色的毡帽,毡帽流苏的长度垂下来应短于毡帽一厘米。头发应该被染成深的烘焙过的巴西淡咖啡的颜色,头发长度应达到耳根。头发的后面应该聚拢一些,并要微微卷曲。毡帽应稍微偏左一点戴,使面孔露出一个球状的三角形。眉毛应该画得向上挑,眼睫毛应该用眼影稍微染色,眼睛应该微闭。面颊应当涂抹粉色腮红使其变得柔软。八字胡须既不能过钝也不能过于棱角分明。上唇的胡须应该是一条直线,从鼻子到上唇的鼻唇沟应该清晰可见。嘴唇和通常一样应当是红色的。在大笑甚至打哈欠的时候牙齿都不应当露出来。双下巴应当只能是两层,不应该是三层,并且不应该像是紧身衣把肥肉向上挤一样,迫使肌肉向上挤影响到面部。衣领应当是坚硬笔挺的,领带应当是略带紫的棕色,外套是黑色并带有小蓝点以及蓬蓬的肩膀,背心应当是开式的并且有双排扣子。裤子应当是深黑色的窄腿裤。鞋应当是擦亮的且要系上鞋带,袜子应是浅黄色。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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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小说《西帕塞乌迪》中,侯赛因·拉赫米嘲笑受阿拉富朗加影响的人们的浮夸习气。152他绝不是反对引入欧洲生活方式的人,相反的,他十分赞同学习外语,并采纳有利于奥斯曼帝国的新方法。但是这不意味着他赞同没有头脑、肤浅地一味模仿欧洲生活方式。“一些人认为我写这部小说是嘲笑、贬低阿拉富朗加生活方式,但这是完全错误的观点。虚假照搬阿拉富朗加风格与信仰真理的进步是有区别的,有必要加以区分”。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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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侯赛因·拉赫米所述,有三种自命不凡的阿拉富朗加形式,一种包含那些有特权背景的人,他们从小学习法语,生活条件优越,成人后在欧洲为政府工作,或者能够通过其他方式了解欧洲。他们中大多数人非常有名,不是因为他们的个人价值,而是因为他们家族的原因。这些人能流利地说法语,精通马术和赌博。他们游走于各类沙龙,属于中产阶级。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理解奥斯曼帝国利益或在外交背景下如何保护帝国利益。除了潇洒的穿着、赌博、跳舞、谈吐得体等社交能力,他们没给帝国带来任何的价值,这些人对国家是没有用处的。“我们从阿拉富朗加学到的不应该仅仅是这些造型、姿势和服饰,即使是猴子也有能力肤浅地模仿这些动作和举止。154第二种阿拉富朗加形式的人是那些与欧洲女人结婚,居住在贝尤吉路的人。这些“半黎凡特人”的家庭就像是双面的衣料,一面是欧洲的,另一面是奥斯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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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阿拉富朗加形式的人是自负的花花公子,他们穿着当下最流行的时装,嘴里经常谈论他们在巴黎的时光。这类人的代表是小说《塞乌迪》中的主人公麦夫顿贝伊,“他冬天居住在霍霍尔,夏天住在艾伦考,但他的思维始终停在贝尤吉路”。155麦夫顿贝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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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知识分子中的小人物……属于“半瓶水”的水平,既贫乏又勉强,总是从“良好教养”的角度偷些皮毛……他的行为都是模仿式的、非常虚假、无根无基。他常常抱怨的事情包括,马哈勒夜晚街上的守夜人敲击木杖的声音、狗吠的声音、卖博萨的商贩们没完没了的叫卖声、来自土耳其各地的外乡人把烟草盒和香烟盒揣到口袋里,穿着长睡衣和萨姆赫尔卡(一种通常是黄色的羊毛夹克,有宽袖和开领)常常在晚餐之后出现在大街上,另外还有法希尔乐队(fasıl,经典土耳其音乐)。他认为可耻的事情有:穿雨鞋的、吃街边小贩卖的粗麦粉的,以及读奥斯曼书籍和报纸的。麦夫顿贝伊的习惯有:让一种专门为人提供服务的铁匠修剪指甲、经常说一些拗口难懂的话——即使这些词可以用简单的土耳其话表达……经常忘记最常用的习语,在对话中无论是否切合话题都使用法语寓言……当他觉得无聊时会在谈话期间用口哨吹歌剧片段。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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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麦夫顿贝伊的小说人物代表了一类在伊斯坦布尔十分常见的人群,比如艾哈麦德·拉希姆所描述的“比于克代雷先生”,他追赶时尚,但不擅长法语,他无礼的举止特别令艾哈麦德·拉希姆生厌。他是个做作、自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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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思维从巴黎开始跳跃,穿越过维也纳,瞥到柏林,看过意大利米兰、罗马、那不勒斯的地图,对着伦敦的方向发出遗憾的叹息,在展览会的指南上阅读过关于纽约、华盛顿、费城等美国各地的情况,但实际上,他最远仅仅到达过伊兹密尔,只在滨海路上下兜过风。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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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对自负的奥斯曼花花公子进行嘲讽的作者,是著名的小说家李凯扎德·马哈茂德·埃克雷姆,他是十九世纪晚期奥斯曼新文学流派埃迪比亚特-伊·塞蒂德(Edebiyat-ı Cedide,新文学)的领头人物。他的小说《阿拉巴赛弗达西》(马车情事)是早期奥斯曼小说之一,其中的主人公毕赫鲁兹贝伊,一个帕萨扎德(15),是帕夏的儿子,他代表了十九世纪肤浅的欧洲化过程中人们所做的所有荒唐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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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赫鲁兹贝伊凭借最初的热情,在政府办公室工作了五六个月,他最初甚至没有能力阅读成段的法语,通过单靠耳听,他学会很多单词和短语,显示出对阿拉富朗加青年男子行为、服饰、神态以及姿势的高强模仿能力。作为独生子,毕赫鲁兹贝伊从小被宠溺着抚养长大。他的父亲的财富可以满足他儿子的任何要求,更为严重的是,他因年轻气盛在任何时候所产生的需求从未被拒绝过。因此,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毕赫鲁兹贝伊不再经常出现在办公室里。在不去办公室的日子,他有无尽的理由将时间花费在贝尤吉路或是一些其他的地方,他理发、找裁缝定制衣服、在鞋子制造商那量尺寸等等。每周五和周日,在跟他老师学习半个小时的课程后,他通常会离开家,流连于各种不同的时尚场所,一直到夜晚……在来到伊斯坦布尔之后,他将注意力转向了三件事情:第一、驾驶四轮马车;第二、比其他阿拉富朗加男士穿更奢侈的服饰四处逛;第三、在理发师、鞋子制造商、裁缝及酒吧里的侍者面前说法语。毕赫鲁兹贝伊冬天居住在他家位于苏莱曼伊耶的府邸,夏天住在位于卡姆利加山的避暑庄园。没有一种娱乐形式是像他这样的富家子弟没有参与过的,他们穿着最流行的服饰,坐在一辆由两匹黑色或灰色的马拉着的四轮马车中,只配有一张经过装饰的长椅和后面男佣的座位。在深冬,一旦天气略有好转,毕赫鲁兹贝伊就会穿着紧身的薄夹克,以防臃肿的大衣破坏他优雅的形象。并只在他的膝盖上盖一条天鹅绒毯子,以展示他精致的服饰。他会热情洋溢地行驶在贝尤吉路和凯基森路的主干道上,但凶猛的东北风吹得他瑟瑟发抖。在温度30或35摄氏度的盛夏,他会在卡姆利加山、海达尔帕夏和费内尔巴赫斯沸腾灼热的骄阳下展现出同样的热情。但这种折磨对他来说其实是极大的快乐,无论毕赫鲁兹贝伊去哪里或被人在哪里看到,他的目的不是去关注别人并同时被人关注,而仅仅是被人关注。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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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赫鲁兹贝伊不是奥斯曼人中唯一一个有很强烈表现欲望的人,正如巴里克汉恩·纳奇里·阿里·里扎贝伊所言,所有的伊斯坦布尔人都变得痴迷于外表的装饰和自我炫耀。159奥斯曼人用他们的一种主要消遣方式皮亚萨(16)来炫耀,炫耀是漫步的核心元素。在狄拉克勒莱拉西、费内尔巴赫斯、凯基森、卡姆利加山等地,人们在山上驾驶着他们的四轮马车,穿着最流行的服饰趾高气扬地漫步在人行横道上,寒暄客套,用不同的方式调情暗示——把手帕故意掉下来,或从口袋中拿出来,或轻轻挥动。不是所有示爱方式都是如此微妙,许多人不能分辨戴着黑面纱的女士到底是年轻还是年老,他们就干脆出手捏人。作为回应,女士们会挥起她们的遮阳伞,给攻击者以坚决的回击。然而,遮阳伞的攻击方向却不一定是对着正确的对象,而用手捏人可能用于其他目的,而不仅仅是寻找年轻女士。有一次,厄尔库曼德·埃克莱姆·塔鲁成为某次攻击无辜路人事件的主要责任人。匆忙中,因无法从他前面的两位女士中穿过,他就捏了下其中一位年轻女士的胳膊,然后又立刻改变了前进方向。其中较年长的女士突然转过身来,看到她身后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是个完全无辜的人),于是便用力地朝他的脑袋打了一下。“你不觉得羞耻吗?你这大胡子的莽夫!你的大胡子长得都像个口袋了,你不觉得攻击一个年轻的可以当你孙女的人很羞耻吗?”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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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女人,从苏丹哈莱姆里的妃嫔,到为著名皮条客奥吉玛工作的妓女,以及那个时代著名的夫人们,如胡尔穆姿、凯玛卡·塔巴姬和吉汉严迪等,她们都十分喜欢四处皮亚萨,乘着她们的四轮马车到处兜风。她们后面跟着的时尚男士的车,要么小心翼翼地保持一定距离,要么紧贴左右、伸手可及。他们的表现十分过分,几乎要挤进女士马车的样子,他们费劲地要吸引女士的惊鸿一瞥,或是想尽办法要获得与之眉目传情的机会,甚至更有大胆者,会递上一封情书。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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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皮亚萨本身并不是问题,以什么方式实现才更重要。正像衣着对人们很重要一样,让人看见你坐在什么样的马车里也同样如此。如果你不能拥有一辆马车,那么从合适的地方租到一辆马车就至关重要了,这些地方包括位于贝尤吉路的培拉帕拉斯宫外面,苏丹马哈茂德土尔贝西(17)(位于底万街),或者塞赫扎德清真寺。不仅马车外观要好看,驾车的也一样,一定要长得帅、穿得好。如果车夫出场形象欠佳,就会有人告诉他回去换衣服,否则没人会租他的车。选好了车以后,要进行一次彻底检查,以确保该车不存在问题。做完这些前期工作,这辆车就可以租下了。价格在两个到三个梅塞迪耶之间不等。如果租费是三个梅赛迪耶,那么御手会更有经验,其本人的素质也更高。车况也会很干净。如果价格便宜一些的话,车夫的能力就会不同。他可能是一个肩膀低、一个肩膀高,有点粗鲁,喜欢与乘客说废话的人,他不会拿自己当外人,会跟乘客索要香烟,然后夹在耳朵上。停车的时候,他会拿出饲料袋子给马喂食——就是所有那些“让车里人感到尴尬的、不光彩的事情”。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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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亚萨令人愉悦的地方并不总是那么容易让人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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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乘车兜风是什么意思吗?……请想象有一排马车,两辆并行,或者在马路较宽的地方,三辆并行,从清真寺到贝亚济区沿线延伸开来。车与车之间太挤,这辆车牲畜的头会碰触到前面那辆车的尾部。行驶速度很慢,每前进一步都需要极大的耐性,每十分钟到十五分钟才走一步,最多走两步。有些地方,需要等半个小时。在所有能看见车的地方,你会发现五花八门的人、事、物。有带着面纱、穿着法莱纱,由乘客陪同来自皇宫的人们,包括哈莱姆的太监、皇家成员,比如苏丹的儿子和女婿们,还有豪华的房车,租来的奢侈马车。抛锚的车,用弹簧和绳子对付起来,由累得半死的马拉着前行。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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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那些身着漂亮衣服的人们会为了争抢行道空间爆发争斗,使人们无法自由漫步。狄拉克勒莱拉西就是观赏这种场面最好的地方。这里,街上挤满了成群的人们,有穿貂皮的、穿大衣的、穿波罗列服(18)的、穿夹克的、穿紫色、红色、黄色和斑点卡萨夫、赫尔卡、海达利斯(德尔维希托钵僧所穿的无袖外衣)和丘比(长外衣)、披风以及浅色外套。他们手里拿着的,有解忧珠、拐杖和阳伞。人们密集地拥挤在一起,几乎无法看出人群是否在移动。“有人愁容满面,有人笑逐颜开;有人冷嘲热讽,有人热情四射;有阿谀逢迎的,有卖弄风骚的……无论长幼、地位高低”所有人都聚在这里,有用红手帕玩着令人不易察觉的挑逗游戏,有的面纱开开合合,人们在欢乐中展示对皮亚萨乐此不疲的热情。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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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当局怎样控制,皮亚萨成为能够给人们提供调情空间的少数方式。正是在这里,不同性别之间以手势和暗示的语言形式所进行的隐蔽沟通,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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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情的方式有眼神和眼眉,眨一只眼,用手帕装作擦脸、闻一闻刚刚擦过脸的手帕,长叹一口气,将手放在胸口处;还有的会将手放在太阳穴,然后先是半闭再是全闭上眼睛,这意思是“我愿为你而死”;将马甲扣子解开一个或者两个,意思是“我心跳加快,我受不了了”;即便是你嘴里叼着一根才点上的烟,你也会将其从嘴角拿出并用力扔得很远,这是因为与其味道相比,女人更不喜欢吸烟上瘾的人;将乞丐叫到身边给他几个硬币,说明你是热情、慷慨的人;在玛拿奇安剧院门口认真看贴在那里的海报,是喜欢诸如《茶花女》或者《女伯爵萨拉》这类浪漫故事的信号;在凯尔哈桑剧院门口噘嘴、皱眉,是厌恶和不喜欢滑稽剧的信号。向富家马车里穿着良好的绅士打招呼的方式是,把外衣扣子扣好,九十度鞠躬,左手放在肚子上,右手先碰唇、再摸额头,这样的行礼致意方式说明你与上层社会有结交。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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