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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公元前112年(元鼎五年),南越再次和汉朝起了冲突,汉武帝派出了四路大军共十万人马进攻南越。其中第四路又分成了两支,也可以认为是五路。[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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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进攻利用了几乎所有的入粤路线。其中卫尉路博德为伏波将军,从桂阳郡(今湖南省郴州市)出发,进入湟水(即连江),再并入珠江水系。主爵都尉杨仆为楼船将军,从豫章郡(今江西省南昌市)出发,翻山后进入横浦(今浈水,即珠江的北江)。有两个投降了汉朝的粤侯,被封为戈船将军和下濑将军,他们沿着湘江—漓江通道,进入漓江后,这路大军又分成了两支,一支直接沿漓江直下,另一支先进攻苍梧(今广西壮族自治区梧州市)。驰义侯何遗则将巴、蜀地区的罪犯集合起来,加上夜郎国的援军,从牂牁江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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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路大军的目标都是南越国首都番禺。虽然是五路大军,但事实上起到了作用的只有前面两路。首先到达战斗位置的是楼船将军杨仆,杨仆在第二年冬天先到达了韶关以北的石门,大破越军,得到了南越的舰队和粮草,在这里等待伏波将军路博德的到来。伏波将军带领的军队也是以罪犯为主,到达时只有千余人。两路大军会合后,向番禺进军。在番禺驻扎时,楼船将军选择了城市的东南面,伏波将军选择了西北面,将城市合围。在攻城战中,两位将军的策略也是不一样的,楼船将军采取了直接进攻的战术,而伏波将军则以怀柔为主,到最后,南越害怕汉军的武力,选择了向伏波将军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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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投降后,南越国其余辖区也纷纷投降,就连最南面深入越南境内的瓯骆国四十余万人也选择了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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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波将军路博德等攻破了南越之后,将它并入中央政府的管辖,并设立了九个郡,分别是儋耳、珠崖、南海、苍梧、九真、郁林、日南、合浦和交趾。[135]其中日南、九真和交趾三郡可能都已经深入了越南境内,日南更是直达越南中部,可能已经超出了红河三角洲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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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战争将番禺(今广州市)变成了中央政府永久性的辖区。在这之前,番禺虽然承认中央的权威,但在行政上却是独立行事的。从这时开始番禺就只是中央政府的一个地方官府了。番禺的获得也打开了中央与南海交通的通道,这个“海上丝绸之路”的门户在未来的中西交流中将起到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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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更加靠南的越南北部地区,这场战争也是非常重要的。从此以后,越南北部开始了漫长的北属时期,直到唐末五代时,方才趁乱获得了事实上的独立。在这段北属时期,只有两次短暂的起义打断了统治的连续性。其中一次发生在东汉光武帝时期的公元40年(建武十六年),[136]由交趾郡人征侧、征贰两姐妹发动,这次起义只延续了三年就被伏波将军马援镇压,因此根本算不上一次中断,只是由于越南民族主义的需要,才重新将这次起义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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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发生在公元541年(大同七年),[137]一个叫李贲的人乘梁朝虚弱和官吏暴虐,发动了起义,三年后建立万春国,史称前李朝。但不久,李贲就被陈霸先率领的梁军击败,失去了地盘。随后南朝进入混乱时期,李贲的后人重新夺取了交州(南朝时越南北部一带的行政区划),直到公元602年(仁寿二年),交州才再次被隋朝代表的中央政府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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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两次中断,越南北部一直属于中国的中央政府辖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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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岛屿也是在这时被人们知晓:从合浦郡的徐闻县(今雷州半岛南端)出发,可以到达一片巨大的陆地,这片陆地现在叫海南岛。在汉武帝时,在岛上建立了儋耳和珠崖两个郡。当时这里已经是化外之地,人民的穿着与汉地完全不同,衣服就是一块布中间挖个洞,从头上套下来。这里没有马匹和老虎,只有麋鹿、马鹿之类。兵器大都是木头、竹子或者骨头做的。纳入中央政府之后,由于民风原始,政府派来的官员常常与当地人发生矛盾,这里也是几年就造一次反。到了汉元帝时,统治者就放弃了这里。[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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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继续往南进入占婆,以及广阔的海洋区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外国。外国和汉朝的关系,往往就是进贡和民间贸易之类。那么,到底有哪些外国曾经来过中国?东汉和西汉相比,又有哪些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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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遥远的外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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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时期,虽然民间贸易已经兴起,但人们对于越南北部之外的地理认知还是非常有限的。根据《汉书》的记载,中国南部海岸上交易的主要海外物品包括犀角、象牙、玳瑁、珠玑、银、铜、水果、布匹之类,已经有一批人因为海外贸易而发财了。[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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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的最大港口就在曾经的南越国首都番禺,此外,在雷州半岛和日南郡也有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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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从雷州半岛或者更南方的日南郡坐船出海,5个月之后可以到达都元国。从都元国再船行4个月,可以到达邑卢没国。再船行20多天,可以到达谌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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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谌离国下船步行10余天,可以到达夫甘都卢国。从夫甘都卢国船行两个多月,可以到达黄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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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都元国、邑卢没国、谌离国、夫甘都卢国到底在什么地方,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基本的共识是从马来半岛到缅甸之间。[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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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黄支国的异议却较少,一般认为是位于南印度的甘吉布勒姆,这里曾经是南印度一代霸主帕拉瓦王朝的首都,在中国历史上被称为建志补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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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代,甘吉布勒姆是一个大的贸易点,人口众多、地域广大,还有很多宝物,更重要的是,从汉武帝开始,黄支国的人就经常到中国来献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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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有了另一个汉代和外国交通的第二个途径:朝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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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时期,除了向西域派出使团,求取宝马和宝物,在南海地区也派人前往搜寻各种奇珍异物。派出的使者叫黄门译长,出海的最远目的地就是黄支国,购买的商品有明珠、玻璃、奇石异物,有的大珍珠直径在2寸上下。黄门译长来到港口,会招募一些人,再带着黄金或者绸缎前往。他们一路上乘着海外商人的船只,辗转于南海。由于海盗盛行,风大浪急,危险很大,即便没遇到意外,也要几年时间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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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高峰过去之后,到了汉平帝时期迎来了另一个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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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王莽已经开始执政,并为自己篡夺汉朝江山做准备。王莽时期,是中国历史上最相信谶纬和祥瑞的时期。所谓谶纬,指的是他们相信每一本儒家经典都是一本预言书,其中的话都暗含着对未来的预言。为此,王莽时代也伪造了许多书(称为纬书),并在书中隐藏了许多宣扬他将会登上帝位的预言。所谓祥瑞,指的是由于“天人合一”,任何人间发生的喜事,上天都会降下一些喜庆的物品来对应,不管是奇怪的鸟儿还是古怪的石头都被认为是祥瑞。[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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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全国各地都向王莽进献各种祥瑞之物,这些物品的另一个来源就是海外市场。由于汉武帝对于黄支国的开发,王莽也派人前往黄支国,带了大量的礼物,为的是请黄支国进献犀牛角作为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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