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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次舍身到寺庙,花费了大量钱财,整个帝国的官僚机构几乎陷入瘫痪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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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武帝的带动下,南朝的佛教极其兴盛,除了大量的寺庙建筑,梁武帝对佛教的礼遇吸引了许多外国高僧从东南亚海道前来,而僧人们的到访也让中央政府的行政效率大打折扣。由于接待僧人们花费不小,寺庙也积攒了大量财富,使得南朝在繁荣之下已经危机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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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武帝的做法在他的晚年终于遭到了报复。就在他最后一次“舍身”两年后,发生了著名的“侯景之乱”[170]。由于在几十年的歌舞升平中荒废了军备,皇家军队根本不是野心家侯景的对手,梁武帝被围困在建康。建康城投降了侯景,86岁的梁武帝被饿死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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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武帝去世后,“侯景之乱”虽然被镇压,但梁朝的盛世再也没有回来。梁武帝当年建立的“南朝四百八十寺”,再也没有恢复到当年的繁华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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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惠生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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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晋南北朝时期,除了法显等僧人历尽千辛万苦前往天竺,在北魏的洛阳城也有一位旅行家被人们传颂,他就是前往北天竺(今巴基斯坦)的宋云。[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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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18年(神龟元年)十一月冬,北魏胡太后派遣崇立寺的僧人惠生向西域取经,同行的就是著名的宋云。惠生一共取经170部,都是大乘佛经。[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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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经过前秦崩溃的混乱之后,北魏又重新统一了中国北方,通往西域之路又通畅了起来,大量的西域使节重新活跃,前来北魏朝见。[173]这也促使中国的僧人和朝圣客再次前往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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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的路线又和当年法显的稍有不同。最初,两人从京师[174]出发后,都是先到了青海西宁一带,这一点宋云和法显是一样的。但之后法显是北上去往张掖,而宋云和惠生却选择西行。这源于当时另一条西域路线的打通。以前,去往楼兰一带只能先走甘肃河西走廊,到达敦煌时再西行到楼兰。但北魏时出现了一条直接从青海经过青海湖、柴达木盆地,翻越阿尔金山后进入楼兰盆地的新道,这条道之所以出现,和南朝的发展有关。[175]南朝由于地处南方,一般只能通过海道与外界相连,但为了与中国西北方交流,南朝君臣逐渐探索出一条经过四川西北方,进入现代的甘肃南部山区,再沿着青藏高原东部的边缘地带,进入青海湖盆地的道路,再从青海湖盆地经过柴达木盆地进入新疆地区。这条路的开通,使得中国找到了一条绕开河西走廊直达新疆的快速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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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等人西去就是采用了这条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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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京师洛阳出发40天到达西宁以西的赤岭,也就是现代青海省日月山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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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越赤岭之后,就进入了吐谷浑的国界。吐谷浑是鲜卑慕容部的一支,原本是在中国东北部。鲜卑慕容部在东北和华北地区建立了多个燕国,但其中一支却在首领吐谷浑的带领下,穿越了中国北方,到了现在青海湖南岸重新扎根,建立了吐谷浑这个国家。[176]至今在青海湖南岸还有着成片吐谷浑王族墓葬,成了现代人写盗墓小说的好材料。[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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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赤岭西行23日,到达青海湖西南方的吐谷浑国首都伏罗川(现青海省都兰县诺木洪一带)[178]。他们行走在路上时,飞沙走石、气候寒冷,但到达国都伏罗川后,却比其余地区温暖一些。由于是从东北地区迁移过来的民族,吐谷浑衣冠与北魏类似,风俗却又掺杂着许多夷人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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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吐谷浑,就进入了青海西部的荒漠地区。继续向前西行3500里,穿越现在的柴达木盆地,翻越阿尔金山,才能到达当时被称为鄯善的楼兰古国。这一条路与河西走廊路相比并不轻松,但有两个优势,一是路途更近,二是水源供应相对充足。从鄯善开始,他们就进入了西域南道的路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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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楼兰继续向西行1640里,到达左末城,也就是现代的新疆且末。法显路线是在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南北来回纵穿,而宋云却基本上贴着塔克拉玛干沙漠南沿前进,道路也更加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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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末城西行1275里,到达一个叫“末城”的地方,再行22里,到达捍城[179],这座城在《汉书》《水经注》中叫扜弥城,在《大唐西域记》中叫媲摩城。捍城有上万经幡,其中有一半以上是北魏来的人留下的,但也有少数是后秦姚兴时期的。由于法显也到过这里,恰逢姚兴时期,所以,宋云可能见到了法显等人留下的遗物。在十六国和北朝西域历史上,姚兴时期的后秦、诸凉以及北魏是和西域联系较为密切的时期。宋云见到的大量经幡,表明北魏时期有不少人来到了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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捍城西行878里(事实上只有300多里),到达著名的于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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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519年(神龟二年)七月二十九,宋云等人到达朱驹波国,也就是汉代的子合国。[180]此刻距离他们出发只有8个月,而法显却花了两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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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八月初进入汉盘陀国[181],即现代的塔什库尔干。法显也曾经到过塔什库尔干,但是当他们继续前进时,宋云又和法显的道路又分开了。在历史上,塔什库尔干是一个著名的三岔路口,在它的西面有数个山口通往不同的国家,如果向正西方,就进入了现代的塔吉克斯坦境内,向西偏南则进入了阿富汗的瓦罕谷地,向着西南方则沿着现代中巴友谊公路进入了巴基斯坦境内。法显选择了一条直接进入巴基斯坦的道路,[182]而宋云则选择了第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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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汉盘陀国西行6天,登上葱岭,再西行3天,到达钵盂城,再走3天到不可依山。钵盂城和不可依山大约位于通往塔吉克斯坦的山口道上。进入塔吉克斯坦境内,就来到了著名的大龙池。大龙池位于现在的塔吉克斯坦,距离阿富汗边境不远,这里也是帕米尔河的源头。日后,包括玄奘在内的许多探险家都曾经到达过大龙池,从这里翻山进入现在的新疆地区。[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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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崇山峻岭之间行进时,河流一定是最主要的向导。帕米尔河是瓦罕河的一条支流,瓦罕河又是喷赤河的支流,喷赤河的下游就是著名的阿姆河。于是这里的道路也借助了河道,从大龙池沿帕米尔河向下汇入瓦罕河,从瓦罕河继续向下进入喷赤河,最后进入阿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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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宋云等人却并没有进入阿姆河,因为一旦进入阿姆河,就到了阿富汗的北部,要想去往印度,还要再翻越兴都库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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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是顺着瓦罕河向下走了一段,九月中旬到达了钵和国[184]。钵和国所在的地方位于今天瓦罕走廊的阿富汗与塔吉克斯坦交界地带,可能就是玄奘所称的达摩悉铁帝国。[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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