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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魏晋南北朝时期,也是东南亚地区印度化的高峰时期之一。在之前,印度的佛教已经到达了这里,而到这时,印度教也开始遍布东南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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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教在东南亚的到来和佛教的传播,与印度本土的笈多王朝发展有关。东吴时期,扶南王曾经派人前往印度的摩揭陀故地,当时这里还是贵霜帝国的属地,贵霜人赐给扶南王四匹月氏马。[217]贵霜人信奉的是佛教,因此,东南亚这个阶段是佛教化时期。随着笈多王朝在印度的崛起,残余的贵霜人纷纷南下逃亡,甚至来到扶南夺取了王位,统治了一段时间。[218]但随着笈多王朝完成了对印度的控制,印度教也随着贸易活动来到了东南亚,重新影响了东南亚的格局,不管是扶南、真腊还是占婆都变成了印度教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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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东南亚普遍信奉印度教了,但是,印度的佛教徒们由于笈多王朝信奉印度教,纷纷到海外闯荡,于是东南亚成了他们的一个跳板,让他们从海路进入中国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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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典籍中有记载的从东南亚进入中国的外国僧人有7位,此外,除了法显还有3位中国僧人也从南海道前往印度或者回国。[219]应该看到的是,这些僧人只是一个群体的代表,他们比其他人幸运在于他们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而没有留名的应该也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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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7位僧人中,有4人是从天竺经过东南亚过来的,剩下3位是皈依了佛教的扶南人。在外国僧人中,最有名的是拘那罗陀,在汉地,他的另一个名字叫真谛。[220]他本来是西天竺的优禅尼国人,周游天下后在扶南定居。梁武帝时期,派人送扶南使者回国时,扶南人将真谛献给了梁武帝。于是,公元546年(大同十二年),真谛来到了南海,在路上走走停停,耽误了两年,直到公元548年(太清二年)闰八月才到达京师。梁武帝对真谛宠信有加,但不幸的是,这时已经到了南朝梁的末期,颠覆了整个国家的“侯景之乱”随即爆发,“南朝四百八十寺”都进入了崩塌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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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侯景之乱”时,真谛逃离了金陵,向东来到了富春,在那儿翻译经文。之后,真谛经历了梁末的一系列战乱,在侯景、梁陈诸帝的宫廷周游,还曾在东南沿海地区游荡。他试图乘船离开汉地,去往马来半岛上的楞伽修国(即狼牙修国),因为信众的苦苦挽留而留在了南越。他还曾计划坐大船回天竺,却又被海风吹回。最终,在公元569年(太建元年),真谛病故在这片他耕耘了20多年的土地上,目睹了佛教的起起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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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12 南海来的僧人群体[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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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信仰以外,贸易也成了南海交通的主流。对于汉地人而言,国外稀奇古怪的国名和人名,以及不同于汉人的肤色和语言,他们乘坐着各式各样的船从海上冒出来,出现在广州和交州的港口,带来了大量的象牙、犀角、翠羽、蛇珠、火浣布[222],千名万品都是汉地少有的珍宝,让人眼花缭乱,交州和广州也成了整个南朝最富裕的地区之一。[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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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看到了贸易繁荣的同时,人们又往往忽略了一点:在这个时期进行贸易的船只大都来自外国,不仅有东南亚的扶南,还有印度和波斯的船只,而中国本土的船只却相对较少。这和中国的中央政府注重国内经济、轻视海外贸易有着直接关系。这个时期发展海外贸易的大都是地方政府和民间,由于民间经济实力小,很难在短时间内发展出制造大船的技术,使得中国的造船业一直较为落后,唯一的例外是三国时期的东吴,曾经制造过海船前往海外。但随着西晋的统一,政治重心回到了中原,垄断海外贸易的依然是外国的船只。高僧们也往往乘坐外来的船出入于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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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唐代,随着海外的贸易的发展,中国的造船业才逐渐积累出强大的实力,这种实力到了宋元时期到达顶峰,开辟了一个中国主导的贸易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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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种意义上说,两晋南北朝时期的海外贸易只是一个前奏,它将要开启的是唐宋元时期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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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之路大历史:当古代中国遭遇世界 第七章 唐代的信仰旅行和异域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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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僧人上天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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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27年(贞观元年),靠政变上台的唐太宗李世民还在想方设法巩固政权时,26岁的僧人玄奘就从长安出发,开始了他的传奇之路。[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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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魏晋南北朝进入隋唐,中国来到了另一个统一时代,但这并不意味着隋唐的佛教是另起炉灶。从信仰角度看,佛教从南北朝到隋唐并没有出现明显的中断,反而带着很大的继承性。在北朝时期,就一直有僧人来往于西域和汉地,甚至在隋朝还有使者去过西域和印度,只是在隋末由于战乱而短暂中断,一旦唐朝控制了局势,去往西域的道路随即恢复。从这个意义上说,玄奘只是法显等人的继承人,而不是新的开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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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法显一样,玄奘最初的行程是和“背包客”一样结伴前行的。他跟随秦州僧人孝达前往秦州(今甘肃省天水市),到达秦州后,又和另一批人结伴前往兰州。到了兰州,他又碰上了从凉州(今甘肃省武威市)往内地送官马的人,这些人正在返回凉州的路上,于是玄奘又和他们一起搭伴到了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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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凉州之后,情况出现了变化,一种新的政策开始困扰这位僧人。原来,自从北魏以来逐渐建立的身份系统开始起作用了。北魏为了开发北方荒芜的土地,把人民固定在土地上,想出了户籍制度这种做法,限制人们随便离开自己的家乡。[225]隋朝建立后,隋文帝为了将原本东魏、西魏和南方陈朝三方的国土整合起来,进行了严格的土地和户籍勘察,又加强了户籍的控制。[226]过于严苛的户籍制度和税收制度一起导致了隋朝的灭亡,到了唐初,户籍制度虽然还保存着,但已经开始松动,直到后来逐渐被另一种游历文化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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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初年,在西北的凉州地区,户籍制度还被严格地执行着。于是,对年轻的玄奘来说,出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官方的通关文书才能出境。凉州都督李大亮严格执行了这个政策,由于玄奘没有官方许可,李大亮不仅不放行,还要将玄奘赶回京城。[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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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关头,玄奘却在僧人内部找到了帮手。凉州僧人惠威法师对玄奘照顾有加,为了避免玄奘被抓回去,他派遣了两位弟子慧琳和道整,偷偷地将玄奘送到了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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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州刺史独孤达对玄奘最初也很友好,但没过多久,凉州送来了通缉僧人玄奘的文书,于是玄奘的处境又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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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在瓜州首先收到文书的是一位叫李昌的州吏。这位州吏意识到这个玄奘可能就是遭到通缉的那个僧人,暗自将文书扣下,没有交给刺史,而是偷偷展示给玄奘,劝他在事情没有公开之前早点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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