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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06 在唐宋时期,东南亚另一个巨大的变化发生在群岛地区。随着半岛地区政权更迭的,是中国人对于群岛地区的认知也逐渐清晰起来,这得自爪哇和苏门答腊岛出现了几个巨型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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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08 隋代之前,虽然中国的历史文献也记录了几个海岛国家,但是由于过于模糊,至今人们仍然对这些国家的位置争论不休。比如,法显从海上回来时,曾经在东南亚转船,停留的国家叫耶婆提,又称叶调,普遍认为这个国家可能在爪哇岛上,但没有人能够确定这个国家的具体位置。[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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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10 但到了唐初,情况终于出现了变化,当义净从海路经过东南亚前往印度时,他的第一站是一个大国室利佛逝。室利佛逝所在的位置在苏门答腊岛的巨港一带。在唐代,从广州乘船,只要不到两旬就可以到达室利佛逝,这已经是非常快的速度了。[51]除了室利佛逝,在苏门答腊岛上还有国家末罗瑜,位于现代印度尼西亚占碑。这里曾经是独立的国家,但后来被室利佛逝吞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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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12 室利佛逝之所以能够成长起来,得益于从中国到印度必经的两个海峡:马六甲海峡和巽他海峡。而这两个海峡分别在苏门答腊岛的两侧,于是室利佛逝在苏门答腊岛上抓住机会,从巨港向两个方向扩张,试图控制航道。在之后的几个世纪中,室利佛逝都由于它的远略而得益,甚至扩张到了马来半岛的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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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14 室利佛逝使用梵语,信大乘佛教,义净曾经在这里学习梵语,回程时又停在这里写书,表明这里是一个庞大的商业和宗教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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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16 苏门答腊岛是室利佛逝的天下,在南面的爪哇岛上则出现了另一个帝国:夏连特拉。[52]夏连特拉出现于公元8世纪,之前,爪哇岛已经有了一批小的印度教国家,但夏连特拉却是信奉大乘佛教的,在它的扩张下,东南亚的佛教达到了一次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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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18 夏连特拉是一个有强烈扩张冲动的帝国,它曾经对巴厘岛、苏门答腊、真腊和占婆都发动过军事行动,并一度将真腊灭亡,让室利佛逝从属于夏连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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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20 公元767年(大历二年),它和东南亚诸岛屿的联军一同进攻了越南北部,被当时还属于唐朝的部队击退。[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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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22 但夏连特拉扩张得快,衰亡也快,到了公元9世纪中叶,它已经进入了衰亡期,随之恢复的仍然是苏门答腊岛上的室利佛逝。这个国家继续充当地区霸主的角色。[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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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24 蒲甘、吴哥、占婆、安南、室利佛逝、夏连特拉,就共同构成了唐宋时期东南亚的图景。它们为中国提供了必要的商品,但是,也如同一把锁一样,将中国的影响力封在了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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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26 丝绸之路大历史:当古代中国遭遇世界 [:1705364758]
1705369627 王延德:最后的西域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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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29 在中国历史上,人们一直有一个这样的疑问:为什么唐宋之前印度的影响力可以从非洲东海岸直达东南亚的半岛和群岛,而中国的影响力却无法突破东南亚;波斯的船队可以直达广州,而中国船却始终在中国南海内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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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31 在东南亚半岛的五个国家中,除越南北部受到了中国影响,甚至长期属于中国之外,其余地区都主要受印度文明影响,这些区域接受的佛教和印度教都是从南亚传入的。至于群岛部分,唐宋之前更是清一色的印度文明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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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33 这其实和中国的地理有很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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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35 本书在楔子中已经提到,长久以来国内有一个错误的观念,即认为中国历史是一部悲惨的受压迫、受奴役的历史。事实上中国是世界上少有的幸运国家,拥有着天然能够统一的地理环境。它有足够大的华北平原及其附属地(长江流域、关中盆地、四川盆地),在世界上除了后来的美国,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够拥有如此广袤的、适合种植的平原地区,这些平原地区是连在一起的,并且周围就是一圈高山,这些山脉将平原保护得严严实实,足够安全。在这样的地理条件下,只要中国恢复了和平,就足以衍生出庞大的国民经济,成为世界上最富裕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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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37 但另一方面,中国又是最难以扩张的地区,除了西北地区沙漠和高山组成的障碍,在东南方的海域和岛屿也如同一把锁,将中国封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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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39 和中国相比,东南亚地区是不幸的,因为它的整个地理被分割得支离破碎,在半岛地区,由于山脉的阻隔,形成了一个个富裕的河谷地带,但每一个河谷都不够大,于是东南亚只能产生几个寡头性政权,却无法产生出一个独一无二的核心政权,这就形成了今天柬埔寨、越南、泰国、缅甸并立的局面。在海岛上,由于苏门答腊和爪哇的竞争,也无法产生出统一的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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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41 这种分裂性造成了东南亚的多样化繁荣,却不利于中国与东南亚打交道。如果这里的地理结构更加完整,中国很容易将之并入中央帝国之中。但正由于它的分裂性,使得中国无法将之纳入集权体系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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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43 东南亚的结构不利于统一,却很利于贸易,这使得更加擅长贸易活动的南印度捷足先登,借助季风的帮助在东南亚扎根,通过佛教和印度教的传播,将东南亚纳入了印度文明的外围圈。到了伊斯兰教时期,穆斯林也借助贸易征服了部分东南亚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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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45 与中国的文明核心区域在内陆相比,印度却是一个多文明区域的次大陆,既有印度北部的陆地文明,也有印度南部两侧海岸上的海洋文明,使得印度和东南亚遥相呼应,率先建立起了联系,并利用强大的文明磁场将东南亚吸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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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47 由于内地的广阔,中国很难有兴趣去发展外向型经济,也很难扩张它的文明。但它的经济体量巨大,又会产生一定的向心力,甚至波斯和阿拉伯的船队也会来到广州等地,但中国人却始终没有大规模走向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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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49 不过,唐宋时期中国的政策和汉代已经完全不同了。汉代政策以征服为主,皇帝并不懂得贸易规则,只要对某地感兴趣,就往往采取出兵的做法。但唐宋的皇帝却知道,世界上总会有一些地方是没有办法征服的,在这样的认识下,他们采取了更明智的做法:鼓励和利用贸易。于是,唐宋反而成了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开放王朝,贸易时代就是这样到来的。贸易时代到来之后,唐宋在沿海的发展证明中国人的学习能力并不弱,奋起直追的结果:到了宋元时期开始主导东南亚,加大了中国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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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51 在叙述唐宋的贸易之前,不妨看一看北宋的一个西域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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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53 公元981年(太平兴国六年),由于高昌派来了使者,宋太宗决定派遣使团前往高昌去答礼,他选择供奉官王延德[55]、殿前承旨白勋出使高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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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369655 王延德等人从夏州出发。所谓夏州,最早是东晋十六国时期胡夏国王赫连勃勃建立的统万城,后来成了党项人的领地。在宋初,党项人是服从于北宋的,于是通往西域的道路暂时打开了。也由于是从夏州出发,这条道就不同于传统从兰州前往河西走廊的路,而是在陕北和内蒙古交界的沙漠地带前行,直插到酒泉附近才并入河西走廊,再沿着玄奘走的西域北道进入伊州[56],最后到达高昌地界。[57]这一路与河西走廊道不同的是,它需要经过不少部落地区,王延德还尝试着用羊皮筏子渡过了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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