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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根据马可的记载,如果不算水手只算随行人员,入海时一共有600人,到达时只剩8人。由于是孤证,我们姑且对这样的死亡率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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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达时,阿鲁浑已经死了,于是阔阔真嫁给了他的儿子合赞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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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波罗的使命也完成了,到了离开蒙古人的时候了。阔阔真送给波罗一家四面金牌,即两面鹰牌、一面虎牌、一面净面牌,有了金牌,可以给他们提供沿途的供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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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骑马到了土耳其境内的特拉布宗(Trabzon),黑海东南角的一座城市,至今仍然是土耳其黑海内的主要港口。波罗从特拉布宗登船,就可以经过黑海前往君士坦丁堡,再经过马尔马拉海、爱琴海、地中海,最后到达威尼斯。这时是公元1295年(元贞元年)[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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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可还记载了非洲的岛屿,比如马达加斯加、桑给巴尔等,并记载了非洲大陆的埃塞俄比亚。但这些地方来自他的道听途说,而非真的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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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可·波罗在历史上一直受到质疑,但是人们还是承认,他的记载至少有很大一部分是事实。主要原因是:这本书记载得实在太详细了,许多内容如果没有亲自去过,很难写得出来。加之蒙古人有在全世界选择人才的习惯,波罗一家在蒙古人处受到重用,也不是不可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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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从西欧的法国人,到北欧的俄罗斯人,再到中亚的伊斯兰教徒,蒙古人总是将一切他们可能得到的人才都网罗起来,为己所用。只有这样,才能理解波罗父子三人的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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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个可能的情况是,马可夸大了他们一家三人在蒙古人中的作用——他们很可能只是服务于蒙古人的数千个外国人之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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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波罗一家的经历之所以显得可信,还因为他们的经历并非孤例,事实上,还有许多同时代的欧洲人的观察记述也都流传到了现在,这就给我们提供了更加丰富的蒙元时期的一带一路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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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蒙古的修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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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叙述马可·波罗的父亲第一次回欧洲时,本书曾经提到,他们带回的蒙古大汗写的书信并没有留存下来,反而是更早的书信留到了今天。那么,比波罗一家更早到达蒙古的欧洲人又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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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叫作柏朗嘉宾(Jean de Plan Carp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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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波罗第一次的行程是公元1260年(景定元年)开始的,而柏朗嘉宾却是公元1245年(淳祐五年)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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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元1238年(嘉熙二年)时,蒙古人在第二次西征中打败了俄罗斯人,建立了金帐汗国,甚至蹂躏了大半个东欧,并曾进攻波兰和波西米亚。公元1241年(淳祐元年)4月,蒙古人扫荡了西里西亚和摩拉维亚,拔都甚至率军进入了匈牙利。[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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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西欧来说,蒙古人的到来是突然而又令人担忧的,特别是蒙古人在俄罗斯草原上烧杀掠夺的消息传来,更是增加了恐怖的气氛。但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教皇格里高利九世(Gregory Ⅸ)决定发动一次圣战来保卫西欧。但就在这时,教皇死了,圣战没有发动起来。幸运的是,蒙古人的窝阔台大汗也死了,为了选举新的大汗,蒙古军队只好撤了回去,这给了西欧喘息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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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上台的教皇英诺森四世(InnocentⅣ)[40]决定采取新的策略,他一方面继续准备圣战,另一方面又试图派人去了解蒙古人,甚至联合蒙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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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蒙古人之前,欧洲一直将伊斯兰教当作最大的敌人,甚至传说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信奉基督教的约翰长老,可以帮助欧洲人打败异教徒。这个约翰长老在哪里呢?曾经有人认为他在非洲之角上的埃塞俄比亚,因为埃塞俄比亚自古以来一直是信奉基督教的[41]。但蒙古人兴起之后,又有人认为约翰长老就是蒙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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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需要使者去联系蒙古人,探明他们的信仰,看有没有联合价值。他选择了传教士柏朗嘉宾前往蒙古。[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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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45年(淳祐五年)复活节(4月16日),柏朗嘉宾从法国的里昂出发前往蒙古。从遥远的西欧怎样才能到达蒙古呢?好在蒙古人已经指出了一条道路。在第二次西征中,他们曾经利用俄罗斯草原,从欧洲北部进入欧洲,柏朗嘉宾就可以反过来行进。他的路线是这样的:首先,经过波西米亚(现捷克)、波兰,到达当时俄罗斯人的首都基辅。在波兰境内时,他找了一位波兰的教友同行,一路上充当翻译。[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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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辅现在是乌克兰首都,在当时却是整个俄罗斯的中心,同时,这里也遭受过蒙古人的残酷围城[44]。到达基辅前,柏朗嘉宾刚生过一场大病,这导致他们继续向前时,已经是公元1246年(淳祐六年)2月3日,也是圣母净礼节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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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柏朗嘉宾一行到达一个叫作卡诺夫(Canove)的村庄,这是蒙古人直辖的第一个地方。2月23日,他们到达了蒙古人的一个驿站,并第一次和蒙古人有了接触。双方的接触显得很滑稽,一群蒙古人张牙舞爪冲了过来,质问他们是谁,当听说是使节后,就收了些礼物,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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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长将柏朗嘉宾等人送往一个叫作阔连查的将领那儿,他管辖着6000名士兵,是金帐汗国主管西部的将领。阔连查又将他们送到汗国的汗王拔都那儿——拔都是汗国的第二个汗王,也是术赤的儿子[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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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到达拔都的营帐,他们穿越了四条大河,分别是第聂伯河、顿河、伏尔加河和乌拉尔河(当时称为Iaec),于4月4日(圣周星期三)抵达拔都的营帐。拔都看了翻译过的教皇信件,决定将使者送往蒙古大汗的营帐,也就是哈拉和林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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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柏朗嘉宾等人于4月8日复活节那天又出发了。在出发时,使者还生着病,面对着茫茫前途,不知未来是死是活。一路上他们只有水、盐和小米饭,所谓水还主要是雪水。所经过的区域内,许多地方都是尸骨遍地,可见发生过残酷的大屠杀[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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