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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你说我们杀害波兰人、摩拉维亚人、匈牙利人,问我: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我还是很不理解。他们敢于杀害我们的使臣,对我们不逊,这就是对不起长生天(因为我们蒙古人就代表了长生天)。所以,杀他们是来自长生天的命令,如果不是长生天的旨意,谁又能杀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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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一直说你们相信天主,你们是基督徒,蔑视其他不是基督徒的人。可是,你们怎么知道天主到底想加恩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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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天主把整个大地上的生灵都交给了我们蒙古人支配,你如果真的信奉天主,就应该率领你的诸王,赶快来归顺。如果不这样,就是我们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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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违反天主的意思不肯归顺,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天主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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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怎么读,都是一封宣战书。这是因为贵由就要率领他的人马再次西征了。但贵由西征的首要目标不是欧洲——欧洲太远太弱小,暂时不入他的法眼。他首先要打的是他的叔伯兄弟、金帐汗国的拔都[51],因为拔都不听从他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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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由汗为西征准备了两年,随后出兵。但当他走到位于现在新疆青河县三道海子附近的横相乙儿时,却突然去世了。因为他的去世,蒙古内战得以推迟,西方也暂时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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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三道海子附近最著名的,莫过于一座巨型的石堆大墓,曾经有人认为这座墓可能就是贵由汗的,但更进一步的考古将它定在了更早的史前草原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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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西方和蒙古人的交往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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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布鲁克东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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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朗嘉宾去往哈拉和林拜见蒙古大汗贵由的同时,教皇还派出了一位叫作阿思凌的人去波斯地区的蒙古人营地,拜见那儿的蒙古军领袖[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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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思凌不辱使命,到了位于大不里士的蒙古人营地,但接下来却并没有完成任务。他受尽侮辱回到了欧洲。与阿思凌同行的,还有一位叫作安德烈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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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虽然没有完成任务,却在东方接触了一个叫作列边阿答(Simeon Rabban Ata)的景教徒。列边阿答去过蒙古本土,据他所说,在蒙古本部已经有了基督教,也有部分蒙古人接受了基督教。这样的消息给西方提供了进一步幻想的依据,认为蒙古人的确就是帮助他们和穆斯林对抗的约翰长老。[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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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公元1247年(淳祐七年),在欧洲又组织了一次针对穆斯林的十字军东征,十字军的首领是虔诚的法国国王圣路易(路易九世)。[54]当圣路易来到塞浦路斯时,遇到了蒙古人的一个使团,这个使团据称是由波斯地区的蒙古人首领宴只吉带派来的。使团宣称蒙古人将同西方一同解决穆斯林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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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证明,这个使团并不是宴只吉带派出的。但被蒙蔽的圣路易却欢欣鼓舞,向蒙古派出了一个使团,首席使者就是曾经和阿思凌一起去过大不里士的安德烈修士。[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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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从安条克出发,先到达了在波斯的宴只吉带的营帐,再顺着里海南岸横穿波斯,进入中亚的奇姆肯特(Chimkent)和塔拉斯(Taraz)[56],最后来到了如今新疆境内的叶密立[57],这里是窝阔台系的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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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到来时,贵由汗已经去世了,摄政者是他的遗孀斡兀立海迷失皇后。她接待了使团之后,决定利用这个法国国王派来的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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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恰好有几个西方国王在皇后的营帐,他们并不愿意臣服于蒙古人。皇后就把他们召集起来,向他们展示法国的使团和礼物,告诉他们:看哪,法国国王都来称臣了,如果你们不称臣,我就派法国去打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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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后的软硬兼施之下,有几个国家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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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完使者之后,皇后写了一封傲慢无礼的信让他们带回。事实上,这个使团的任务还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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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使团的失败,并没有让圣路易失去信心,相反,由于了解了越来越多的关于蒙古人的消息——甚至有人说,拔都的儿子、未来金帐汗国第三任大汗撒里答都改信了基督——圣路易决定再派一个使团,这一次,他派了一位叫作鲁布鲁克的人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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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53年(南宋宝祐元年,蒙古蒙哥汗三年)5月7日,鲁布鲁克从君士坦丁堡出发,开始了他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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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布鲁克去时的行程很像波罗兄弟的第一次旅程,即从君士坦丁堡坐船出发,穿越黑海到达克里米亚半岛上的苏达克,再走陆路前往拔都的儿子撒里答的营帐。当时拔都还没有死,撒里答又把使者送到了拔都的营帐。[58]贵由汗去世后,拔都参与并推选了他心仪的人选:成吉思汗的小儿子拖雷的长子蒙哥做大汗,金帐汗国与大汗之间的亲密关系达到了高峰。而贵由系(即窝阔台系)已经失势,许多窝阔台系的亲王贵戚都遭到了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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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鲁布鲁克都对蒙古人的风俗进行了详细的观察,从蒙古人的婚葬风俗,到马奶酒的做法,都进行了详细的记录。[59]而让他最感兴趣的是,他发现其实蒙古的地盘上确实有了不少基督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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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他的总结,基督徒包括如下两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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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景教徒。这些景教徒在唐代就已经很流行,西安甚至成了一个著名的景教中心。在蒙古人中,也有不少景教徒。比如,蒙古人的最大对手乃蛮人和克烈部都是信奉景教的[60]。成吉思汗有一个父执叫作王罕,曾经在早期帮助过他,后来又成了他的重要对手之一。王罕占据了哈拉和林所在的平原,后来这里成了成吉思汗蒙古帝国的首都。王罕信奉的就是景教,由此,鲁布鲁克认定王罕家族就是东方约翰长老传说的来源[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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