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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利卡特,有13艘中国船在等待着他们。这些船可能是在广州制造的,按照他的说法,每一艘可以装1000人,其中海员600人,战士400人。船高4层,内有房舱、官舱和商人舱,官舱是套间带厕所,可以带女眷。水手也可以带上老婆孩子,在船上还可以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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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船说明,明朝初年的郑和船队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实际上,在元朝时,中国的造船业就很发达了,这可能是中国造船业和航海业最发达、最接近世界主流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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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们经历了战争,礼品被毁,也看到了马尔代夫神奇的珊瑚岛。经过锡兰岛[142]、印度东部的孟加拉地区,再驶往印度尼西亚的爪哇岛,最后到达中国的刺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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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桐城(今泉州)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海港之一,大船就有百艘,小船更是不计其数。在这里,由于商人众多,穆斯林已经单独形成了片区。之后,他们前往广州,从广州,又到了以前南宋的首府杭州。从杭州,经过64天的运河行程,就到了元朝的首都汗八里,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城。当他到达时,已经是元顺帝的末期,距离元朝的灭亡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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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是伊本·白图泰到达亚洲的最远端。当他回到祖国后,他又做过两次旅行,分别到达了位于西班牙的格拉纳达,以及位于西非的尼日尔河谷地区[143],其中尼日尔河谷的旅程在当时也处于已知世界的边缘地带,对亚洲、欧洲来说,都只是传说中的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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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图泰的旅行中,除看到蒙古人统一带来的好处之外,也看到了蒙古人带来的灾祸,比如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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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348年(至正八年)4月末,当伊本·白图泰旅行到大马士革时,一场瘟疫袭击了这里。全城人都虔诚地祈祷了整整三日,几乎所有的人都参加了,不管他们是伊斯兰教徒、犹太教徒还是基督徒。祈祷的结果是,每天死亡的人数降到了2000人[144]。他没有说祈祷前的死亡人数是多少,只说以前在埃及开罗,每天的死亡人数是240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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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多立克东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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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本·白图泰的游记中,对印度之前的行程记述都很详细,而对印度的记述尤其详细,但中国行程的记述却显得比较简略。这或许是因为书的篇幅原因,因为中国行程在他的记述最后,已经失去了新鲜感,也有可能是因为记录者对中国不熟悉,产生了记录偏差[145]。还有人认为,他可能没有到过中国,是根据他的耳闻整理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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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外一个同时代的人,甚至比他还要早一些,却的的确确到达了中国,并留下了比较详细的记载。这至少证明,在蒙古人时代,这条海路是畅通的。这个人是一个基督徒,叫作鄂多立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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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叙述鄂多立克之前,先看一下更早的基督徒通过海洋来华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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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89年(元世祖至元二十六年),罗马教廷曾经派意大利教士孟高维诺(Giovannida Montecorvino)前往中国,他经过海路于公元1291年到达刺桐,公元1294年抵达大都,受到了元成宗铁穆耳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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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蒙古人对宗教信仰采取较为宽容的态度,不仅在内陆地区,就连海岸地区也有了不少景教、拜火教、伊斯兰教、犹太教的社区,而基督徒,不管是哪一支,在蒙古人口中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也里可温[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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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高维诺于公元1299年和1305年在大都建立了两个教堂,1307年7月23日担任大都总主教,成了中国天主教历史上第一位主教。在他的运作下,公元1313年,教皇同意派遣更多的传教士前往大都。公元1328年,孟高维诺在大都去世[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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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高维诺去世之年,也是鄂多立克在中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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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多立克出生于意大利北部的弗留利地区。他于公元1318年(元延祐五年)从威尼斯出发,于公元1321年到达印度西部,大约公元1322年到1328年间,在中国漫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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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威尼斯出发后,坐船直接经过博斯普鲁斯海峡进入黑海,并来到了黑海东南角上的城市特拉布宗。特拉布宗曾经是中世纪一个主要的贸易城市,因为从这里有一条山路可以直接去往伊朗或者伊拉克,也可以沿着黑海海岸去往格鲁吉亚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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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拉布宗登陆后,鄂多立克向南经过枢纽城市埃尔祖鲁姆,擦过据称诺亚方舟所在的亚拉腊山,来到了伊朗境内的大不里士,又向东南方向,到达了伊尔汗国的都城苏丹尼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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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到这里时,蒙古人的汗王是不赛因汗,不过,鄂多立克应该能够看到苏丹尼耶新建立的完者都汗的壮观陵墓。当时完者都汗才死了不久,他的巨大陵墓至今仍然在苏丹尼耶耸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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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多立克继续南下,经过卡善、亚兹德,并经过了古老的波斯都城波斯波利斯。自从被亚历山大毁灭后,它的废墟在一块山脚台地上矗立了近两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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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搭乘海船,他折往西方,经过伊朗与伊拉克边境的胡泽斯坦地区,到达伊拉克的巴格达。他还不忘记录了比波斯波利斯更加古老的通天塔,也就是巴别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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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船后,他首先经过了霍尔木兹岛。霍尔木兹城原来在大路上,是一个港口城市,但由于蒙古人的进攻,霍尔木兹已经把城市迁到了一个荒岛上。这个岛上没有淡水(需要从陆地上运输),也没有树(现在已经有了低矮的灌木),却是个抵御敌人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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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着不用铁钉、利用榫卯结构制成的船,鄂多立克跨越了大洋,来到了印度西部的塔纳。这座小城现在已经不出名,但在更靠南的孟买发展起来之前,却是印度西部主要的港口。鄂多立克到达印度时,德里苏丹国的苏丹就是伊本·白图泰所见的同一个苏丹图格鲁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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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本·白图泰是伊斯兰教徒,所以在以穆斯林为主的区域内看不到基督徒的存在。鄂多立克作为基督徒,却发现在印度已经有了基督教的痕迹,并且由于图格鲁克排斥基督教,甚至出现了殉道者[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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