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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本笃到肃州时,证明了自己是个好商人。一路上,他的财富竟然增值了,拥有13匹马,5个仆人,2个从奴婢中买来的孩子,还有大量宝石,全部价值2500个金币[45]。由于财富众多,他成功地被选为了72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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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这时,他的好运却到了尽头。眼看就要上路时,鄂本笃的身体却突然垮掉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去了北京,自己留在肃州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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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肃州养病期间,他再次得到了利玛窦的消息。据另一批从北京回来的人说,利玛窦不仅在北京,还受到了皇帝的赏识和礼遇。于是鄂本笃请人给利玛窦带去信息,请求利玛窦想办法把他接到北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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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利玛窦也得到了从印度海路传来的消息:一位叫作鄂本笃的修士从陆路出发前往中国。他也在不断地向商队打探信息。当收到鄂本笃的信后,他立刻安排人员前往肃州去接鄂本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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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当利玛窦派出的人到达肃州时,鄂本笃已经接近死亡的边缘。他欣慰地看到自己穿越中亚带来了成果,却再没有机会回到西方,甚至连踏入北京城都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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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玛窦的使者到达11天后,鄂本笃去世,永久地留在了酒泉的沙漠之中。[46]他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西方世界了解到,在东方存在一个国土面积巨大的国家,名叫中国。它曾经被蒙古人称为“蛮子”,也有另一个名称叫作“契丹”,这个国家虽然曾经分裂,但统一的历史却更加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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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利玛窦和鄂本笃时代,经历了地理大发现的西方人终于驶入了快车道。他们不仅到达过亚洲的所有国家,也将马可·波罗以来传说中的地理知识都一一发掘了出来,亚欧大陆这块巨型的土地(除东北角上一块之外)对他们几乎没有了秘密,这在人类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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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玛窦之前,是东西方竞逐的时代,双方虽然已经听说了彼此,却都是雾里看花,无法看清。但利玛窦之后,东方对西方已经变成了透明的,从此东方发生的事情都会传到西方世界,并成为他们下一步行动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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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西方人不断地尝试进入中国,打探中国的消息,并获得了越来越多关于中国的信息时,东方的明朝却对西方世界表现出巨大的冷漠。到了清初,人们整理《明史》时,关于西方世界的消息仍然极端落后,《明史》记载的欧洲国家只有葡萄牙(佛郎机)、荷兰(和兰)、意大利(意大里亚),以及早已经消失的东罗马(大秦)。至于英格兰、法兰西等强国,仍然处于中国的视野之外。[47]而对于利玛窦的《坤舆万国全图》,即便到了清代整理四库全书时,依然被认为荒渺莫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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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对世界的漠视态度,与西方人的进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前一部中已经提到,中国和西方世界在世界观上的差距主要发生在蒙古人时期,蒙古人刺激了西方的好奇心,却将中国变成了一个保守的自保型国家。在本书的最后一部中,追寻的就是中国从明代开始,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保守,又如何在保守中故步自封,并延续到清代,形成我们所熟知的那个老大帝国的。这要从东西方之间的连接部——中亚——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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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之路大历史:当古代中国遭遇世界 第十五章 对外关系变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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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木儿宫廷的使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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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399年(建文元年),在丝绸之路的另一端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一年,一支法国军队带着基督徒大军坐船来到位于现代土耳其的名城君士坦丁堡。这里是东罗马帝国的首都,也是丝绸之路的西方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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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军队之所以到来,是为解君士坦丁堡之围。这时的东罗马帝国已经存在了1000年,与穆斯林的争斗也已有700多年,疲惫的帝国终于接近尾声,缩小到了极致,仅仅剩下君士坦丁堡这一座城市,加上一点儿附属地区。周围的土地大都被一个叫作奥斯曼的突厥——即土耳其——种族侵占。就算仅剩的君士坦丁堡,也遭到奥斯曼土耳其人的围攻。当时的土耳其苏丹叫巴耶济德(Bayezid Ⅰ,外号叫雷霆),他率领土耳其军队将君士坦丁堡围困得水泄不通,眼看就要攻克这座千年名城。[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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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人成功地突破了土耳其军舰组成的防线,进入了金角湾,并从金角湾的海墙城门进入了君士坦丁堡城区。土耳其军队在法国人取得突破后,连忙解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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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西方世界庆祝君士坦丁堡之围解开时,却过于掉以轻心了,没有料到之后的麻烦。一年后,土耳其军队卷土重来,不仅将君士坦丁堡围住,还将救援的法国人也围在了城中。此时的法国人已经不再指望守城,只是希望保命。他们带着东罗马皇帝突围而去,将这座城市的命运交给了围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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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西方世界已经不再奢望能够救下东罗马这个千年帝国了。他们能做的,就是在远处看着土耳其人如何将城市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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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堡在围困中坚持了两年,眼看就坚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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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这时,突然在东方世界出现了转机。在人们等待着土耳其最后的进攻时,却传来了雷霆苏丹巴耶济德死亡的消息。一瞬间,苏丹悲惨的遭遇传得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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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就在奥斯曼人进攻西方时,从东方却突然间来了一支凶狠的军队,这支军队从遥远的中亚出发,直达伊朗、格鲁吉亚,再进入小亚细亚,在现代安卡拉[49]附近与土耳其苏丹巴耶济德遭遇。巴耶济德正在准备进攻君士坦丁堡的战事,听说这支军队前来进攻,只好仓促将军队调往东方应战。他在西方是常胜将军,自然也不把东方来的这支装备更加落后的队伍放在眼里。但出乎人们意料的是,在一战之后,巴耶济德竟然成了这支东方部队的俘虏,获胜者将他关在笼子里裹挟而去,不久他就死了[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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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人在瞠目结舌间被动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于是君士坦丁堡又苟延残喘了半个世纪,到了公元1453年(景泰四年)才正式并入土耳其的版图[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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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击败巴耶济德的东方首领叫作帖木儿(Timur,也叫Tamerlane),他是一个跛子,也是一个以屠杀著称的征服者。在西方世界的眼中,他的地位仅次于成吉思汗,是丝绸之路上出现的新一代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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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木儿出生于公元1336年(元惠宗至元二年),出生地是撒马尔罕以南100公里左右的渴石[52]。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中亚和波斯的蒙古帝国已经衰落了,位于中国的元朝也正在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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