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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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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原指“用青漆粉饰之楼”,唐代以后,专指妓院,民间则称为花街柳巷,文学作品中亦称之为“教坊”。青楼的滥觞,大致始于春秋战国时期,《战国策》载:“齐桓公宫中七市,发闾七百”“征其夜合之贤经富国”,是为中国官办妓院之始。开创这一制度的管仲,也被后世奉为娼妓业祖师。汉代以后,家妓逐渐兴起,家妓是私家蓄养的女乐歌舞人,是主人身份、地位和财富的象征。家妓大多受过良好的艺术训练,主要为主人提供艺术服务,其地位介于妾与婢之间,南北朝时,蓄养家妓之风达到了顶峰。随着商业的发展,都市的繁荣,六朝之时,私妓开始活跃,至唐代走向兴盛,逐步成为中国娼妓业的主流,一直持续到宋、元、明、清,至民国时,达到鼎盛。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大力开展废娼运动,废除取缔妓院,教育、解散妓女,沿继数千年的青楼业,遂告结束,成为历史。青楼还是繁殖文学的地方,历史上,青楼所造就的文学大家,不胜枚举,柳永、杜牧、李白、晏几道、周邦彦等,如柳永,没有报考科举时,常去青楼给名妓填词,所以科考作文满是脂粉气,皇帝御赐奉旨,不准他入仕,柳永只好在青楼填词为生,由于他长得又帅,故当时在青楼填词很有名气。杜牧在还没有出仕之前,也混迹在青楼,后来考上榜眼,他还专门选择从京城的青楼一条街招摇过市,并留下千古名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长安花。”白居易的《长恨歌》,就是在江中给歌妓写的歌词。传奇女诗人薛涛,曾为蜀中名妓,一直活到78岁,她曾写道:“花开不同尝,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能写出这种意境的诗句,是妓女还是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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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江古商城绍兴班青楼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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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江古商城绍兴班青楼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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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暖思淫欲”,洪江古商城,在明清至民国时,是一座富商大贾云集、公子哥儿寻欢、军阀官僚横行、掮客游人过往的西南大商埠,这里自然是灯红酒绿、纵情作乐的人间“天堂”,因比,青楼应运而生。从清王朝开始,只要按规定向王朝政府缴纳“花捐税”,就可以合法开办妓院,因此,直至民国初年,洪江就有公开的妓院60多家,并成立了“行业公会”,制定了行规,建立了会馆,名曰“三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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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江古商城的青楼,按档次分“堂班”和“窑班”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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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班”,是经正式营业登记的青楼,主要集中在木粟冲、季家冲、俞家冲,这些地方,人称“烟花柳巷”,名气较大的有汪家、谌家、徐家、程家、东海堂、绍兴班等。这些青楼大多开设在窨子屋里,其房屋高大宽敞,装饰精美,摆设高雅,富丽堂皇,其中的烟花女子,都是经过挑选的,个个年轻漂亮,姿色妩媚,她们中,有的才貌双全,会弹奏拉唱,卖艺不卖身,只在较有名气的旅社、酒家弹唱献艺,如大世界、亚洲饭店、湘黔大旅馆、宜园酒家、大观楼、普海春、资湘一、卡登尔等处,就是她们的活动场所。她们用出色的姿容、轻舞的小曲、柔情的欢笑,换取大户商家、公子哥儿的一掷千金,其中,如运气好,碰上有情有义的男人,则可以从良下嫁,做了富家的小妾或姨太太,但是大部分青楼女子,却没有这种幸运,她们只能艰难地消磨青春,在精神和肉体上备受嫖客侮辱、贱踏和老板的剥削压迫。也有来“堂班”的嫖客,只想找个“姑娘”坐坐、喝喝茶、打打麻将、讲讲笑话、听听曲子,俗称“打茶味”。有的富家子弟、富商高官,为炫耀自己,抬高身价,还要摆阔气、讲排场,在“堂班”里“摆花酒”、请“清音社”(乐队),在酒宴中吹打弹唱,以助兴狂欢,纵情取乐,在他们荒淫无度时,一掷千金,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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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窑班”又称“暗娼”,是没有正式营业登记的青楼,主要分散在打船冲、牛头冲、塘冲、狮子楼等僻静处,其房屋狭小,设备简陋,卫生条件差,嫖客多为小商贩、手艺匠人、船工、排工、流动人员等。妓女接客后,一般收费少得可怜,还要与老板“三七”或“四六”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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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江青楼的姻花女子,多数来自桃源、常德、贵州,少数来自长沙、汉口、衡阳、湘乡、宝庆,她们大多都是出身贫家女子,主要由于下列原因而陷入歧途:一是无依无靠,家境贫寒,被出卖、典押、拐骗;二是对封建婚姻不满,受到打骂、虐待、折磨、遗弃而离家出走或外出谋生误入;三是少数女子水性杨花,在金钱引诱下,贪图虚荣享受,自甘堕落;四是异地妓女易槽而来。这些烟花女子,进了青楼这魔窟,就开始甚至终身受到嫖客的侮辱、虐待、折磨,甚至流氓、恶棍、地痞的强暴、蹂躏,以及“老鸨”、“龟头”的训斥、打骂和剥削,有的染上性病,终身含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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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老板,女的叫“老鸨”,男的叫“龟头”。“老鸨”的副手是老鸨的男人或姘夫,俗称“鱼公”,负责排解纠纷、对外联络。“老龟”的副手叫“领班”(女的),负责管理妓女以及监督账房、账目和收支。此外,青楼还配有“跟班”,俗称“龟爪子”,负责监视妓女;“大姐”,协助妓女招待嫖客;“大曲先生”,为妓女拉胡琴;还有更夫、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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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还订有一套管制妓女的清规戒律,如不准逃跑,不准热客,不准甩客,不准接官场、窑皮子,不准“开盘”时偷活,不准藏私钱,不准倒贴热客,不准说丧气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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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规青楼还有一套约束妓女、告诫嫖客的办事程序。一是喊堂:嫖客踏进青楼,就有人吆喝“见客”,通报妓女;二是“打茶围”:喊堂后,妓女摆盘上桌,点烟倒茶、嗑瓜子、嬉戏弹唱;三是吃花酒:又称“摆饭局”,嫖客在妓女房中宴客,请妓女喝酒取乐;四是拉铺:嫖、妓同宿;五是打干铺:嫖客只在青楼住宿,不准乱来;六是住局:在妓女房中过夜;七是铺堂:双方有倾慕之情,可约期宴请宾客,明确“相好”关系;八是挂衣:初次同枕,须鸣鞭炮、点红蜡烛、给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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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来临,洪江成百上千的窨子屋里灯火通明,城西南俞家冲的青楼里,红色的灯笼泛着脂粉的气息,各路商客、绅士、阔少,踏进各自去处,夜色里弥散着淡淡的鸦片烟雾、浓浓的酒香和软软的歌女小曲声,整个山城沉醉在奢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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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江的许多富商大贾、公子哥儿,由于沉迷青楼而倾家荡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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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江的窨子屋青楼,多为富商大贾、军阀官僚作乐,为了掩人耳目,青楼的每一层楼,都单独开辟有上下楼的“暗道”(小门),并连通进出窨子屋的各个小门,窨子屋外还开辟有“便道”,连通其他街巷,嫖客可从“暗道”或“便道”进出,不被外人看到,以免尴尬。原来,青楼老板既要主顾的银子,又要维护主顾的面子,这真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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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洪江木粟冲花街,有一青楼,楼阁上悬挂一副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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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轻歌映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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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无心青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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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对联有个谜底,是该楼“小姐”的名字,“小姐”是卖艺不卖身的,但若有谁能在“小姐”的一曲中,猜出谜底,即可得到该“小姐”亲笔作画题名的香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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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江青楼有个绍兴班,系“堂班”高档青楼,位于俞家冲康乐门,始建于清咸丰末年(1860年),四周有封火墙围护,木质穿斗式建筑,单檐重层,两进三层,各层楼道封闭、分隔有致。各房间置有“暗门”,极其隐蔽阔宽,有湿天井和干天井两个,通风采光效果好,木窗均有雕花,地面用青石板和杉木板铺就,房间屋面用油漆刷,有“青楼始祖”管仲画像。其间妓女多为高级艺妓,才貌双佳,尤以“琴、棋、书、画”四大名妓闻名遐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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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兴班青楼里有副对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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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生意如何打得开收得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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