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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给人的印象就是永远不动。这些巨大的冰块，已经存在了很多个世纪，好像都不会移动，永远固定在峡谷里。那一层一层结冰的水好像很坚固，强度可以跟历史悠久的岩石相媲美，而且看起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移得动它们，除非是震动——能够震得动控制它们的山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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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它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假的，冰山确实会移动。它们就是固体形态的河流，跟液体河流一样，它们能够自给自足，会流动，虽然移动的速度非常缓慢。一座冰山每天移动的距离只有几厘米。整座冰山是一起移动的，当然，它需要拖拽个巨大的冰层才可以做到。就像河流冲蚀的河谷是它的河床一样，流水会使河岸的土壤变软，然后把它冲刷掉；冰山会磨损最硬的岩石，把它变成泥。把一点细沙放在一块破布里，然后用来擦石头，如果摩擦的时间够长，石头就会变得很亮。如果是粗沙的话，石头就会被磨出划痕来。同样，冰川在向前移动的过程中，要么会把岩石磨得很光亮，要么就把岩石磨得坑坑洼洼。在这里，冰川就是那块破布，冰川的重量跟一座山一样，而小小的沙就是矿物质碎片，这些碎片磨损冰川的裂痕，最后在底部找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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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东西都没办法抵抗这样的摩擦力。山谷底部暴露的岩石被磨出了很长很深的沟，而且方向与冰川移动的方向一致。水道是平行的，在这些更强烈的水平摩擦后，已经形成的沟痕就会磨成碎片，变成粗细不一的沙子，最后，这些谷粒大小的沙子会变成细细的粉末。冰川柔和的摩擦力能够把还很粗糙的地方磨平，把磨损的岩石的表面变得跟大理石一样光滑。同时冰川底下流动的水还会把摩擦所产生的泥带走，因此从最底部的洞穴流出的水总是浑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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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会带走小石子、沙子和泥，这些东西会在河流的出口沉淀。一条冰河总是运输着它所承载的矿物质，但是那些小石子是山的碎片，这些山的碎片并不会囤积在河床底部。我已经跟你们讲过，冰川的两边都各有一块冰碛石，它是条状的，由矿物质碎片组成，在暴风雨、雷电和雪崩的频繁作用下，从附近的顶峰和斜坡上落下。随着冰山慢慢地向山谷靠近，这些沉积物会跟着它移动，冰川的运载能力很强，甚至是从山边切下来的大块岩石也能移得动。冰川会慢慢地移动到温度比较高的地方，当温度达到冰所能承受的最高温度时，冰山就会突然变得很陡峭，然后一直融化，在前进的过程中不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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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在这里，冰山从霜冻中解脱出来变成液体，形成了急流，然后自由地流入峡谷。冰川两边冰碛石上每一块碎片以及承载着它的冰川，缓慢地向最后的绝壁移动。这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没有关系；碎片最终都会抵达目的地。它的支撑物会一点一点地被移开，当支柱慢慢融化时，它就变得逐渐悬空，到最后没有什么可以支撑它，就会掉到碎片群里。就这样，在冰川前面形成了由岩石、石头和其他物质堆起来的东西，我们把它称作终碛。冰河会把这些由山的碎片构成的终碛堆积起来，作为它的冲积砂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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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我们讲的是冰川的移动所产生的主要结果，现在的问题是：这些大块的冰是怎样形成的，还有，是什么力量能够推动这样一座冰山向山谷前进。冰川的移动主要归结于两个机制：一个是冰河床的倾斜，另一个是冰的膨胀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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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的冰川都是倾斜的，而且由冰融化形成的水流会在冰块之间的缝隙里流淌，冬天也是如此。显然，由于流水而与地面离开的这部分冰，由于本身重量的关系，冰川被推着沿斜坡前进，接着就会以稳定的速度向低处的河谷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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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机制就是：由于冰填补空间的能力比水强，当它形成了一个密闭的大小固定的空间，四面都是冰墙时，它就会对冰墙施加难以抵抗的压力，这个力就叫做膨胀力。再者，我们都知道冰川这种物质并不是绝对紧实、绝对均匀的，上面有很多小孔和未被填满的空间，因为它是由来自四面八方的破裂的雪堆积起来的。白天，当雪的表层融化时，冰川就会吸收这些雪水来填满它的气孔和裂痕。到了晚上，温度降到零下，那么结果很明显。裂缝中的水结冰后，就会把承载着它的冰墙往里推，颗粒状的冰就这样形成了，像楔子的作用原理一样，这些内部推力的总和就是这一大堆物体在膨胀时产生的。因此，支撑着两边冰山的冰床就会发生扭曲、变形，可以说是在尽力挣扎推翻两座冰山对它的作用力。这时候，冰川深处回荡着冰破裂的巨大响声，冻住的河流就沿着破裂的通道顺畅地流入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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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冰川每年移动的距离都不一样，移动的速度与峡谷的倾斜度有很大关系。有些地方的冰川，平均移动距离是20米。但是不管移动的速度是多少，等到达温度足以融化它的地方，它就会变成很陡峭的悬崖，形成急流——河流的源头或支流。在那个地方，冰川会一直被太阳的热量破坏，同时新形成的雪会在河谷的顶部堆积，然后开始向下移动，让冰川看起来好像没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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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可以让冰川上面的雪彻底融化的地方，离永久积雪的分界线非常远。这条线大约是在海平面上2700米的地方。有些高山冰川必须移到海拔1100米或1000米的地方。在这样的高度，不仅大树、草地可以生长，就连农作物也很容易种植。想象一下这些奇怪的景观：这些冰川从永久积雪的地方移动到有农田有胡桃树的峡谷底下，勇敢地面对太阳的照射。蓝色的冰墙旁边可能会有黄色稻田，牛群在很高的草地里吃草，蜜蜂在黑桤木的花里采蜜；一边是温暖舒适的夏天，而几步之遥的另一边却是寒气逼人的冬天。不，我错了；那就是生命。在太阳的照射下，这些大冰块表面的雪一直在融化，由于地球内部的热量，底部的雪也在融化，因融化而产生的水在冰块底部形成一股急流，这条急流在不久后就会变成一条河，也许是某条河的支流，流经数百里后，最后灌溉大片的土地。是的，那就是生命，虽然一切看起来好像不是那样的。事实上，冰川是保证整个区域供水的上层水库派来的使者，但是这个供水系统总是受到温度的控制。冰川是上帝赐予的运输水的工具，它的运输速度很慢，冰雪并不会在山顶融化，所以冰川就把它们带到了冰雪可以融化的峡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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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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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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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大气中的水分、融雪都是泉流和小溪的水源，大量的泉流和小溪汇成了河流。地面天然斜坡上的河流从四面八方流下来，汇聚在一起，形成更大的河流，而这些河里的水会源源不断地流入主要河流，最终汇入它的发祥地——海洋。这个大的水循环系统起于大海，结束于大海，灌溉并肥沃了土地。开始的形态是大气中的水分，最后又以陆地水的形态回到海洋中。就像心脏是血液的起点和终点一样，流到身体的各个部位，保证各个器官的运作，而海洋就是大地血液——水的起点和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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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条溪流出发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有时，来源于冰山底下厚厚的冰层，水从那儿流出来后，会经过上千条水道，最终流入洞穴，然后变成急流。有些溪流会形成洪流从某个山谷底部的岩石中喷发出来，这些山谷离水源——融雪和冰，非常远。有些是从松软的土地慢慢流出来，或者从破裂的岩石缝里一滴一滴渗出来。我们从这么多的方式中选两个作为例子：一个是你们已经很熟悉的——从冰川岩洞里流出的泉流；另一个就是法国可以看到的最著名的泉流之一——沃克吕兹省的喷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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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详细介绍一下这种因其灌溉的地方而闻名的泉流。它是从很大的峡谷中涌出，最后突然流入坚固的岩石形成的壁垒。沃克吕兹的意思是关闭的峡谷，指的是穿过峡谷的壁垒。想象一下，峡谷的两边都是光秃秃的坚固的岩石墙，而在它的底部是比较小的岩石受风吹雨打后叠成的金字塔，在你面前有一堵红色的墙，阻断了所有前进的道路。这堵墙或壁垒就是陡峭的山边。这就是著名的沃克吕兹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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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低潮的季节，峡谷的顶部就只有大块的岩石堆在一起，上面长满了黑色的苔藓。从它柔软的背后看，稍微想象一下，就可能把这些被苔藓覆盖的东西看做是蜷缩在某个阴凉地方的水怪。到处都是这种奇怪的群体水怪在大量涌现，但是水却很平静清澈。不过主泉流不在这里，而是在最后一块壁垒的脚下。坚固的岩石上面开了一个很大的口，非常陡。往下走，你会发现你在一个天然的地下室里，它的上面是一座山，下面是平静天然的水，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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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雨或雪融化的时期，这里的水位就会上升，填满洞穴，上升到斜坡上，然后以每秒2400升的速度溢出来。因此沃克吕兹喷泉就发生“大暴乱”，它的水会在长满苔藓的岩石之间弹来弹去，变成比雪还白的小瀑布向下猛跌，同时冒出沸腾的泡沫，溅出大浪花。深处的山谷里一切都很平静，不需要走很远的距离就可以看到一条很重要的河——索尔格河，它的水源就是沃克吕兹喷泉，这条河在灌溉沃克吕兹省后，注入罗纳河。山谷的底部光秃秃的，在干燥季节又很荒芜，人们差不多都把它当做老火山口，那么从这底部流出的大量的水到底来自哪里呢？它来源于常年积雪的冯杜山，然后从地下水道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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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床是一个水道，把水沿着斜坡引到出口处。地球表面隆起的地方会使河床位置发生改变，从而形成瀑布。在小溪的水量不是很多的情况下，它们也被称作小瀑布，而大瀑布经常是由大河流引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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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最著名的大瀑布位于加瓦尔尼。在比利牛斯山最荒凉的地方——皮尔度山附近，就是著名的加瓦尔尼的半圆形高原。它是一面垂直的半圆形的岩石壁垒，有四五百英尺高。这壁垒上面都是冰川留下的孔，而它本身又处在一座屹立于梯田中被雪覆盖的高山的半圆范围内。在这半圆范围内，有10到12条小溪从这里流向高原，其中最大的一条是从440米高的悬着的岩石顶部落下的，在下落的过程中，有两次与山边接触，一次是在刚落下时，另一次是落到全程的五分之二时。看上去就像一块长条棉布或银色纱布在壁垒的顶部飘扬。水柱在穿过空气时，不会像云穿过空气那样白得泛光，同时产生很大的波动。而是，透过它半透明的薄雾的光，变得五颜六色，在边缘消失，然后又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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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股光芒四射的带状流水会落到地面，打在岩石上形成泛起泡沫的急流，然后吐出闪闪发光的喷雾，非常耀眼，就像展开的一簇美丽的羽毛在飘舞一般。它的上方烟雾笼罩，背面是黑黑的岩石壁垒。这部分高原的地面是永久积雪区，瀑布经过这里的时候，会通过底蚀作用，在雪地上冲出一条路，这条路就叫做冰桥。不远处，溪流在冰雪下面流淌，之后被高处落下的瀑布吞噬，形成带点深蓝色的泡沫急流，从高原的缺口处向下冲击，进入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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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的五大湖是互通的，它们共同灌溉了圣劳伦斯河。在最后两个湖——伊利湖和安大略湖之间的峡谷，河床突然下降了50米，因而形成最著名的瀑布之一——尼亚加拉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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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投入峡谷的方式和小河、大海投入的方式很不一样。有一个碧绿的小岛位于瀑布的边缘，所以它把瀑布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加拿大，另外一部分在美国。前者是马蹄形的，一圈是600米；后者300米，没有曲线。印度人把这个双瀑布称为“雷神之水”，每秒钟落下的水量达2500万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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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景观是让人叹为观止的。从边缘拂过的水的表面是墨绿色的，在向下流动的过程中就变成了多色，像水晶刺绣一样，最后掉入深渊里时还泛起了泡沫。同时，水落下撞击河床发出的声音绝对可以与狂风暴雨时的雷声相匹敌。这时候，白色薄雾会从沸腾的水中升起漂浮在瀑布周围，就像火灾形成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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