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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个奴隶指着水面:“那里!”在高高的波涛和白色的浪花之间,隐约可见水上有几个又长又低的巨大黑影——四列桨船!总算来了。尽管海上状况困难,它们还是列着队前进,所有的帆都张开了。一道美丽加威力的奇观,最主要的还是一条真实的生路。光信号不断地从信号塔发向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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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普林尼始终站在船头,无法将视线从那已经位于他们上方的庞大喷发柱上移开。不仅仅是他,还有惊恐、沉默的海员们,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携带着火光、喷气声的怪物,以及庞贝上空的火山砾和灰末瀑布,从这里看去是如此的清晰。老普林尼用他的眼睛观察着每一样东西,然后把他对现象的亲身感受口述给他的秘书,秘书抓住缆绳做着记录(我们想象一下秘书那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晕船……)。仍旧是小普林尼讲述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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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普林尼)赶紧去往别人都在逃离的那个地方,径直把舵转向危险所在,毫不畏惧,口述和形容了出现在他眼前的那场可怕的灾难的每一种现象,每一个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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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时有什么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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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远处的船,慢了下来。它们位于埃尔科拉诺的深海处。离开海岸一段距离,好像迟疑不决似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可以明白船上有什么问题。蕊柯媞娜不明白,她的贴身奴隶却是清楚的:“夫人,他们不过来,他们没法靠岸,海浪太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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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过错不在海。小普林尼在他的信中明明白白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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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出现了一片意想不到的浅滩,沙滩淤积了从山上喷射出的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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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岩浆库逐渐排空造成水底升高,水底就在水面下或者甚至还在某几处露了出来。从海上看(如普林尼认定的那样),感觉是崩塌物在填满了水底时增加了它的高度,阻止了四列桨船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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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也许发出警报的是龙骨“刮”到了水底,它莫名其妙地比往常浅。这并非是个不寻常现象:1983年,在波佐利和整个坎皮佛莱格瑞地区发生过一次类似的情况,地面缓缓上升,以至渔船再也无法靠近海岸,因为海底升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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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队司令进退两难的处境是有多简单就有多可悲:他能冒着沉没四列桨船的危险去救援这一段海岸上的居民吗?可去较安全的另一段营救其他居民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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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普林尼咬着嘴唇,他决定转往偏南方向。斯塔比亚有个吃水好的港口,在最糟的情况下,深海处有个可靠的锚位。当然,这就意味着把蕊柯媞娜丢给命运了,但他别无选择。于是,几艘四列桨船重新起航,伴着岸上盼望救援的人的惶恐的喊叫。小普林尼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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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着是否该靠岸,但随后,他对劝他如此做的舵手叹道:“好运帮助勇敢的人,驶向彭坡尼亚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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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那时在斯塔比亚,在海湾的另一边(因为那里的海在一边顺着海岸进入的同时慢慢转成一个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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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普林尼不放弃。他下令改变航向去斯塔比亚,船上的很多人都低声诅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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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行继续,四列桨船在蕊柯媞娜模糊的泪眼前列队前进,而新的震颤又向着她的别墅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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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贝三日 消逝的太阳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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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苏威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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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9年10月24日18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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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发后五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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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NIBUS POMPEIANIS FELICI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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