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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贝三日 舰队司令的最后一趟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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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塔比亚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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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9年10月24日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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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发后五个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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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I MEMINIT VITAE SCIT QUOD MORTI SIT HABEND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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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生命思考的人知道死亡保存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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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普林尼也不安地凝望过那同样的落日。他的内心渴望研究和搞懂这个雄伟景象:就是火山喷发。与他那习惯了到处看到神的标志的罗马人的思想相反,力求理解在一个如此重大的现象里隐藏着怎样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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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只低翔在水上的鸟,每根漂浮的木头,在船上看到的一切都被理解成凶兆。大家都知道,海员们是迷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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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海处的人可以看到困在码头和私人别墅靠岸处的那些船,同样如此的还有埃尔科拉诺前面的货船。海浪汹涌得令人难以置信,风是逆向的,实在不可能驶往深海逃生。几乎能肯定有人试过出海,然而较可能的命运是沉没了,就在滞留陆地的人惊惧的目光中消失于浪涛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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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像四列桨船这样坚不可摧的船只,加上老练和经验丰富的船员,才能应对这种形势。的确,老普林尼的那些海员是帝国最优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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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队司令完全能理解挤在堤道上的人们的恐慌,尤其是看到他的几艘四列桨船时。根据罗马人的思考方式,万一要搭船,那首先是富人、贵族和政府行政人员的特权,然后才会附带考虑普通百姓,至少在理论上是这样(需要说明的是,事实上只有其中两艘船能够充分营救后来考古学家们在埃尔科拉诺海岸发现的、在绝望中等待救援的所有的遇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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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埃尔科拉诺,四列桨船减速并准备靠岸和载运能清楚地看见位于城市前方的沙滩上的那些人。很多人来到岸边正是为了能够上船。他们身后,喷发柱和闪电的蓝光以及它的内部热量的红光,产生的是一个世界末日般的场面。然而,如我们借用蕊柯媞娜的眼看到的那样,救援将因为水底的升高而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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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是不可能的,援救人员会变成遇难者。现在我们设身处地为在四列桨船上的老普林尼想想,不难想象他的内心有多苦恼,然而他别无选择。现在,太阳低垂,大海咆哮,寒冷开始无情地钻入海员们的体内。鉴于海况,需要尽早找到一个靠岸处,在黑夜把海变得于四列桨船也是险恶的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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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朝着斯塔比亚前进,把埃尔科拉诺留给它的命运时,一些海员忍不住落下泪来:他们的家人住在埃尔科拉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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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的沙滩上和蕊柯媞娜的别墅里,我们看见了无限的失望和沮丧。被抛弃在获救的希望触手可及之际是痛苦的。很多人扑倒在沙滩上,放任自己绝望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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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列桨船舰队放下了帆继续向前,片刻后开始进入掉落的火山砾的“锥体”。能见度也降低了,所有的人都愈加清楚自己正缓缓滑入一场劫难的内部。风只朝着这个方向吹,返回基地是不可能的。“我们掉进了陷阱”,大概不止一个海员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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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行变得越来越艰难了。海上铺盖着一座座漂浮的浮石岛,舵手每次都得努力避开。当它贴近他们漂过时,大家都默默地打量着。有时可见大块的布满了冠子的黑色岩石在漂浮,冒着热气从船旁边漂过,然后被水流带走。海员们惊呆了:岩石在漂,仿佛软木似的。事实上,因为它们多孔且因含有的气体而浮于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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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使大家感到意外的特点是气味。之前谁都没有闻到过:海洋的那种典型的难闻的腥味与硫黄味混合成第三种气味,任何人都忘不了(在夏威夷,我们在拍摄熔岩流向海里的过程中,我亲自体验过这种混合的怪味,我可以保证它的确令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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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海里不只有浮石。还有从空中坠落的火山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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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们越靠近,落在船上的灰烬就越热也越密,还落下浮石和被火灼蚀、破碎了的黑色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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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在甲板上发出“油炸的吱吱声”的石头被泼了水,产生一团蒸汽。常常再一脚把它们踢进海里。尘雾变得越来越浓,海员们开始咳起来。那个看上去像一条伸进海里的“泥舌”其实是一堆巨大漂浮的浮石。船只越过庞贝港口,或最好说它应该坐落的地方,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被雾霾笼罩了,得摸索着前进,要找到一个停泊处是难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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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的四列桨船在深海处停下。也许恰恰就在那个叫斯科聊迪若维里阿诺[1]的小岛附近。再往前就欠谨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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