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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书中字体、避讳、纪年以及墓葬年代(前168)考订,帛书大体分作两类。抄写时间较早的一类在秦汉之际所写,理由是字体近篆书,又不避汉高祖刘邦讳;抄写时间较晚的一类为汉初至汉文帝初年所写,理由是字体为隶书,讳“邦”为“国”,但不避汉惠帝刘盈和汉文帝刘恒讳。帛书中的一部分用朱砂画有行格,留有天地头(指书页上下两端的空白处,上边的叫天头,下边的叫地头),各篇前后留有相当于“赘简”的空白等,与出土的汉代竹简形制基本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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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书中有2种《老子》写本,分别命名为甲本、乙本,可以和今天的通行本比对印证。《老子》甲本和卷后4篇佚书合抄为一个长卷,字体近篆体,共465行,每行约30字;《老子》乙本和卷前篇佚书合抄在一幅整帛上,以隶书书写,共252行,每行0字~70余字不等,抄写时代晚于甲本。种写本都是《德经》在前,《道经》在后,次序与通行本相反。通行本分作81章,帛书《老子》乙本不分章,甲本某些段落前有圆点标志,章次均与通行本有不同之处,如通行本第4章在第22章之前,第41章在第40章之前,第80章、第81章在第67章之前等。经学者反复研究,认为此甲本、乙本《老子》帛书顺序较通行本更为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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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甲本卷后佚书没有篇题,学者们按内容将其分为4个部分,并定名为《五行》、《九主》、《明君》、《德圣》。《老子》乙本卷前4篇佚书原来就有篇,题为《经法》、《十六经》、《称》、《道原》,前2篇又包括若干小的篇章,主要是讲刑名和阴阳刑德之说。有人认为乙本中的这4篇佚书就是《汉书·艺文志》中久已失传的《黄帝四经》,因汉文帝时崇尚黄老之学,所以把《黄帝四经》和《老子》合抄为一卷。又因《十六经》中记载了关于黄帝的神话以及他的大臣力黑(即力牧)、阉冉、果童、太山稽等人的事迹和相互对答之词,于是部分学者认为它可能与《汉书·艺文志》著录的《黄帝君臣》10篇或列入兵阴阳类的《力牧》15篇有关。帛书《周易》由《经》(即64卦)和6篇传(《二三子问》、《系辞》、《易之义》、《要》、《缪和》、《昭力》)组成,其卦辞、爻辞与今本大体相同,但是64卦的次序则大相径庭,帛书64卦的排列次序更为简单原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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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书史书类有《春秋事语》和《战国纵横家书》。《春秋事语》全书16章,约3000字,所载史事除第二章中的燕晋战争未见于史籍,其他史事均可按史籍核定年代,部分内容可以和《春秋》三传、《国语》等古籍相参引。从其行文风格看,记事简约,其中多有当事人的谈话和后人评说,保存了许多未见于世的史料。《战国纵横家书》分为27章,共11200余字,其中第十一章见于《史记》和《战国策》,是十分珍贵的关于战国后期的历史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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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书医书类共有10种,均无篇题。整理者按其内容分别命名为《足臂十一脉灸经》、《阴阳十一脉灸经》甲本、《阴阳十一脉灸经》乙本、《脉法》、《阴阳脉死候》、《五十二病方》、《却谷食气》、《导引图》、《养生方》、《杂疗方》、《胎产书》。帛书医书反映了我国古代的医学成就,是不可多得的珍稀古籍。例如其中的《五十二病方》比《黄帝内经》成书年代还要早,书中记载了52种疾病,提到了100多种疾病的名称,载药方280多个,所用药物240多种,是中国现在所能看到的最早的方剂,也成为了一份非常珍贵的医学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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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书术数类亦无篇题,整理者按其内容命名为《隶书阴阳五行》、《五星占》、《天文气象杂占》(图文并茂)、《式法》、《出行占》、《木人占》、《相马经》等,皆为久已失传的古书。这批珍稀古籍对于研究中国古代哲学、术数、自然科学等具有十分重要的价值,如《天文气象杂占》中记载的彗星现象比西方早了1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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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书兵书类有甲、乙、丙3种《刑德》。帛书中还整理出帛图,有《导引图》、《街坊图》、《驻军图》、《丧服图》、《太一将行图》、《天文气象杂占图》等。最让人惊喜的是帛图之中还发现了几幅地图,研究者将其中3幅地图分别命名为《长沙南部地形图》、《驻军图》、《城邑和园寝图》,是目前世界上现存最早、具有一定科学水准的大比例实用彩色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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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王堆一号墓和三号墓中还分别出土了大量的竹简或木牍,其中1972年一号墓出土312枚,木楬49枚;1973年12月~1974年初,三号墓出土竹木简和木牍610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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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墓竹简出土于木椁内的东边箱北端,先以墨书隶体书写,再用2道绳编联成册。这是一份记录随葬品的“遣册”,所列器物清单有:用漆木制的九鼎、七鼎和三鼎,二鼎盛放的各种羹,用竹笥盛放的肉食品(包括禽、蛋和鱼类),用陶器盛放的酱和酒,用布囊盛放的粮食,以及漆木器具、梳妆用品、丝织衣物、乐器、扇……所载内容与墓内实物大多符合,但有一定出入,如未提及一号墓主人身上所穿的衣衾和相当数量的木俑。考古工作者们根据简文确定了此墓中出土的大部分器物的名称。木分别出土于西边箱、南边箱和东边箱,置于各竹笥顶端,详细记录了各竹笥内所盛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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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墓所出竹简木牍,除大部分内容与一号墓相同外,还记载有车骑、乐舞、童仆等侍从,包括所持仪仗、兵器和乐器等物,皆可与出土的木俑及棺房两壁的帛画相印证。其中记事木牍为准确判断马王堆汉墓的年代,提供了有力证据。其中220枚竹简记载了古代的医书,共14种,内容分为2卷,一卷与《黄帝内经》相似,讲的是养生之道,另一卷则为房中术,其中《养生方》、《合阴阳方》、《十问》、《天下至道谈》等,涉及到性保健和优生学、养生学。如《十问》第八问中,禹问师葵治神气之道,因禹治天下操劳伤神,失去性功能,因而“家大乱”。得师葵治神气之道后,性功能恢复,从而“安后姚,家乃复宁”,说明研求房中之道,可以和睦夫妇关系,增进健康。《天下至道谈》中“七损”、“八益”之说,是对中国房室养生学理论的重大贡献,该理论对于房中养生保健来说,至今仍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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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书法家亦指出,马王堆汉墓的竹简木牍还是宝贵的书法珍品,对研究汉代书法,特别对研究汉代字体的源流变化,都是极有价值的宝贵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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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鼎食王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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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以“钟鸣鼎食”来形容富贵人家生活奢侈豪华,敲着钟,列鼎而食。长沙丞相利苍被汉帝封为侯,虽然侯是很小的列侯,封户不多,位次也不高,但也是仅次于天子、诸侯王的第三级贵族。轪侯初受封时,全国的列侯才只有140多人,更何况当时西汉社会的经济一直在步步走向繁荣,所以轪侯家族有绝对的能力与权力来享受精细奢华的贵族生活。贵族的这种奢华生活也继续体现在死后所葬的墓穴中。从《论衡·薄葬篇》中我们可以看到古人的一种丧葬习俗:“以为死人有知,与生人无异”,“闵死独葬,魂孤无副,丘墓闭藏,谷物乏匮,故作偶人以侍尸柩,多藏食物,以歆精魂。”在古人的观念中,“死”是“生”的延长,死者生前过着豪奢的生活,为自己营造长眠之所时,也要把生前所使用的一切器具物品统统放入坟墓,以供死者继续享用。长沙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大量人俑、日用漆器、食具、乐器、精细食物、食材等,正是轪侯家族钟鸣鼎食王侯生活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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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中随葬了数百个墓俑,一号墓计162个,三号墓计107个,形体大小不一,造型和服饰各异,清楚地呈现出等级身份的差别。专家认为,这些墓俑象征侯家中不同层次的家人仆役。例如有一种木俑体形高大,头戴高冠,身着丝袍,鞋底有“冠人”二字,应是侯家丞的替身。有一种着衣女侍俑,穿绣花长袍,彩色纹饰镶边,衣着华丽,应为墓主人的贴身奴婢。有一种面部敷粉的着衣歌舞俑,是专门卖弄歌喉才艺供主人消遣的特种奴婢。数量最多的是彩绘立俑,造型雷同,形体较小,表情愁苦,应是一些做粗活杂役的奴婢,地位最为低下。三号墓里还有一种木俑,身着青衣,埋葬于北边箱和西边箱的隔板处以及北边箱中间门道的旁边,应为守门的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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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7000多年前的河姆渡文化中就已出现漆器,商周时期,漆器生产已经成为当时重要的手工业生产部门,至汉代,制造技术又有了进一步的改良。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3000多件文物中,竟有500多件漆器保存完好,光泽如新,制作精致,纹饰华丽,是目前考古中发现的数量最多、保存最好的一批汉代漆器。其中一号墓出土184件,2号墓残存200余件,3号墓出土316件。3个墓出土的漆器种类和制作工艺基本类似。这些漆器种类丰富,有鼎、匕、盒、壶、钫、卮、耳杯、盘、奁、案、几、屏风、浴盘、琴、陆博、兵器等,其中漆耳杯占漆器总数的一半以上。漆器大部分是木胎,只有少数奁和卮是夹苎胎或竹胎。装饰花纹多以红、黑和灰绿等色的漆绘成,色彩鲜艳,绚丽夺目。纹样则以变化多端的云气纹为多,还有龙凤纹、鸟兽纹、几何纹、花草纹。图案和花纹描绘精致,线条流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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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器中比较引人注目的是一号墓椁室内北边箱出土的几件漆器,搭配成套,其中一件长方形四矮足的平地漆案上,按西汉时期宴飨时的场景,摆放着各式食具,有5件漆盘、1件漆耳杯、2件漆卮。出土时盘内盛放着食物,耳杯上架着筷子,让人联想起当时贵族用餐的情景。绝大部分漆器上写有“侯家”、“君幸酒”、“君幸食”字样,表明了漆器的主人;还有注明器物容量的,如“四斗”字样;也有不少漆器带有可以辨认其产地、作坊的戳记,如“成市草”、“成市饱”,为今天研究汉代蜀郡手工业作坊提供了更确凿的历史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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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以上这些精美的日用漆器外,一号和三号墓中还出土有瑟、竽、笛、琴、竽律5种乐器,还有与木俑一起的乐器模型钟、磬、筑。这些乐器是不可多得的实物例证,对于研究中国古代音乐具有重要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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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特别值得注意的乐器是瑟。以前考古发掘也曾出土过瑟,但大都残缺不全,而马王堆一号墓出土的瑟,不仅部件齐全,而且柱位也非常清楚,可以说是中国目前出土的所属时间最早也是最完整的弦乐器。该瑟出土时外罩长方形瑟衣,瑟衣全身通长133厘米,宽45厘米,尾端长33厘米,有底,上端有高21厘米的堵头。瑟体用整木斫成,长116厘米,宽39.5厘米,下嵌一块两端有越(首越和尾越,即共鸣窗)、厚约1厘米的底板,以竹钉钉牢。瑟体两端髹黑漆,瑟面略微拱起。瑟面头端横亘1条首岳,长40.4厘米;尾端有外、中、内3条尾岳,分别长14厘米、11厘米、14厘米,成对称状。四岳用以绷弦,有25根4股素丝搓成的瑟弦分别系在尾端的4个枘上。这25根弦虽已变质,但都固定在原来的位置上,被外、中、内3个尾岳分成3组,中间一组为7根,是粗弦;内外两组各9根,为细弦。这把二十五弦瑟是目前发现的唯一完整的西汉初期瑟,对研究上古瑟提供了难得的实物。三号墓亦出土了一件瑟,从样子来看,似乎较一号墓瑟更为华丽精致,可惜残缺不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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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怎么演奏呢?一号墓中出土的3个鼓瑟墓俑揭晓了答案。鼓瑟墓俑席地而坐,将瑟横陈于膝前,双臂向前平伸,两手掌心向下,大拇指屈向掌心,食指内勾,两指形成环状,其余三指则微屈,两手食指同时作抹弦之势。一号墓墓主人所用的黑地彩绘棺头档绘有鼓瑟图,上面有一怪兽,将瑟左斜靠在膝上,一端着地,以右手弹奏膝上一端的弦,左手按瑟面中部的弦。这2种鼓瑟的样子,在汉代画像石中也发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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