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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冬,湖北荆州江陵地区为改善当地的灌溉系统,开始了漳州水库的渠道修建工程。当水渠修建到古楚国都城郢都故址附近时,发现了大小古墓50多座,其中望山1号墓是一座较大型的战国楚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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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地区地下水位高,墓坑内积水较多,土质情况不良,且时逢隆冬,常有雨雪。经过考古人员的艰苦工作,从这个1号墓中,出土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这是座中型的土坑木椁墓,有内外两重棺,其中内棺的结构复杂而严密。而这把套在黑漆鞘里的青铜剑,就放在内棺墓主人骨架的左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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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人员清洗剑鞘后拔出青铜剑,发现它制作精美,禁不住赞叹不已。他们发现,在剑身近格处有两行8字鸟篆铭文,其中6字为“越王自乍用剑”,另两字按以往在剑上发现的铭文惯例,应是某位越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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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春秋时,越国自常允起至无疆为楚所灭,先后有9位越王,这两字是哪位越王?一时难以定夺。于是在考古学、古文字等领域内举行了一个“盛大的笔会”,经郭沫若、唐兰等十几位著名的专家学者研究,认定铭文上的人名为“鸠浅”,而“鸠浅”正是“勾践”的通假字,由此认定这把剑是勾践的重要遗珍。如今,这位传奇的历史人物留给后人的一件经科学考古发现的遗物,就是勾践剑,它是勾践这位历史人物最重要的一件国宝级文物,它对于吴越关系、楚越关系的研究都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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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一把越王的剑为什么会出现在楚墓里,考古学界有两种猜测,一种是陪嫁品说,一种是战利品说。事实上,吴越之剑的出土地很少是在古代吴国和越国的领地范围内,经常是在楚国、晋国的领地范围内出现,这是因为,春秋时期吴晋、越楚联盟的出现。据《史记·越王勾践世家》记载,“勾践自会稽归七年”,听从大夫扶同的建议,在外交方面采取“结齐,亲楚,附晋,厚吴”的方针。在实施“亲楚”外交时,很有可能将心爱的青铜剑作为重要礼物送给楚国。据记载,勾践的女儿嫁给了楚昭王,她的儿子就是楚惠王,所以这把剑很可能作为陪嫁品流入了楚国,勾践也许是把“勾践剑”当作嫁妆献给了楚王,以取得楚国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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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 用最新的科技唤醒沉睡千年的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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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江旭东,湖北省博物馆文保中心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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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勾践剑出土于1965年,在它的今生故事中,1977年,是很重要的一年。在那一年,它由专机专人护送至上海,接受质子X荧光无损检测,成为全中国第一个接受这种检测的国家级文物。检测成果轰动了整个学术界,在中国乃至世界范围内掀起了越王勾践剑的研究热潮。但限于当时的科学技术条件,许多猜想还悬而未决。40年后的2017年,湖北省博物馆启动了“越王勾践剑的二次科学研究”。即利用最新的科学技术和设备对越王勾践剑进行一次全面、深入的无损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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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勾践剑是很多考古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偶像,我们想要唤醒它,用最先进的科技手段,来听懂它要对我们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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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勾践剑近40年来第一次接受如此重大的检测活动,借着《国家宝藏》这个平台,研究人员为大家展示了这次检测的最新成果,希望能再次开启大家对越王勾践剑的关注和研究热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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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项研究成果——终于找到了通往越王勾践剑微观世界的大门,带大家去越王勾践剑的微观世界里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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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越王勾践剑放到500倍的显微镜下拍了上千张显微照片,花了两个多星期的时间才拼接成的全景图,这是一张非常珍贵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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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放大500倍的照片上可以看到一种黄色的部分,那是它的剑刃,还可以看到像树枝一样密密麻麻排列的结构,这个叫“树枝晶”。这就是勾践剑的细胞,这种细胞,是金属里面的“金相组织”。通过这种叫作树枝晶的金相组织,可以对它的铸造工艺以及它里面的合金成分进行推测和研究。也就是说,我们相当于拿到了解开越王勾践剑制作工艺之谜的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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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观察树枝晶就能看出来,剑刃和剑身的树枝晶是连成一片的,这说明金相组织是连贯的,即剑身、剑刃是一次铸成的,这是一把一体铸成的剑,用的材料是一样的。这也就推翻了前人“剑身与剑刃选材不同”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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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项研究成果——解释了越王勾践剑为什么“千年不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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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勾践剑深埋地下2400余年,1965年出土时竟寒光醒目,毫无锈蚀,剑刃锋利到20余层纸一划而破,这些谜团吸引了大量学者苦心钻研,试图揭开蕴藏在千年古剑身上的传奇。之前曾有一种猜测是:这把剑千年不腐,是因为经过了硫化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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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的观点也只是一种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有待考证的。我们在这一次的研究当中有一些新的发现,跟越王勾践剑同一个墓葬出土的其他两把剑,剑身表面都含有硫,我们发现,有硫的地方其实腐蚀是更严重的,也就是说硫化处理根本不是它“千年不腐”的原因。经过我们这次的研究总结,越王勾践剑“千年不腐”的原因有三点:第一,是剑本身的选材合适,铅含量很少,因为同墓葬铅含量高的器物都腐蚀严重;第二,墓葬环境好,隔绝了空气;第三就是勾践剑带着剑鞘,对它是一个双重保护。应该说,就是这三点造成了它的“千年不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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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项研究成果——越王勾践剑真容大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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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500倍的显微镜下,我们可以看到剑身的菱形纹。中间那个黑色凹槽的地方,边上白色条纹的部分是整体塌陷进去的。我们推测,它是用了“铸槽填锡”的方式制作的,也就是在铸剑的时候,先在剑身上铸了菱形纹凹槽,再在这里面填上锡。因为锡是银白色的,青铜是金黄色的,按照我们的推想,2500年前的复原图,应该是黄白色的,我们现在看到的是黄黑色,这是经过2500多年腐蚀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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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通过科技的手段,估计后人对于国宝本身的样子,永远都像蒙着一层纱。今天通过科学检测,我们离越王勾践剑的真相又近了一些。40年前,兢兢业业的专家学者为我们检测了越王勾践剑,结果震撼了整个学术界。40年后,我们通过科技的手段,带领大家进入勾践剑的微观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同心圆转折成了深谷沟壑,剑身金相组织树枝晶星罗棋布,宛若星盘,菱形纹褪去黑色表面,显露银色光芒。我们探寻着勾践剑无与伦比的浩渺风景,也探寻着先人无与伦比的智慧。这是时代进步、科技进步赋予我们的机遇,让我们能从另一个维度解读国宝,窥见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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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勾践剑很符合中国人传统的审美观念,另外,它还有曲中带直、柔中带刚、能屈能伸、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思想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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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萧林 河南博物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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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 唯一一个科技视角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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