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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庆附和道：“臣愿退回封赏，以正陛下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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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何等聪明，一听二人一唱一和，已知意图，她站起身来，不急不缓却意味深长地问道：“撤回封赏好办，只是这法帖怎么处置才合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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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回答道：“当时陛下说的可是借帖，这有借有还，谣言自然就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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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仿佛很满意狄仁杰的回答，用手点指他，并赞许地说道：“嗯，还是狄大人想得周到。”狄仁杰以为自己的方法奏效了，禁不住面露喜色，正当二人暗自高兴的时候，武则天话锋一转：“但……但若真如怀英所言，朝野内外民怨沸腾，仅仅撤回封赏，退还法帖，就有些不痛不痒、不明不白啊，恐难以平复民怨，更别提还琅邪王氏的三百年清誉啊，是吧，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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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庆忙回答道：“此番风波皆由臣思虑不周引起，只要能保住陛下和我琅邪王氏清誉，臣甘愿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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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以手势制止他说：“帖，有借有还，这人，有赏也得有罚。该怎么罚呢？若依大理寺之规矩，必有一番皮肉之苦，怀英，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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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此时犹疑了：“陛下，臣只是……”他思索着怎样才能让王大人免去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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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又说道：“朕自得这法帖，谣言就不息不止啊。有人说，王氏一门法帖之于朕，就如同书圣名篇《兰亭序》之于太宗皇帝。方庆，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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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庆、狄仁杰面面相觑。圣上以唐太宗与《兰亭序》作比，似乎有意试探他们，有将王氏一门法帖作为陪葬品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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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庆被武则天一问，不知该如何应对，支支吾吾道：“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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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与《兰亭序》，相传唐太宗李世民在临终前召见太子李治，立下遗嘱要《兰亭序》陪葬，李治遵父皇命，用玉匣装《兰亭序》，将其作为陪葬品埋入唐太宗坟墓昭陵内，长眠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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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独自走开，边走边说：“好了，你们俩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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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庆拉着狄仁杰走到角落处，开始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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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庆不知武则天是何用意，忍不住问狄仁杰道：“狄大人，这陛下突然提起《兰亭序》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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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耐心地为王方庆分析道：“王大人没有领会陛下的意思。《兰亭序》，天下法书第一帖，被太宗皇帝独享，最终带入陵墓，惹得后世褒贬不一。陛下此时提起，你我要是回——两者不可比，陛下必定不会重蹈太宗皇帝覆辙，帖是要回来了，但讽刺太宗皇帝之罪，或者暗讽陛下不配拥有当世珍宝之罪，咱们可是逃不脱了。你我若是回——两者齐名，太宗皇帝既然可占《兰亭序》，那陛下功在天下，集合王氏一门二十八人的法帖自然也是正常啊，陛下是何等聪慧，我看这帖咱是要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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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庆无奈地叹息道：“唉……我想要回法帖，也正是担心，若陛下也像太宗皇帝那样，独占瑰宝，不传承后世。世上便再无王羲之真迹，那我真是愧对先祖啊。”说完这番话，王方庆像是已经下定决心，他拉住狄大人的手臂说道：“狄仁杰，事已至此，我还是直接向陛下坦白——怎样受罚，我都甘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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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确有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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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方庆笃定地回答道：“方庆确有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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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似乎也下定了决心，对王方庆言道：“那怀英愿追随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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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达成共识，于是又返回到武则天面前，跪于地上。王方庆回奏道：“陛下，臣愿被交付大理寺，换法帖物归其主，保陛下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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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附和道：“臣愿与王大人一同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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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大人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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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肯定地回答了皇上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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