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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说我们了，好不啦！这个轿子跟我无关，你赶紧把轿子给我卖了，换点儿洋货，你要是再这样亏下去，我就只能撤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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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资？赵老板，您说您在这节骨眼上撤资，这不是把我哥俩往绝路上逼吗？”朱予全打圆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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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来也认真起来了。“实话跟您说，卖什么都不能卖轿子！我本来也没有打算指着它赚钱。我就是觉得憋屈！左一个英租界，右一个法租界，中国人在自己的地盘做事，怎么就那么难，我觉得窝囊！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我就要做顶轿子，让他们都看看，这是国货，这是咱中国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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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脑子是不是真的有毛病啊！在我们这个冒险家的游戏里，追求的是利润，不要跟我讲什么情怀！你要是真有骨气的话，你为什么还要低三下四地到处借钱呀！我告诉你，阿德哥的人可都已经堵在门口了，侬跑不掉的！今天我就把话说明白了，把钱给我准备好，三天以后我来取。我要撤资！”赵老板说罢，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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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板！赵老板！”朱予全追着喊道，见赵老板头也不回，又自己咕哝道，“真够绝的！得！这正好也断了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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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全，留200大洋周转，其余都给董师傅。董师傅，跟您商量商量，您看能不能就先紧着要紧的材料进。后面的东西，我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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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这大漆的钱是暂时够了！只是……我知道您也挺难的，东家。但这十几号工人，也得养家糊口，这都好几个月没发工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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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上就剩200了！怎么着，全拿去吧，大家都别活了！”朱予全有些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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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拿出聚成号10份股权，转给兄弟们以抵劳资。”朱全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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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疯啦，这可是股份，这是咱哥俩辛苦攒下来的家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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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全，良田万顷，日食不过一升；大厦千间，夜眠不过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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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来呢？给我出来。”店门外，一群人来势汹汹。来的是大佬阿德和他的随从们。“轿子呢？抬出来看看！”阿德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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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哥，我们这小家小店的，您肯定看不上！”朱予全急忙上前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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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看上看不上，得我说了算！”阿德说罢，随从便叫嚣着让把轿子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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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你的轿子，是给你面子！别不识抬举！”阿德挥手示意随从，“给我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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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来见形势不妙，便大声呵斥道：“你们干什么！我今天把话撂这儿了，轿子你们今天看不成！谁敢动我的轿子，我就跟谁拼命！我就跟这儿犯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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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声枪响，阿德拿枪顶住朱全来的额头：“耍浑？你还嫩了点儿！命，轿子，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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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别犯傻！轿子可以再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被随从抓住的朱予全挣扎着哭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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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就是想踏踏实实做顶轿子，传门儿手艺，这有什么错？”朱全来有泪不轻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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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这儿给我唱高调！传手艺还是谋名利，选吧！”阿德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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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赚钱，也不为什么野心、争什么第一，就想图份安心，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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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可丢了命也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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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敢狂言能保住一门手艺，但至少能够争口气，给自己，也给中国商人。说矫情点儿，这是份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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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成全你！”阿德假装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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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朱予全歇斯底里地喊道：“别！别！别开枪！千万别听我哥的。他疯了！疯了！这轿子你们砸，随便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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