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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床竹簟曲屏风,野水遥山雾雨蒙。长有滩头钓鱼叟,伴人间卧寂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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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辙《画枕屏》[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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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蕙帐眠清熟,一个渔舟堕枕边。却忆年时江上路,丹青浓淡是云烟。[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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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淲《题山水曲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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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君山石洪涛句,来作围床六幅屏。持向岭南烟雨里,梦成江上数峰青。[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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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求李生画山水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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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枕屏诗中也并不缺乏对于其他物象的描绘,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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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雪寻行路,推书问枕屏。恍登瑶玉府,忆在锦官城。眠少灯相伴,愁多酒易醒。寒鸡唤清晓,匹马又遐征。[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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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泂《上清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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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褰翠幕。满天星碎珠迸索。孤蟾阑外,照我看看过转角。酒醒寒砧正作。待眠来、梦魂怕恶。枕屏那更,画了平沙断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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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捷《金蕉叶·云褰翠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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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蜂作歌紫蝶舞,蜻蜓蚱蜢如风雨。先生昼眠纸帐温,无那此辈喧梦魂。眼中了了华胥国,蜂催蝶唤到不得。觉来匆见四折屏,野花红白野草青。勾引飞虫作许声,何缘先生睡不惊。[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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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万里《戏题常州草虫枕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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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醉臣勇庵床,酒渴依然梦吸江。晚角吹回灯尚在,眼花错认月横窗。[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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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甫《书祖显墨梅枕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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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菊缝为枕,疏梅画作屏。改诗眠未稳,闻雪醉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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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书枕屏》[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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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梅枝下兰为伴,瘦石拳边竹更长。月上小窗人欲静,睡来清入梦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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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绍体《题四清枕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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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揣度这些描述不同物象的诗句中动词的使用,竟没有一首诗直接触及“观看”这个动作。不仅是列举的这些诗,在唐宋诗词中,鲜见如苏颂诗直接以“看屏”这一视觉动词描绘枕屏的。在枕屏边,自己的身体与枕屏上这叠峦清泉是如此贴近,而诗人对于这种体验的描述也使用了非常丰富的感官语言:有看,山重水复,雾霭蒙蒙,滩头的渔翁,垂钓着千秋的寂寥;有听,山涧中的寒鸦唤着清晓,泉水的叮咚敲打着幽临,虫儿奏着鸣琴,晚角吹着思绪;有香,梅花的浮动映着窗前的月光;有冷,在炎炎夏日,屏风上的绒绒芳雪,浮动着沁人心脾的清冷。显然,这一经验并非是此刻身体感官所接受的感觉,而是一种由感觉而塑造的身体。没有哪一种感觉是孤立的,也没有哪一种感觉是清晰的,它们在朦胧中彼此交织成一个经验的整体,一个永恒的此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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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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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屏置于床头旁边,这些诗词中,对于屏风的描述无一不牵连着卧眠的状态。这固然与现实的状态有关,然诗人最常将其视为酒后的“醉眠”。如苏东坡咏枕屏诗中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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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峨扇中山,绝壁信天剖。谁施大圆镜,衡霍入户牖。得之老月师,画者一醉叟。常疑若人胸,自有云梦薮。千岩在掌握,用舍弹指久。低昂不自知,恨寄儿女手。短屏虽曲折,高枕谢奔走。出家非今日,法水洗无垢。浮游云释峤,宴坐柳生肘。忘怀紫翠间,相与到白首。[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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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画的人是个喝醉的老翁,这画仿佛梦中而作。上述描写枕屏的诗歌中,也屡次提到是在酒后醉梦中看到的景象,这样,观者也变成了一个醉人。枕屏上的物象,呈现了一个醉的世界。在《列御寇》中,庄子嘲弄孔子“醉之以酒而观其侧”,冷眼旁观,不若醉在其中,而后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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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醉者之坠车,虽疾不死。骨节与人同而犯害与人异,其神全也。乘亦不知也,坠亦不知也,死生惊惧不入乎其胸中,是故逆物而不慑。彼得全于酒而犹若是,而况得全于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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