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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选日一结束,布什阵营就迅速派出他最信任的法律顾问迈克·斯提潘诺维奇来到佛州,作为布什在哈里斯办公室的代表。未经与他商议,哈里斯不得在这一阶段作出任何决定。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决定是否重新计票。重新计票能持续到大选7日之后,也就是11月14日吗?她当然不会允许这么做。这时,4个县中还有3个县的票数未清点完,情形对阿尔·戈尔已非常不利。11月17日,星期五,佛州最高法院正式卷入争议,宣布推翻哈里斯的决定,允许各县继续点票。法官们将全案开庭审理的时间安排在11月20日,在此期间,重新计票仍将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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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星期一,布什在佛州领先的票数已经从300张增加到930张。(沃卢夏县的重新计票已经结束,戈尔又赢得了27票,而布什也增加了630张海外选票。)摆在佛州最高法院面前的问题是,棕榈滩、布劳沃德和迈阿密-戴德三地的重新计票是否继续进行。如果佛州最高法院阻止重新计票,戈尔就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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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00年,州最高法院代表着佛州政府的单独分支。佛州有一位共和党州长,杰布·布什,而且共和党在州议会占据多数席位。而民主党在该州权力中心唯一保留下的力量就集中在州最高法院,这里有7名大法官系民主党州长任命。(一名大法官是由杰布·布什与其民主党前任劳顿·查理斯共同任命的。)佛州最高法院从不掩饰对民主党一方的支持,这场与布什阵营的战役也很快揭示了这一点。11月21日,星期二,佛州最高法院判决宣布人工计票可以再持续五天,哈里斯也不得在星期六之前确认选举结果。佛州大法官们很明显地表达了他们对哈里斯的不满,她被描述成“不通情理”“无事生非”“武断专横”“公然抗法”,并“违背了州法的显然意义”。但是,这份一致达成的判决书本身也没有充分说理。判决书并没有解释大法官们为什么把截止时间又延长了5天——而不是4天或6天,又或其他数字。在宣布哈里斯过度注重政治因素的同时,佛州法院给自己也蒙上了一层政治色彩。不过,戈尔阵营总算绝处逢生,再次扳回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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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问题,是联邦最高法院是否愿意介入本案,布什竞选团队对此早有安排,专门指定了一名权威人士负责此事。就在佛州最高法院开庭审理之前两天,约翰·G.罗伯茨就已到了佛州首府塔拉哈西(Tallahassee)。尽管年仅45岁,罗伯茨已经是他那一代人中最顶尖的最高法院出庭律师。(8年前,乔治·H. W.布什总统就打算将他送上哥伦比亚特区巡回上诉法院法官的位置,但提名却被参议院的民主党人成功阻止。)在塔拉哈西,罗伯茨协助迈克尔·卡文准备后者在佛州最高法院的代理意见,并围绕如何让最高法院受理本案这一问题向贝克提出建议。关于该问题,传统思路是讨论大法官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法律争议点。但罗伯茨这次打算另辟蹊径。他大胆对贝克断言,大法官们很想受理这个案子,而他们将会在那里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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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大选已有半个月,佛州争议貌似仍与联邦最高法院无关。正像米德尔布鲁克法官曾说过的,本州选举事务一般由州法规定,自然也应由本州法院负责解释。联邦最高法院无权告诉佛州最高法院如何解释佛州法律。历史上,远在华盛顿的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们还从未卷入过任何一州的计票事务中去。现在他们又凭什么会这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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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茨已返回华盛顿,处理另一起最高法院案件。根据他的建议,布什团队在感恩节前的星期三(11月22日)准备好了调卷令申请。事实上,共和党实际上是给大法官们备好了菜单,等着他们“点菜”呢。在调卷令申请上,共和党辩称佛州法院的判决违反了联邦选举法律,同时也违反了宪法第二条,该条规定应该由州议会,而不是州法院来负责本州的总统选举事务,此外,重新计票程序也违反了宪法的平等保护条款与正当程序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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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森准备的这份法律意见书的奥妙在于其措辞,而非实质内容。他充分利用了大法官们(而不仅是肯尼迪)共同的虚荣心,把他们描述为司法系统中仅有的“成熟人士”,至于其他人——尤其是佛州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们——不过是一群党棍罢了。奥尔森声称,佛州法院打开了一扇“选举人的灾难”之门,而联邦最高法院必须立刻阻止“一位合法性受到质疑的总统登上大位,或者一场宪法危机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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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奥尔森的指控非常牵强,根本不值一驳。选举事务当然由各州负责,而非联邦法院,佛州不过是秉承几代人延续下来的惯例而已。而且,即使重新计票,也是依照该州法律所为,从没听说连计票都会违反美国宪法。更重要的是,由于选举事务特殊,佛州形势每天都会发生变化,华盛顿的大法官们还在听审时,佛州那边的情况可能已经瞬息万变,这也是最高法院很少在尘埃落定前受理案件的主要原因。可是,这样的意见根本无法送达到大法官们面前,因为共和党已要求最高法院加速审理此案。他们希望联邦最高法院能赶在民主党有机会捍卫佛州最高法院判决之前,尽快受理他们的调卷令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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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不知道有多少当事人曾要求最高法院加快审理进度,但他们的请求从未被最高法院接受过。尤其是在伦奎斯特时代后期,由于首席大法官一直致力于提高审理效率,最高法院很少调整既定的日程安排。案件审理进程也很少发生变化。在双方法律意见书呈上来之前,大法官们连案子都不会看,即使看完法律意见书,也得花上少则几周,多则数月的时间去处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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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面对2000年总统大选争议,大法官们打破了常规。秩序、规则、程序统统被抛在一边,一切都在飞速运转。一位老朋友向斯蒂文斯讨要一张该案庭审的门票,这位资深大法官无奈地说在席位问题上自己也得依程序办事。“我想,现在这是这个地方唯一按程序办的事情了。”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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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2日,星期三,绝大多数大法官甚至不在院内,他们的助理和身边工作人员不得不出去找他们,并把共和党呈递的法律意见书交到他们手中。许多法官助理都出去度感恩节假期,受理布什阵营调卷令申请的裁决只好由大法官们亲自撰写。他们没有来得及听取民主党人一方的意见就作出了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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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负责第十一巡回上诉法院事务的大法官,肯尼迪自然承担起本案的具体协调工作。11月24日,星期五,关于是否受理申请的投票结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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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奎斯特——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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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文斯——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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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康纳——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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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卡利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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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迪——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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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特——否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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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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