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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上。车匿对太子恭敬道：“骏马犍陟已按太子之意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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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起身，道：“沉溺女色，贪图享乐，这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这是我在宫中的最后一夜。山天碎为百片，我亦不会再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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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一群鬼神和天将相互嚷嚷，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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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神道：“关上宫门。”破魔道：“关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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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之路上除了这些体现吐火罗语的实物外，还有苏巴什岩洞墙壁上的壁画，伯希和与努埃特对此进行了大量记录。另外还有梵语、突厥语、回鹘语和汉语文字痕迹，大多是信徒经过此地时写在上面的，用以标明他们的姓名、到达此地的日期和出行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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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库车后，伯希和暂时放下考古工作，不再遵循玄奘的路线，变成一个名符其实的探险者。7月26日，他开始寻找通往天山另一侧西突厥斯坦和贝加尔湖上裕勒都斯蒙古人区的道路，那里对金石与美文学院的学者充满着诱惑。伯希和沿库车河逆流而上，经一座高约三千米的山口越过第一道天山山脉，又经一座三千六百米的山口越过第二道和第三道天山山脉，终于抵达上裕勒都斯河谷。蒙古女王的宫殿就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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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希和来到一片水草丰美之地——蒙古人放牧的地方。那里有旱獭、野兔、羚羊和鹿，景色令人心旷神怡。这样的发现与塔里木盆地的佛塔和佛寺一样让伯希和兴奋。他试图寻找通向库车河的通道，但遇到难以逾越的阻碍，只得返回库车，与瓦扬和努埃特会合。之后，三人一起前往新疆首府乌鲁木齐。从法国汇来的经费已经到账，考察期限延长了一年。这是个胜利，是巨大的鼓舞！塞纳尔、法兰西学院和法国知识界一直密切关注伯希和考察队，现在他们的行动获得了认可，前进的方向更加明确。考察队应该继续追寻玄奘的足迹，考察玄奘经过的地区，发掘当地古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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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队继续前进，到达焉耆绿洲后稍作停留。巴尔图斯、格伦威德尔和勒柯克已对当地进行过挖掘，本来没必要再费工夫，但玄奘当年到过这里，还遭到土匪抢劫。伯希和考察完废墟，到邻近的山里进行定位，瓦扬医生开展观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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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期间，我在焉耆沼泽搜集到各种动植物标本，包括鹤、鸭、猛禽和鱼，其中一条鱼长一点二米，重三十公斤。我还在芦苇丛中找到一个蒙古人颅骨，另外那里还有野猪。一个蒙古人感谢我对他的治疗，送给我一条野猪腿，我的穆斯林随从对此极为反感，他们无法接受如此令人厌恶的礼物。除了整理这些飞禽和游鱼标本外，我还进行了一系列天文观察，包括一个晚上的三次星体掩始。[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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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7年10月9日，经过一年的考察和发现之旅，伯希和考察队来到乌鲁木齐。当时中国局势依然是国际社会的热点。1902年初，慈禧太后携光绪皇帝逃往西安十六个月后返回北京，重掌大权。她的心腹荣禄死后，其势力逐渐衰弱。为赢得民意并讨取外国势力欢心，1906年，她许诺在九个月内颁布宪法。这些都是徒劳，中国百姓已经看到清王朝行将就木，义和团也不会善罢甘休。1903年，义和团再次爆发动乱，遭到北洋大臣袁世凯镇压。接下来的1906年和1907年，汕头和北海分别再燃战火。当时，外界已得知光绪帝身染重病，慈禧太后也已瘫痪，继位之争已经展开。乌鲁木齐不仅流放着支持1898年光绪帝和康有为“百日维新”的人，还有1901年义和团动乱的头领。这些人表面上故作冷漠，实际上都非常关注局势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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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希和一到乌鲁木齐，就和当地抚台（汉官）、绥台（满、蒙官员）以及很多文人进行了多次交谈，还见到当地掌管司法和财政大权的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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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台是一个出色的文人，好奇心很强。他为自己的同胞编写过一部古希腊史、一部罗马史，还有一部从查理曼大帝到“三十年战争”的欧洲战争史，当然还有一部拿破仑史。可以说，这位文人在整个中国都很有名气，我们遇到的所有中国官员都免不了提到他。藩台的最近一部著作有关欧洲算学。当地知识分子都视伯希和为内行人，总向他提出一大堆要求和问题。其中一个人要求伯希和用几页纸概述欧洲哲学近两个世纪以来的发展，还有一个向伯希和索取详细介绍欧洲信贷的文章。这些文人对笛卡儿、培根、莱布尼茨和康德都有所了解，所提问题涉及欧洲政治和议会制度，以及社会风俗等领域。伯希和参观了乌鲁木齐高等学府，那里既有萨尔特（维吾尔）人，又有汉人。伯希和向正在上俄文和英文课的学生提问，很自然地使用突厥语或汉语。他们当然会认为，能毫无困难地使用四种语言的人肯定无所不知。然而在那个时代，即使是思想激进遭到流放的改革派人士，也仍然是中国人。在中国人赠送的一部著作里，伯希和惊奇地发现这样一句话：“欧洲人之所以在物质文明方面获得如此巨大进步，是因为他们以前非常不幸。但我们中国人知道自己的祖先很幸福，我们只要效仿先人就可以了。”[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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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伯希和还见了其他很多人，在比利时天主教圣母圣心会（Scheut）的教区秘密会见了苏将军。此人以前是皇家禁军和黑旗军头领，在东京打败过加列尼（Gallieni）。1906年，他被慈禧逐出京城。他在乌鲁木齐受到朝廷严密监视。百无聊赖之中，他总想找各种机会在法国旅行家的陪同下出去消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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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希和（后排右二）与中国的流放官员。乌鲁木齐，1907年秋。© Thierry Ollivier/Musée Guimet/R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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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希和传 伯希和在乌鲁木齐最重要的活动应该算是再次见到皇帝的堂兄、端郡王载漪的弟弟澜国公。澜国公是义和团统领，1900年7月17日伯希和跑出使馆区那次，他第一次见到并审讯了伯希和。这一次，两人见面后相互拥抱，甚是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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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让这位义和团统领变得更加睿智，我们用香槟酒热烈庆祝彼此化敌为友。”[15]1901年，在西方列强要求下，并根据义和团运动失败后中国与列强签署的协议，澜国公被终身流放至新疆。他在新疆受到广泛礼遇，身边围绕着一群官员和幕僚。伯希和受澜国公邀请参加大型宴会时，总是和他坐在一张桌上。因为酷爱摄影，澜国公还把努埃特当成了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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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希和在乌鲁木齐期间，头一次听说一个道人在1900年修缮敦煌千佛洞时发现了一批写本。当时，那个道人的榔头敲在佛洞墙壁上，里面传出空空的回响。洞里的一些写本已经在民间流传。伯希和就此事询问澜国公。对方回答说，他路过敦煌时，道士给了他一本卷子。为表示友好，他决定把卷子当做礼物送给伯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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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下，很快发现这是一本7世纪的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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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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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路易·瓦扬《地理考察报告》，第8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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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Si-yu-ki, livre I, p.5 et 7, MIV43. 《大唐西域记》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