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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讽刺的是,他的第一个革命行动是帮一个抢匪砸烂一台打字机;加西亚·马尔克斯后来向卡斯特罗保证那台打字机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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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见Arturo Alape,El Bogotazo :memorias del olvido(波哥大,Universidad Central,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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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访谈,玛格丽特·马尔克斯·卡巴耶罗,波哥大,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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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莉妲·加西亚·马尔克斯,收录于盖尔维斯所著的《加西亚·马尔克斯家族》,p.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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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亚·马尔克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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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德尔·卡斯特罗(左一),1948年4月与其他学生摄于“波哥大大暴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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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船“大卫·阿朗哥号”。加西亚·马尔克斯于20世纪40年代乘此船前往波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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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亚·马尔克斯传 第六章 回到海岸区:卡塔赫纳的实习记者 1948—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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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4月29日,就在弟弟路易斯·安立奎出发的两天之后,加西亚·马尔克斯所乘坐的道格拉斯DC-3客机降落于巴兰基亚。路易斯·安立奎留在巴兰基亚开始找工作,很快进入哥伦比亚国家航线航空公司,在那里工作了十八个月。同时,在“波哥大大屠杀”的余波中,哥伦比亚所有的运输系统仍然一片混乱,在加勒比海沿岸的高温下,贾布带着沉重的行李箱和同样厚重的深色西装,坐着邮车朝卡塔赫纳而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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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塔赫纳已经光景不再。西班牙人在1533年抵达时,此地成为殖民系统的要塞,连接西班牙、加勒比海和南美洲;不久,旧城摇身一变成为整个新世界运送、贩卖奴隶最重要的城市之一。虽然有这样的历史背景,它还是成为(如今依然是)整个拉丁美洲最优雅、风景最美丽的城市之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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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19世纪自西班牙独立之后,巴兰基亚扩张成为哥伦比亚所需的大型贸易城市,卡塔赫纳的发展则停滞,默默疗养自己的伤口、哀痛,以过去的光荣和被蹂躏的美丽自我安慰。这个颓废的城市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新家。他回到加勒比海沿岸,回到这个感官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体的美丽、丑陋、脆弱皆以原来的样貌被接受。他从未造访过这个威风的城市,但同时被其堂皇与荒芜所震慑。此处并未完全避开“波哥大大屠杀”的影响,但如同整个海岸地区一般,即使处于围城状态,宵禁,有审查制度,也很快回到了一种不安的正常。这位年轻人直接来到位于仕女街的瑞士旅馆,此地也充当学生宿舍,却发现他富有的朋友何塞·帕伦希亚尚未抵达。主人不愿意在没有预先付款的情况下给他房间,又饥又渴的他被迫在旧城墙内游荡,最后在大广场的板凳上躺下来,希望帕伦希亚很快会出现。然而帕伦希亚并没有如期出现,在板凳上睡着的加西亚·马尔克斯因为违反宵禁被两个警察逮捕,也可能是因为他没有香烟可以贿赂。他在警局牢房的地板上过了一夜。这是他在卡塔赫纳的初体验,不是什么好预兆。第二天,帕伦希亚终于出现,两个年轻人终于得以住进宿舍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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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西亚·马尔克斯到只有几条街外的大学去,终于说服校方让他继续完成法律系第二年剩下的课程,包括通过他第一年不及格的科目,而校方则在他未来的同学面前为他进行测验。他和帕伦希亚持续着先前在波哥大的生活,喝酒、狂欢,纵使有宵禁,他们的行为还是如帕伦希亚一样闲荡的上层阶级学生一般,这是加西亚·马尔克斯根本无法负担的生活。这样闲静的生活终于在几个星期后结束,帕伦希亚决定另觅他途,加西亚·马尔克斯搬到集体宿舍,一个月食宿加洗衣的费用只要三十比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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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命运之神大手介入。正当他在城墙隔壁葛瑟马尼旧奴隶区的恶行大街上闲逛时,遇见前一年在波哥大认识的黑人医生马奴耶·萨巴塔·欧立维亚。萨巴塔后来成为哥伦比亚有名的作家兼记者,他一向对朋友乐善好施;第二天萨巴塔带着这位年轻人到天主圣约翰街的《宇宙日报》(El Universal)办公室,就在他学生宿舍的转角,把加西亚·马尔克斯介绍给总编辑克雷门特·马奴耶·萨巴拉。他刚好是艾德华·萨拉梅亚·博尔达的朋友,读过加西亚·马尔克斯登在《观察家报》的短篇故事,早已经是他的仰慕者。虽然加西亚·马尔克斯这个年轻人很羞怯,但总编辑让他当了专栏作家,并没有讨论薪资待遇内容,只说期待第二天见到他,第三天报纸就刊出了他的第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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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加西亚·马尔克斯似乎只是把记者这一行当成谋生工具,而且是层次比较低的写作。不过,此时刚过二十一岁生日的他之所以能够被雇用为记者,就是因为他之前得到的文学地位。他马上联系父母,告诉他们现在自己已有能力支付生活费用。既然他有意尽快放弃这些法律课程,而且即使拿到文凭也不打算执业,这些念头让他大大地心安理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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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日报》本身是崭新的报纸,十个星期之前才由贵族的自由党政治人物、曾是省长和外交官的多明戈·洛佩斯·埃斯瓜里亚萨创办。如今,鉴于越来越多的保守党暴力,他决定在海岸区的传播战中打开新的战线。“波哥大大屠杀”发生的一个月前,在这个极度保守党的城市中,从来没有其他自由党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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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认同萨巴拉是报纸的王牌人物。由于这位总编辑的努力和洞察力,虽然办公室并不讨人喜欢,《宇宙日报》却也渐渐成为政治理念连贯性的典范;并且依照当时的标准,也提供相当不错的写作园地。对于加西亚·马尔克斯这位新进人员而言,所提供的优秀的写作环境来得正是时候。萨巴拉是名纤弱、紧张的男子,五十多岁的他出生在圣哈辛托,有着“印第安人”的特征,头发、肤色黝黑,有一点儿小肚子,总是戴着眼镜,很少见到他手上没有香烟。根据谣传,他是未公开自己性取向的同性恋,把头发染黑对抗老化,一个人住在旅馆的小房间里。他曾经是凯坦的政治伙伴,据说他年轻时曾经是本雅明·艾雷拉将军的私人秘书,也在将军的《民族日报》(El Diario Nacional)工作过。20世纪40年代,他在教育部工作,后来和普利尼奥·门多萨·聂拉的杂志《解放行动》(Acción Liberal)密切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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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巴拉把加西亚·马尔克斯介绍给另一位新进人员艾科妥·罗哈斯·赫拉索,这位二十七岁的年轻诗人和画家来自加勒比海港口的妥鲁。他没有认出加西亚·马尔克斯,其实八年前在巴兰基亚的圣何塞学校里,他曾经短暂地当过他的艺术老师。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人生中不断地出现此类非比寻常的巧合。罗哈斯·赫拉索自己则注定成为哥伦比亚最优秀的诗人和小说家,也是位颇为受人景仰的画家。[4]他的长相粗犷,威风凛凛,嗓门比较大,体格健硕,有些固执己见,显然也比他的新朋友热情、感情奔放,同时也易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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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记者不受宵禁限制,因此,午夜过后很久,萨巴拉检查、订正过报纸八页的每一篇文章之后,他会邀请两位年轻的徒弟去吃饭。如今加西亚·马尔克斯开始了新生活,这样的生活形态会维持许多年;他工作整晚,白天大多数的时间在睡觉(如能睡觉的话)。在卡塔赫纳,这样的生活并不容易,因为法律系的课早上七点就开始,但加西亚·马尔克斯六点钟才到家。晚上唯一营业到深夜的地方是一家餐厅酒吧,外号“洞穴”,位于市场后面的海边,由非常俊美的年轻黑人同志何塞·聂维斯(雪中的乔)所开[5]。在这里,记者和其他的夜猫子可畅快地享用牛排、牛肚、米饭加虾子或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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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巴拉回到自己的单人房间后,加西亚·马尔克斯和罗哈斯·赫拉索就开始在港口区游荡,从先烈步道开始,这里有九座雕像纪念1816年对抗西班牙帝国的首批反抗者。[6]接着,加西亚·马尔克斯回家工作,在这焦虑的几个小时之间,他沉迷于自己的写作、修辞,然后脚步轻盈地给老板看第一个专栏稿。萨巴拉读过后表示写得不错,但还不够好。第一,他的个人性太强、文学性也太强;第二,“你没有注意到我们受到审查制度的限制吗?”萨巴拉拿起桌上一支红色的铅笔修改。几乎从一开始,结合加西亚·马尔克斯自己与生俱来的天分与萨巴拉的专业热情,就制造出了可读性高、令人着迷又明显原创的作品。[7]加西亚·马尔克斯在《宇宙日报》所有的专栏都以“新段落”发表,他的第一篇文章受到编辑的注目最多,内容关于宵禁和围城状态,巧妙地伪装成城市的冥想状态。年轻作家预言式地问道,在一个政治暴力和去人性化的年代,如何能期待他这一代成为“善意的人”?显然,这位新手记者因为4月9日的事件突然间言论变得极端。第二篇文章也同样的杰出。[8]如果第一篇是传统上较含蓄地谈论政治,第二篇几乎是文化政治的宣言:捍卫手风琴。卑微的手风琴是乐器中的游牧民族,然而,在海岸区由默默无名的音乐家发展出的音乐形式瓦伽娜多中,却是基本要素;对加西亚·马尔克斯而言,更是此地区人民与其文化的象征,更别说代表他自己挑战统治阶级成见的欲望。他坚持手风琴不只是游牧民族,而是无产阶级的象征。第一篇文章拒绝来自波哥大的政治,第二篇则拥抱作者新发现的文化根源。[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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