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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07 1985年秋天,脖子上还挂着那三张磁盘,加西亚·马尔克斯飞到巴塞罗那,亲自把磁盘交给卡门·巴尔塞斯,并投宿索菲雅公主饭店。这一次,就像他一直担心的,他的房间遭窃。但他后来告诉媒体自己并不认为那些小偷是为了偷窃《霍乱时期的爱情》的手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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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09 哥伦比亚的政治处于20世纪最关键的历史时刻时,加西亚·马尔克斯人还在国外。政府与M-19游击队的关系越来越紧张,7月3日,他们拒绝贝当古所提出的停火协议,整个国家因而陷入一连串的灾难。(许多游击队怀疑贝当古并非真心寻求长久和平,而是故意设下这个历史陷阱。)8月9日,加西亚·马尔克斯表示国防部部长米格尔·维加·乌里韦应该为刑囚的指控下台。8月28日,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朋友海梅·贝特曼近日死后,接任M-19新领袖的伊凡·马利诺·奥斯皮纳遭到警方杀害。到了11月6日,M-19占领了司法大厦,也就是波哥大的最高法院,开始了一连串的恐怖事件,通过电视转播,全世界的观众都惊愕不已。哥伦比亚总统倒霉的弟弟海梅才刚被绑架,这次人又在现场。在世人的目瞪口呆之下,哥伦比亚军队以坦克和重炮进攻,结束了二十七小时的包围对峙。这场冲突的死亡人数超过一百人,包括最高法院院长阿方索·雷耶斯·埃恰恩迪亚。厄伯尔托·穆利西亚法官企图逃跑时被击中腿部——于是他扔下木腿,从燃烧的天井中逃脱。除此之外,丧生的还有游击队队长安德烈·阿尔马拉雷斯。谣言盛传这场冲突是军队主导而非贝当古造成的,这个传闻至今仍充满争议。贝当古后来告诉我,他认为加西亚·马尔克斯对此保持沉默是“友善的举动”[44]。一星期后,另一场灾难撼动了哥伦比亚:内瓦多·卢伊兹火山爆发,活埋了阿尔梅罗镇,至少两万五千人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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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11 最高法院这起冲突是压垮加西亚·马尔克斯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在波哥大买了一间公寓,搬了许多衣服和家当过去,但始终没有搬进去住。冲突发生时,他考虑飞回波哥大,但最后选择前往巴黎。在巴黎仔细考虑后,他决定取消回哥伦比亚的计划,选择回到墨西哥城。当时的墨西哥城刚经历一场大地震,整个城市虽然四分五裂,人心却振奋不已。此时,他已经开始计划下一本小说,一个关于玻利瓦尔的故事,并在1985年9月已和历史学家古斯塔沃·巴尔加斯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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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13 如今时序来到12月5日,哥伦比亚经历了一连串的灾难,《霍乱时期的爱情》推出了。这本小说让读者与评论家同感震惊,因为它代表一个完全不同的加西亚·马尔克斯,让人摸不着头脑地,他把自己变形成现代的19世纪小说家,不再写权力,而是写爱以及爱的力量。这是他最受欢迎的作品,最受喜爱的小说。《百年孤独》出版将近二十年之后,《霍乱时期的爱情》再度带给评论家与普通大众一种纯粹的阅读喜悦。这本书的成功鼓舞了加西亚·马尔克斯,使他继续专注在人类关系、私领域这些令他关注的题材上,同时也成为他重回电影事业之后的重心。[45]他的名字不再只是代表爱情、情感、微笑、花朵、音乐、食物、朋友、家庭等,也与乡愁、回首逝去的美好年代有关:那番石榴的芬芳、充满香气的回忆。这本书大受欢迎,也让他得以用充满魔幻的笔,抚平深藏心底的那股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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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15 就连《时代报》也向他示好:12月1日,早在小说出版之前,这份报纸就预测本书将“为这不安的国家带来爱”。仅有很少的评论给了负面评价。整体而言,这本书大获全胜,英文译本推出时,汤玛斯·品琼这位总是抱持怀疑态度的小说家,也给了至高无上的赞誉,是典型的读后反应。品琼表示,在这样的时代,加西亚·马尔克斯还敢写爱情小说,拥有无比的勇气,但他“非常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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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17 而且——天啊——他写得真好。他的手法既热情又克制,疯狂中带着从容……我从未读过这么惊人的故事结尾,仿佛一首交响乐般,如此充满自信的力道和节奏,如同河上游轮一般地移动着;在这条我们都知道的河流上,如同船长一般,作者以他毕生的经验,精准地引领着我们远离怀疑与怜悯的迷雾,如果没有了方向领航,就没有了爱;若是逆流回头,仅仅空留下追忆的美名——所呈现的作品充其量让我们疲累的灵魂得以安歇,但其中的佼佼者当然是《霍乱时期的爱情》,一本既闪亮又令人心碎的小说。[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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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21 十五年后,加西亚·马尔克斯对我说:“我最近在读《霍乱时期的爱情》,说真的,我很惊讶。看得出我胆子真大,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办到的。其实我很引以为傲。总之我走过来了……我度过生命中某些非常黑暗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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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23 “什么?你是说《百年孤独》之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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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25 “不,是得到诺贝尔奖之后的那几年。我常常觉得自己快死掉了;有些东西一直在那里,那些黑暗、躲在表面之下的东西。”[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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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27 [1]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Felipe,《观察家报》,1983年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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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29 [2]Diálogo de Gabo con Felipe González,《时代报》,1982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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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31 [3]亦参见Leo Braudy,The Frenzy of Renown :Fame and Its History(纽约,Vintage,1986;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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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33 [4]Sorela,El otro García Márquez,p.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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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35 [5]罗伯托·彭波,El año de GM,《星期》(波哥大),1997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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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37 [6]大卫·斯特莱特菲尔德,The intricate solitude of GGM,《华盛顿邮报》,1994年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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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39 [7]Juan Cruz,Relato de un tímido,《国家报》(马德里),1993年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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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41 [8]鲁道夫·布拉切利,El genio en su laberinto,《人民》(Gente,布宜诺斯艾利斯),1997年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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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43 [9]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Las veinte horas de Graham Greene en La Habana,《 观察家报 》,1983年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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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45 [10]重新收录于基耶尔莫·卡布列拉·因凡特,Mea Cuba(伦敦,Faber & Faber,1994),p.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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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47 [11]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Regreso a México,《观察家报》,1983年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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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49 [12]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Sí :ya viene el lobo,《观察家报》,1983年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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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51 [13]见Alfonso Botero Miranda,Colombia,no alineada? De la confrontación a la cooperación :la nueva tendencia en los No Alineados(波哥大,Tercer Mundo,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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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53 [14]努聂兹·希门内兹,GM y la perla de las Antill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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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21155 [15]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Regreso a la guayaba,《观察家报》,1983年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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