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5529590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的妄想症朋友咕哝着，“他就像阿道夫·希特勒。或者，他应该更像约瑟夫·门格勒博士（有奥斯威辛集中营“死亡天使”之称的人类学和基因学专家）。他是吹牛大王，他把我们每个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你和其他两个人可能除外。不过，你还是得小心行事，因为他们会利用你的家人对付你。他们会向你太太灌输思想，告诉她，除非你在这儿待上6个月，否则你会毒瘾复发，将你的孩子放到火上。”
1705529591
1705529592
那天晚上，大约7点左右，我往老布鲁克维尔打电话，寻找失踪的女公爵，但她仍然不见踪影。不过我还是和格温通上了话，我向她解释说我今天已经和我的治疗师见了面，我接受了预诊，诊断结果是，我是强制性购物狂以及性欲狂，这两项基本属实，不过跟他们的业务毫不相关。不过我的治疗师告诉我，将对我设定金钱限制——只允许我占有仅够用于自动售货机的钱。
1705529593
1705529594
我问格温，她能否往几双卷起的袜子里塞几千美元，然后通过UPS寄过来。我告诉她，它们很可能会瞒过纳粹秘密警察的“法眼”，不过，这对她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尤其是过去9年来，她一直是我的得力干将之一。
1705529595
1705529596
让我难过不已的是，在我和格温挂电话前，钱德勒来到电话旁说：“你因为将妈妈推下楼梯而去了亚特兰大吗？”
1705529597
1705529598
我回答说：“小家伙，这是原因之一。爸爸病得很重，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1705529599
1705529600
“如果你现在还在生病，我可以再一次把你的病亲走吗？”
1705529601
1705529602
“很有希望，”我难过地说，“或许你可以亲走妈妈和爸爸两人的病痛。”我感觉双眼已经充满了泪水。
1705529603
1705529604
“那么我会努力的。”她极为严肃地说道。
1705529605
1705529606
我咬着嘴唇，克制自己不要哭出来。“我知道你会的，宝贝。我知道你会的。”接着，我告诉她我爱她，然后挂了电话。那天晚上上床前，我跪了下来，默念着祷告——钱德勒可以亲走我们的病痛。之后，一切又会好起来的。
1705529607
1705529608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做好了与阿道夫·希特勒的化身——或者是约瑟夫·门格勒博士——见面的准备。整个戒毒所的病人和员工今天早上要在礼堂参加定期全体会议。这是一个没有任何隔离的宽阔空间。礼堂里摆放了120把圆木椅，整齐地摆成了一圈，房间前面是一个小讲台，上面摆着一张演讲桌，当日演讲者将在此与大家分享他或她的毒瘾苦痛史。
1705529609
1705529610
现在，我作为一位病人，坐在一大圈有毒瘾的医生和护士（或者，在我看来是来自塔尔博特火星的火星人）之中。此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今天的特邀演讲者——一个看起来很伤心的女人身上，她40出头，臀部大得出奇，长着一脸痤疮，一看就知道她是那种经常服用精神药物的精神病人。
1705529611
1705529612
“嗨，”她害羞地说着，“我叫苏珊，我……呃……我是酗酒者和吸毒者。”
1705529613
1705529614
房间里所有的火星人，包括我在内，都做出了回应，“嗨，苏珊！”听到这句，她脸红了，然后沮丧地（或者说是胜利地）点了下头。不管怎么说，我确信，她是世界一流的说教者。
1705529615
1705529616
现在，房间里一片寂静。很显然，苏珊并不太擅长在公众面前演讲，或者，或许她的大脑已经因为她服用的那些药物而短路了。苏珊在整理思绪的时候，我趁机打量了一下道格·塔尔博特。他正坐在房间前排，两边各有5名员工。他有一头短短的雪白的头发，看起来将近60或60出头。他的皮肤有些苍白，方方的下巴，冷酷的表情，通常是那种凶残的典狱官脸上才有的表情——在拉下电椅开关前径直看着死囚犯说：“我这样做是为了你好！”
1705529617
1705529618
终于，苏珊又开口了。“我现在……已经……呃……将近18个月……没有吸毒了，没有……呃……道格·塔尔博特的……帮助和激励，我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她转向道格·塔尔博特，点了一下头，这时整个房间都站起身来开始鼓掌——除我之外，整个房间的人都站了起来。100多个火星人为了重新拿到执照而全体拍马屁，这一幕简直让我惊呆了。
1705529619
1705529620
道格·塔尔博特向火星人挥了挥手，然后轻蔑地摇了摇头，仿佛在说：“噢，拜托，你们这是在让我难堪！我只是出于对人类的热爱才这么做的！”但我绝对相信，他那群快乐的员工这会儿肯定在仔细留意着谁没有大声鼓掌。
1705529621
1705529622
苏珊在继续发表啰唆的感言，我开始歪起脑袋四处看——寻找那个有着美丽脸庞、迷人身材的卷发美女，我发现她就坐在我的对面——环形的另一端。没错，她的确很漂亮。她有着柔和、天使般的五官——不同于女公爵精致的模特五官，但仍然很漂亮。
1705529623
1705529624
突然，火星人们又跳了起来，苏珊尴尬地鞠了一躬。接着，她慢慢地走向道格·塔尔博特，弯下身来，给了他一个拥抱。但这并不是一个温暖的拥抱，她的身体距他太远。从“门格勒博士”手中幸存下来的少之又少的病人在暴行团聚会之类的场合都会拥抱他，上演了一幕极端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人质情结），即人质逐渐对俘虏他们的人产生尊敬。
1705529625
1705529626
现在，其中一位员工开始她自己的迷惑性发言。火星人们这次站起来时，我也站了起来。每个人都抓着两边人的手，我也照做了。
1705529627
1705529628
我们一起低下头，吟诵着戒酒互助会的祷告：
1705529629
1705529630
“上帝，赐给我平静，去接受我所不能改变的事情；赐给我勇气，去改变我能改变的事情；赐给我智慧，去分辨事物间的不同。”
1705529631
1705529632
现在，大家都开始鼓掌，所以我也鼓起掌来——不过这次，我是怀着诚意在做。毕竟，尽管我是个愤世嫉俗的浑蛋，但不可否认的是，戒酒互助会真的是很神奇，它拯救了数百万人的生命。
1705529633
1705529634
房间后面有一张长长的矩形方桌，上面摆放了一些咖啡壶和一些饼干、蛋糕。我正往方桌走去，这时，我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大叫着：“乔丹！乔丹·贝尔福特！”
1705529635
1705529636
我转过身来 ——我的天哪！是道格·塔尔博特。他正朝我走来，那张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微笑。他个头很高，不过看起来似乎体形不是很好。他穿着一件看似很昂贵的蓝色休闲西装，一条灰色格子呢长裤。他正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1705529637
1705529638
那一刻，我能感觉到105双眼睛在假装没有看我——不，事实上是115双眼睛，因为员工亦在装模作样。
1705529639
[
上一页 ]
[ :1.70552959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