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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会对于我们搞的“跃进运动”并不想负任何正式的责任,以免他们也被牵涉进来,他们只是为我们许了很多美好的承诺、表示个人的祝福或者是提供一些必要的信息。我们获得了一些捐赠,那是为数不多的商人对我们事业的支持,只不过,那些钱实在是杯水车薪。没有薪水的我们,仅凭着誓言和图书到处游说,我们尽量不住宾馆,只有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在那里住上一夜。我们努力宣传,鼓动人们,期盼他们能够支持我们的传教事业。为此,我们甚至建立了一些地方委员会。最开始,我们的活动范围十分有限。我们每个人都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根据地”,北卡罗来纳是普莱斯顿的“根据地”,肯塔基是墨菲特的“根据地”,而我自己则选择了弗吉尼亚河谷作为我的“根据地”。一个礼拜日,刚刚从神学院毕业的我开始了第一次游说活动,这个活动是在华盛顿特区展开的。匹策神父接待了我的来访,他是当地中央长老教会教堂里德高望重的牧师。他允许我试着在他的辖区内进行活动。我向躺在沙发上的他介绍我制订的计划,等我说完后,他坐了起来,并用手拍着自己的膝盖对我说:“让我一直纳闷很多年的一个问题是,我们有那么多的教会,为什么他们一直没有尝试过类似的事情?”我回答他说:“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过于激进。”他对我说:“你是对的,年轻人,加油吧,上帝保佑你可以从教会申请到更多的资金。”就这样,我开始了在他的辖区里做公开的演讲。不久之后,选举派往海外的“驻外牧师”让这里聚集了很多公众,他们对我很满意,并且准许我留在这里“实习”:练习传教的技能。我将会被正式授权去海外传教,那需要等到一个成熟的时机。这种与华盛顿教会良好的关系,我保持了很多年。那个时候,当地长老会教堂有很多信徒,其中就包括威尔逊[13]总统。在后来的岁月里,我从中国休假回国在美国的教堂里做演讲,总统当时就坐在听众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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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立志去海外传教的年轻人都在那时采取了和我同样的做法,要知道,那个时候传教事业最缺乏的就是资金的支持,而我们这种做法不但新颖,而且能获得显著的成绩。传教事业之所以缺乏资金的支持,源于社会对此并没有一个普遍的认同。最重要的是,并没有一个系统专业的组织或者机构来安排这种事。最后获得支持并且出国的人往往惊喜连连,这全都源于这件事的困难重重。之后,情况变得大不相同,那是因为运动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专业化的组织已经发展成型并且趋于成熟。一些外行可以借着做贸易来进行传教活动,对于很多人来说去另一个国度是一种浪漫的行为。传教事业不再是一些含混的抽象教条,它变得具体化、地方化、私人化,还带着域外文明的风花雪月的浪漫。顺理成章的运动取得了成功。我们的总部收到了大量的资金。在第二年春天组织的“跃进运动”大会上,秘书长由我们三个人当选,并由此获得了一份不菲的薪酬,对于我们提出的计划,所有的成员都投了赞成票。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我们发起的“跃进运动”成为了大运动中的一个部分,并获得了合法的地位。当年夏天,为了表示虔诚,我们三人同时申请了海外传教的职位,可最后被选中的人只有普莱斯顿。不久之后,他和一个女孩订婚了,他是在旅行途中认识她的。举行完盛大的婚礼,他们就去了朝鲜。在普莱斯顿离开后,我和墨菲特又在美国待了一年。我们希望在那段时间里能够找到一个永久性的机构供职。当时,我们接到过一些地方教会的任职邀请,但是我们两个人都坚持一点:如果想要收获更多一些,那么就应该成为海外传教阵营的一分子。对于当初的理想我们已经实现,而让我们十分高兴的是,极端保守的南方教会也接受了我们的新思路。一名长老会的常任干事被指派来到我们身边,他将协助我们展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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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当时的这段经历,它确立了我的宗教价值观,使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我希望不要仅局限于满足看似无私的自我牺牲,而是要达成新的目标。我拒绝了读研的机会,在神学院毕业后就像是当初大学毕业时那样,我有这样的机会但是拒绝了。之所以拒绝研读硕士学位,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认为高学历并不能给宗教事业带来更多的帮助,在一个学术机构里再多待上一年未必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事实上,我的考虑更加实际一些。对于未来的个人发展,我认为如果将多数精力放在“跃进运动”中,将会带来更多的发展空间。在与各种宗教组织打交道的过程中,难免会吃很多次的闭门羹,但也正是这一过程,把我培养成了一名热爱宗教事业的人。要知道,在后来我的传教士生涯中,这些经历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当我的足迹遍布南方各州时,我发现对于弗吉尼亚的那种依恋感更深了。在这一时期,我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和牧师、教会领袖打交道上。在这一过程中,我和他们建立了长期友好的关系,并因此结交了不少好朋友。我和他们并没有太多的交流障碍,哪怕是在彼此的宗教观念不尽相同时。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和谐因素,我所从属的教会与大多数其他教会之间的和谐。我认为,基督教的真正基础来源于这种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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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中国传教,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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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莱西·墨菲特在神学院毕业,并获得了长老会颁发的牧师从业资格。在两年的“跃进运动”之后,我们两个做好了去中国的一切准备。可还有一件令人担心的事情,我们就这样孤单地到遥远的大洋彼岸去吗?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同时结婚!偶尔的一次机会,我们两个同去新奥尔良办事,也正是那次让我们遇见了约翰·埃德温·诺德夫妇的几个女儿,她们正是我的远房表妹。在交往之中,我们察觉到了感情上的一些微妙变化。而我却又时时担心:我们该不会爱上同一个女孩吧?要是这样,君子协定该怎么处理?不过,很快我心里的石头就落地了。墨菲特和我邀请两位表妹去查塔努加的瞭望峰,当然这两个姑娘是我们中意的对象。也正是在那次,我才打消了会看中同一个姑娘的顾虑。不久之后,我们同时向心上人求婚。1904年11月17日,我们两个人终于完成了心愿,两对新人在新奥尔良合办了婚礼。艾琳成了我的太太,凯特成了墨菲特的新娘。值得一提的是,另外的两个表妹后来也成了传教士,弗洛伦丝东渡中国,另外一位表妹则走得更远,去了非洲。最初,我的妻子艾琳在思想上并不能接受传教士这个职业,但在她三个姐妹的劝服下,她坚定了决心,陪我去了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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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艾琳在北京辞世,直到那时,我们夫妻的幸福生活才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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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乡是故乡(司徒雷登回忆录) 第三章 重返中华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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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始传教和最大的障碍——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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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在上海迎接我们的时候,已经是1904年的12月底。12月31日,父母带着我们抵达杭州。这也使我们和墨菲特夫妇被迫分开,他们被教会派往了苏州,这也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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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杭州后,旧日心里对传教士职业的抵触又“死灰复燃”了,其原因是我看到父亲倾其一生的努力收获甚微,这么多年过去了,教堂里依旧还有一些成员一贫如洗。“跃进运动”这种过度理想主义的希望在我心里破灭了。值得庆幸的是,当下我的任务是学习中文而并非传教。对于所有学习者来说,中文是一种极具魅力的语言,它独特的格调引起了我的学习兴趣。我离开中国已经有18年了,小时候留下的中文基础几乎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幸亏小时候有过在中国的生活经历,这让我在听力和发音上具有很大优势,对于成语和日常用语的学习并不需要浪费太多力气。那个时候的中国,没有任何专业的语言培训机构或者学校,而我身边也没有中文熟练的“前辈”对我进行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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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一个年轻人被教会派来做我的“老师”,可在刚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如何向人教授语言。在遇到我之前,他没有和外国人打交道的经验,他道听途说地认为我们会在茶中下药,而喝掉茶的人就会变成基督徒,所以我们的茶他不敢喝(可后来这人却成了一名虔诚的基督徒)。一段短暂的磨合之后,我们之间的合作越来越愉快。只要出了问题并意识到,他就会立即专注地解决问题,对此我获益良多。我能够熟练地运用很多常用的谚语和方言,这一切都归功于他的帮助。如果我能成为一名能讲一口杭州方言的老外,那一定是我长时间在杭州生活下去的结果。在中文的诸多方言中,杭州方言有着独特的地位,这种地位源自于这座城市曾经是南宋王朝的首都。杭州方言巧妙地融合了官话和吴语(江苏南部和浙江北部的方言)的许多特征,这让杭州方言听上去具有音乐一般的韵律感,这也让它比其他地区的方言在表达形式上更加丰满。当然,这样的赞美也是因为我——一个外国人的小小偏爱罢了。宁波是一些杭州人的老家,他们来自那里,其中有一部分迁徙者是跟随第一批传教士来到这里的。杭州与湖州之间的广大乡村区域是我传教的范围,这也让我熟悉了吴语的各种分支方言。其实,各类分支方言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在代词的用法上每种都有一些独特的方式。那几年在杭州及其周边的生活经历,对于我来说是弥足珍贵的。我的时间一部分用于和家人以及其他传教士在一起,另一部分则用在了和当地中国居民的交谈、往来上。我学习中文的进步,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当地居民习惯用自己的方言和我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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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中国”还给我带来了一个好处,那就是教会中的中国牧师、教师和其他工作人员都认为我可以轻松地理解他们的意图。他们对我比对教会中那些年长的传教士更加信赖。而我是老传教士的儿子这一身份,也让他们把我当作一个小兄弟或者一个小学徒来看待。中国人对于传教政策的思考、假设、惋惜和误解,我很快就能用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去理解和洞察。我总是能得到中国同僚的信任,这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尽管这样的良好来自于他人,他们能够接受我这个外国人,并认为我可以理解他们,对此我十分感激。这也体现了一个现象:因为我生于中国,所以在观察中国人的思维方式和学习汉语这种事情上,我比别人更有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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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了一年多的中文学习之后,我在杭州北部的乡下开始了我的传教工作,父母曾在这里生活过很多年。一条“船房”带着我漂遍了乡下蜿蜒曲折的河道。它不仅仅是船,抵达城镇以后,这条船就成了我住的地方。能够同时管理多所教堂的程序是在父母的监督下逐渐掌握的,组织福音书布道会这种事情也越来越熟练。不仅如此,到中国人家中传教也是我经常做的事情。我能更加深刻地体验中国的生活,全部归功于这一时期的“乡间之旅”和我已经熟练地掌握了与城里人打交道的方式。我在后来的行政管理事业中能够做到脚踏实地,完全归功于这些珍贵的生活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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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以外,旧时的传教方式是我重新开始评估的内容。请人们接纳一系列的教条,比如接受洗礼、参加周日的礼拜仪式、遵循福音书所宣传的规范——在道德和社交行为上,这些都是旧的传教方式。如果想要煽动中国人放弃对祖先的崇拜而信奉基督教,这些方式显然是不恰当的,并且会得到不堪设想的结果。一些老传教士认为:“偶像崇拜”的主要内容就是祈祷,不需要采取任何壮观仪式、情感诉求和美学装饰。然而这三点恰恰都是中国人祭祀的传统,它们在中国人的血液里根深蒂固。让人们接受一整套严格、压抑和程式化的教义是这些年传教事业的整体趋势,父辈们经营的教堂也有了这样的“成果”。不过在后来,许多教会都进行了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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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些问题之外,还有一个问题更加严重和糟糕:有些传教士滥用幕后支持者的世俗权力,所谓的幕后支持者自然是各国政府。在当时的国际争端中西方国家是“强权”,教会往往会因为“强权”的强者姿态而遇到麻烦和非议。欧洲天主教由于拥有法国政府的支持,长期以来都被尊为正统,在中国他们拥有特权,其麾下那些有政治错误的成员也可以得到法律保护。我并没有抨击天主教牧师们的传教动机,也没有质疑他们对于宗教的虔诚和挚爱,事实上,从虔诚程度上来说,他们是值得尊敬的。可这种特权造成的结果是很糟糕的,为了躲避政治迫害,一些人假装信徒加入教会。在处理与西方列强的关系上,中国政府往往十分慎重,在这种问题上他们通常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是为了避免因宗教冲突而引起领土或者贸易上的争端。一些中国人委托他们在新教教会中工作的朋友,为其处理一些别人没办法做到的事情。而这些在教会中工作的中国人也非常乐意充当斡旋者的角色,他们的薪水微薄,刚好可以利用这些事情赚钱。在传教士的眼中,信徒日益增多就意味着民众皈依宗教、寻求救赎的意识已经觉醒,但事实上他们已经被假象所蒙蔽,不过他们很快就注意到一些加入教会的人动机不纯,甚至有些肮脏。一些德高望重的牧师甚至也干起了蝇营狗苟的勾当,这才是最严重的。由于从小受到商业主义思维的熏陶,一些传教士——特别是美国的传教士更容易好大喜功,他们的注意力被增加入会人数、扩大教堂规模和组织新的集会所吸引。于是就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一场传教活动成了有组织的宣传活动。传教士们追求的结果——也就是那些易于统计的“数字”,赞助者们更容易被这些所吸引,也正是这些才吸引到了他们的资金。中国人擅长察言观色,很快就认清了时局并从中获利。大家都心照不宣,于是,教会中就形成了一种风气,传教士不努力去为人们展示新的生活方式,而是沉浸在“成果”中。他们让信或者不信基督教的人形成了一种误解,这真让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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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早先的印象进行记录后,借此机会我想赞扬一下传教士对于宗教使命的热爱,他们为此不知疲倦地努力着。尽管这一点我在很早就深有体会,可在中国经历的一切让我对此深信不疑。在我动笔写下这些文字之前,很多事情已经看开,过去因境而生的偏见也不再左右我的思维。就完成教会使命而言,拥有丰富宗教知识的传教士是最佳人选。人们难以想象他们的高素质。能够隶属于这一群体,我深感自豪。对于自己的任务和细节更加地感兴趣,是随着政策日渐成熟、组织不断壮大和对管理的深入认知而形成的。一个奇怪的想法不止一次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快乐而成功的“标准福音书传教士”,我能不能做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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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描述的“高标准传教士”,也包括最早的一批中国基督徒。固然有一些人传教动机不纯,只盲目地追求教徒数量,但是,在1900年义和团起义中牺牲的殉道者人数和这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仇视基督教的社会氛围荡漾在那几年里,可对于信仰还是有很多教徒坚定地追随,对于他们我深表敬意。也正是这样,在19世纪那些信仰基督教的中国家庭里,走出了许多今天基督教运动的杰出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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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走入金陵神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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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和北方长老会(或合称为“美国长老会”)在中国曾经合作创办过一些宗教机构,这都是在我抵达中国之后发生的,其中就有金陵神学院。这两个貌合神离的宗教组织在美国南北战争结束40年以后,终于在大洋彼岸“破冰”进行合作。这也从一方面说明了,想要所有宗派的教会和睦相处是一件多困难的事情。不过,只要你对宗教本质有深入的认识,并且有足够的耐心和智慧,就可以抛弃那些情感和信仰上的障碍,从而携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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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会在金陵神学院成立后,到每个教堂借调了一位高级传教士和一位年轻的中国人加入,我也受邀成为其中一员。推辞再三后,我请同事们投票我是否应该去南京。最后的结果是,除却一票反对,其他人都赞成我去。弗兰克·普莱斯神父投了反对票,他从不赞成年轻人去神学院教书。然而多年以后,他却被我聘请到神学院教书。到1941年退休前,人们都认为他是个可敬的教师和尽忠职守的牧师[14]。我抵达南京后不久,长老会麾下新添了:美国的北方卫理公会教派[15]、南方卫理公会教派和基督门徒会[16]、美国北方浸信会[17]。在我们的影响下,放弃了与南方浸信会(其教义比南方长老会更为严苛)在上海决裂的想法,并继续维持一个整体的浸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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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我和金陵神学院的协议,我接管了“《新约圣经》经文注释系”,这让我有机会更加深入地研究这一领域。圣经在长老会的所有教义里面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可在神学院的课程里,圣经课程却少得可怜。希伯来语、希腊语、神学理论和宗教史组成了大部分课程,也许,学院方面认为学生应该对圣经很熟悉,所以开设了这门课程。很快地,我发现自己几乎胸无点墨,而这个领域又如此吸引人。所以,我开始努力学习《新约》,其文本、历史、哲学、宗教的含义是我努力研究的目标,我决心增加自己的知识储备,让自己成为这一领域的佼佼者。对我来说,另一个棘手的问题是用怎样的方式教授这些课程,使中国学生对《新约》感兴趣,并且又不损害到他们过去的信念。我的学生里没有大学毕业生,新式高中毕业的人已经是他们之中最高的学历了,学历低的只受过一点私塾教育。孟子曾经说过要因材施教[18],我只能尽量使我的课程和其他领域的知识联系到一起,让它们浅显易懂,并具有建设性和实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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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将金陵神学院的工作时间表安排得满满当当,上课时间是4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备课和学习中文。既然来到南京,自然要学习当地的方言。但是南京话是中国最难的方言之一,它是官话的一种变体,和吴语有一些相似,但听上去更像是一种混杂语,而不仅仅是一种比较粗糙的官话。由于工作的缘故,我很少和南京的百姓打交道,不过我需要用中文授课,还需要用中文参加祷告、做公开演讲、参加社交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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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搞过文学,《长老会周报》(这份报纸在教会内外都很有影响力)曾发表过我的一些劝人向善的文章,海斯汀《圣经词典》的编辑工作我也参加过。这本字典的中译工作正在进行中,有些地方经过了改编,有的地方辅以了评注。《国际宣教评论》(这是一本教会内部发行的关于传教活动的月刊)也发表过我用英文写的一些文章,金陵大学附近就是我的工作地点,我常常去那里布道、演讲,或者参与一些宗教团体的会面。我认为对于中国牧师来说,特别是不懂英文的(现在要想接受新式教育,不懂英文可不行了)牧师,如果能够读懂希腊语的《新约》,那将受益匪浅。要知道,希腊文《新约》的中文译本有很多歧义和误读(中文和希腊文两种语言几乎有天壤之别)。读希腊文更有亲密感和真实感,麦考利[19]曾说:一个人要想真正了解自己的语言,那就必须再掌握一门外语。而学习希腊语,也能为中国牧师带来些许的虚荣,虽然不懂英文,但是掌握了更加权威和经典的希腊文。因为这个原因,我出版了一本希腊文的《圣经》初级读本以及“希腊义—英文—中文”的词典。这项工作有趣的地方在于,我发现阅读古典文献必须掌握的希腊语词形在《新约》中惨遭摒弃。正当我埋头撰写词典时,埃及和其他地方的考古学有了新的发现。有个地方出土的文物,上面显示《新约》是按照当时地中海地区通用的希腊语写成的,这也从“非作者论”的角度解释了现代圣经语言版本和古代版本的区别,也使《新约》翻译成中文白话更加顺理成章。另一个由考古学带来的好处是,《新约》中的词汇更加丰富和明确,这就为许多段落注入了新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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