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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大学教职员工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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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小”刘廷芳也是我需要感谢的。是他陪伴我从南京来到北京上任的。他在圣约翰大学的预备学校学习,并在这期间囊括了所有的学术荣誉和演讲项目,而后,又以外国人的身份拿走了所有在美国能拿到的奖项。他在乔治亚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耶鲁大学和协和神学院(纽约)读过书,并娶了当地的一位女同学为妻,这都是他的美国计划。他不顾东南大学的苦苦挽留,义无反顾地去了金陵神学院。我曾和他说,如果他愿意陪我北上,那将是我的荣幸,当然,需要他愿意去才行。东南大学和神学院都想留住他,并且开出了半日制岗位来诱惑他。可是,最终还是我赢得了他,他陪我北上,这体现了中国人的义气。不久后,他成为了燕京大学宗教学院的院长,并开始招募留美期间认识的同仁。他在文理学院(燕大当时另一个机构)也实行了同样的措施。他对一群高素质的中国人才解释说:虽然大家心有疑虑,但燕大是教会学校,中国人与外国人都是平等的,应该齐心协力促成这件前所未有的工程。最初建校时,他帮学校物色人才,并且亲自出马邀请他们加盟,这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燕大的政策。后来,他成了中国基督教传播的领导者,这件事众人皆知,我不需赘述。他之所以能成为名声显赫的人,这全靠他热情的发言和卓越的中文功底,让他周旋于宗教集会和各种形式的活动上。他于1948年去世,在去世前的20年间,他一直是国际基督教会议上的贵宾。在这里提起他,不仅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友谊,也意味着自燕大成立之日起,我和所有中国同仁的关系。学术、背景、能力、权力,这些都不是我们看中对方的因素,我们看中的是和善友爱和共同为目标而努力。无论何时,无论和我接触得或多或少,燕大所有的同事身上都可以体现出我形容刘廷芳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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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尊师重道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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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大的几个成长方向我前面已经介绍过了,并期待梦想能够变成现实。而在此,作为本章的最后部分我要向燕大的学生致以崇高的敬意。要知道,没有学生的大学就像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虽然有些同学令人失望,虽然他们在某些方面做得不好,可是,在中国这样的历史背景下,同整个中国社会的学生群体相比,燕大学生崇高的精神让他们可以克服重重困难。在燕大学生的身上,我可以看到中国年轻人的优秀品质和中华民族的才智,我们对于人格的教育已经硕果累累。这些学生是一座桥梁,传递了美国人民对中国的友情,他们促进了社会的进步,让两国的关系更加亲密。燕大开诚布公的宗教性质,让这一成就得到了快速发展,也让燕大在中国的基督教运动中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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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大学活动现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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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学生里存在着一种不算好的现象,而他们却赋予了这种现象一个冠冕堂皇的名字:“风潮”。这些风潮都是有组织的,并且成为了爱国运动中最有效的手段。当他们发现组织活动可以迸发巨大的能量后,全国上下那些激进的大学生便开始频繁组织罢课,并且试图通过这种手段解决校园问题。罢课的理由五花八门,比如校长人品不好,比如食堂伙食不好。组织者通常会运用激情的演讲和巧妙的心理操控能力,在这些东西的鼓动下,就连最和善的学生也会卷入羊群效应。而如果不能让学生满意,那么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幸而,燕大学生没有将这种风潮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但是,我对于这种大规模心理效应的危险性还是在几次事件中感到了恐惧。特别是那些游行运动会和中国学生的特殊弱点挂钩,一旦被利用,他们的社会公德感就会削弱,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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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大学活动现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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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名燕大校友之间的交流还是给我带来了无尽的喜悦,师生之间的情谊是中国传统中最值得推崇的道德之一。只要是教过中国学生的外国教师,不论学生的年纪和背景,相信都有我这样的经验。学生对老师的崇拜并不能完全形容这种关系,这种关系是一种更加温暖、更加人性化的情感,并非突发性,而是来自学生的心底。燕大建校的最初几年,学生很少,而我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和每个学生打交道。随着学生的增多,我的责任也越来越重。随着长年累月地出差在外,和学生面对面的交流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尽管我想方设法地弥补,但是没有什么成效。但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学校有1000多新生的陌生面孔,而我却觉得每一个人都不陌生,我想他们也是这样的感觉。不管是校园还是大使馆,我始终认为这些中国学生都很有礼貌,他们不会当面告诉我他们的姓名,以免我记不住而闹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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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不需要和学生有太多接触,但他们一直支持我的立场,并感谢我对他们的关心和爱护,这也是令我不解的。中国各地的高校被频繁的反日游行和爱国罢课冲击着。出于种种原因,我常常接触学生运动的领袖。当我对学生团体发言,看到台下的热情时,也能感到极大的鼓舞。因为学校是男女混校的,浪漫必不可少,所以我常常受邀出席主持婚礼。一般来说,他们的婚礼都是在我家举行的,并且按照基督教的仪式操办,可有时也有例外。不过,不管是不是我主持的校园婚姻,最后没有一例以破裂告终。如此看来,如果你想找到一个合适的情侣,那么校园是个不错的地方。对于中国师生之间的感情,作为一个美国人我深有感触,不管走到哪里,都能从学生寄来的信件中看出浓浓的真挚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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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大学活动现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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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感到无比骄傲和自豪的是那些毕业后返回燕大执教的学生,特别是那些从海外归国的学生。虽然“近亲繁殖”会造成部分负面影响,但燕大是一所外国人建立的特殊性质的大学,终归要在保持自己独特的性质外实现本土化。这是一个转型的过程,燕大的老毕业生起到了最好的协调作用。他们推崇建校者的理想和信念,并且渴望重现自己学生时代的美好时光。其他学校的中国人无法理解燕大人对燕大的忠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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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日本侵略者的手中夺回了燕大,但燕大能否在新政权下生存也是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只有交给时间去处理。解放的最初两年,燕大被人民政府视为进步机构,没有人干涉它继续办学。可1951年时,燕大被除名,私立基督大学的身份荡然无存,它所有的院系分别合并到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一系列高校中。尽管燕大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自由,可是我依旧认为,这些年来付出的汗水和金钱没有白白浪费。整整30年,燕大作为一座高等学府释放了无穷的能量,光辉灿烂的精神火花在学生身上激发了出来。这是一个中国人的信仰动荡不安、意识形态激烈冲突的时代,也就是在这个时代里,燕京大学的影响力永远不会彻底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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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乡是故乡(司徒雷登回忆录) 第五章 燕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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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中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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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终于有了接触纯正官话的机会。它是当时的“国语”,它的地位十分权威。没过多久我便接受了繁杂的管理工作,这种工作大部分要求用英语完成。很快,我的旅途又开始了,我奔波于中美之间,这样一来,根本无暇去练习纯正的北京话发音,和本地人聊天是更不可能的了。但是,十分有趣的是,北京的大部分居民都是异乡客。在燕大中,中国教职工的比率越来越大,他们大都有海外留学背景,对英语的掌控能力非常熟练,比半路出家的外国人对汉语的熟悉程度要高多了。由于对英语教学的强化,学生对英语也越来越熟悉,一般来说,我们会用英语和学生交谈,这也是为了让他们多加练习。老师和学生来自不同的省份,各地的方言不同,这样的环境可不适合一个想学北京话的外国人。公务越来越繁忙,我要么是留在校园里和别人讲英语,要么是去外地出差。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学会了一些口语,一面听一面试着说。官话的每一个音节都充满韵律感,它是如此美妙而清晰,“国语”这个桂冠非它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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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的阅读和学习也是语言的一部分,和西方学生一样,汉字的奇妙结构让我着迷,有时我不得不提醒自己,重点不是专注汉字本身而是要多练习口语对话。但是,要学习口语也需要对汉字有所理解。因此,我对每个汉字都勤奋练习书写,并从中了解构架规则和笔画顺序。但是,我从未试过用中文来写作,如果想写一篇文采飞扬的中文文章,那么首先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来掌握这门语言,这件事对于中国人自己尚且不易,更何况是一个外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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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学好中文,就要对中国文学有所浏览。传教会规定必学课程是“四书”(儒家经典)和一本小说《好逑传》,这些书让我第一次接触到了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学。布道会选择这些书是非常明智的,他们鼓励学生读下去,但是并没有实现。美国人看重实际效果,再加上传教士过分执着于自己对宗教的职责,整天忙碌于教会中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让他们疏于对中国文化的学习。而最为不幸的是,我们还有顽固的文化优越感,并不知晓中国文学能够给我们打开多少新的窗口。对于中国人民的现状、心理以及他们对基督教的感觉、对外国人的态度,都需要多读中国文学才能理解。那些打破规矩的少数传教士,是我在这里需要高度赞扬的,他们克服了困难,顶住了同事的批评,一直在家中钻研中国书籍,使得他们对中国文化有了西方的洞察力。再看看他们的成就,我自己也做出了很多决定,但是都半途而废了,要么是被公文打扰,要么是无视系统阅读中文书籍的必要性索性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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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言文和白话文是中文表达的两种方式,在两者之间,我更倾向于前者。我知道在别人看来我这样的念头是保守的,况且我自己大部分时间也是用白话文的。胡适和其他学者发起的“文学革命”迅速席卷了全国,并且时间很短。我乐观地关注着整个过程,并希望他们能够取得成功。这是一场有必要的、进步的运动,就像当年欧洲学者放弃了拉丁文和希腊文,转而用自己国家的语言一样,在那种环境下,才诞生了意大利语、英语、德语和其他丰富的语言。之所以热爱文言文,是因为它简练、文雅和富有张力,能够表现出微妙的思想,能够给予读者想象的空间,是当之无愧的最高文学艺术代表。抛开科举,文言文自身就可以吸引无数文人墨客为它废寝忘食。对于外国人来说,文言文难的不是本身,而是典故。如果不能够理解典故,那么可能一整段的思想都不会明白。可如果想知道典故是什么,就要日复一日地去学习。和从小就受到文学教育的中国人比,外国人自然看不懂古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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