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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通加手拿一只神圣的大角斑羚毛拂尘，头戴一顶高礼帽，身穿一套灰色的燕尾服，从宫殿里走了出来，像是要去参加皇家赛马会。皇室成员甫一登船，游行队伍就出发了。有50名男子为纳里克万达号划桨，许多人都头戴狮鬃，腰缠豹皮。游行队伍经过时，人群排在岸边发出热烈的欢呼。运河有些地方太浅，因此比其他船都要大得多的纳里克万达号有搁浅的危险。不过，这已经被预见到了。早些时候，在这些比较浅的河段上已经有人筑起了泥坝，蓄起了更深一些的水。纳里克万达号平稳地驶向第一座泥坝。随后，有侍从打碎泥坝，顺着倾泻而出的水流，驳船继续前进，进入到下一河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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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程持续了四个多小时，当我们到达莱阿卢伊时，天已经黑得无法拍摄了。第二天举行了更多仪式，向所有人表明，国王已经在旱季的宫殿安置妥当，随时可以应邀作出判决，为人民的福祉负责。我们将这些仪式也拍了下来。那天晚上，我请求最后一次拜见利通加，向他致谢和道别。陪同我们进去的宫廷官员蹲下来，兴致勃勃地给我们来了一段坎德来拉。利通加严厉地制止了他，因度那羞愧地退了出去。他走后，利通加向我靠过来。“有时候，”他带着点厌倦悄悄跟我说，“皇室礼仪在室内显得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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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马龙加正是大卫·利文斯顿在巴罗策兰建立第一个传教站的地点。他是第一个进入这个国家的欧洲人，那是在1853年，之后，他与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建立了牢固的友谊。我原计划为利文斯顿做一整期节目，因为在赞比西河流域的历史上，没有其他人比他起到过更大的作用。这条河使他着迷。在他看来，这是一条通往非洲中心的高速公路。贸易和基督教可以沿着这条公路前进，打开黑暗的心[4]。他第一次看到这条河流是在他从非洲南部北上、来到河岸边的塞谢凯村（Sesheke）时。在那里的一棵巨大猴面包树下，他架起随身携带的一盏魔法灯，给一群吃惊的人展示了《圣经》主题的幻灯片，其中大多数以前从未见过白人。塞谢凯村的老村长——他现在已经失明了——证实我们来对了地方。他告诉我们，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村里还有老人记得利文斯顿在那里搭帐篷的情景。不幸的是，那棵猴面包树在一年前被吹倒了。面对摄影机，我尽力想用语言构建出利文斯顿布道的画面，但不太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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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游80英里（约128千米）处，我找到了一个更好的题材。就在那儿，利文斯顿有一个最壮观的发现——维多利亚瀑布（Victoria Falls）。如何找到新的方式来拍摄这样一个著名的景观是个问题。最不落窠臼的有利位置是利文斯顿曾登上过的位于瀑布中央的一座小岛。在水位低时到达那里并不困难，但现在的水量依旧足够激起急流，这就让登岛这件事变得有点意思了。不过一旦登上去，眼前的景致确实非常壮观。我们双脚悬空，坐在瀑布的岩石边缘——就像利文斯顿在日记里记录的那样，看向东瀑布（the eastern cataract，维多利亚瀑布中的一段）和它喷溅的水花中永不消失的彩虹，又凝望着在350英尺（约106米）之下的巨石间奔腾的棕色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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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沿河而下，过了卡里巴水坝和后面的水库，进入了葡属莫桑比克（Mozambique）。在那里一个叫舒潘加（Shupanga）的小村落里，我们找到了利文斯顿的妻子玛丽的坟墓。在他去往赞比西河下游探险的路上，玛丽一直跟他一起，最终在此逝于疟疾。她墓前的猴面包树在很久以前也被风吹倒了，还砸毁了利文斯顿竖在她坟前的木十字架。后来的这个替代品明显是铸铁的，被漆成了不显眼的卡其色，一面刻着葡萄牙语的铭文，另一面则是英语的。她去世时41岁，我在她的墓前放上了一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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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这次旅行，我意识到我们错过了拍摄一部本应具有最大历史价值的影片的机会。我们不应该拍赤驴羚、河马和大象，而应把重点放在这个即将独立的国家所遇到的千差万别的欧洲人身上。他们中有一些智人的亚种，现在恐怕已经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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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哥拉（Angola），我们曾与一段久远过去的一位幸存者住在一起，他是一位苏格兰传教士，忠实地维护着利文斯顿的热情之火。81岁的他气喘吁吁，颤颤巍巍，假牙危险地左摇右摆。他向我阐释了他简单而直接的信仰。“我不是在宣讲宗教，”他对我说，仍带着格拉斯哥口音，“世界上有上百种、没尊有上千种宗教，但是我们不似印何一种。我们用《圣经》上所写的真理教导人。”他确信，非洲任何地方的政治独立都将是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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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酒吧里，我们遇到了一个身形臃肿的南非白人，他说到非洲人时，简直像是不把他们当人。差不多跟他一样可鄙的还有一位欧洲导游，他自称是一名大型猛兽的捕猎者，但他的说辞就像他那顶丛林帽上缠着的塑料豹皮带一样假。不过，仍有一些人代表了20世纪的帝国利他主义的一面：这位巴罗策兰的英国属地代表。他是一个高大而谦逊的人，身高六英尺有余，现在仍是了不起的运动健将。他曾是一名轰炸机飞行员，据说还是“二战”中最年轻的杰出飞行十字勋章获得者。他深受属地人民的尊敬和爱戴。如果早出生一代，他肯定会成为帝国某处领地的统治者。事实上，他对赞比亚即将到来的独立表示认可，并正在准备搬出自己居住的大宅子，为比他小20岁的非洲人腾地方。同时，他还要在一间小得多的朴素房子里，继续为接下来彻底的政治改革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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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后做出来的影片还算成功，但非常平庸。这些影片无论在历史、自然史还是人种学方面都没有给出任何真正深入的见解。我有些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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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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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ntal Dorati，1906—1988，美籍匈牙利指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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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outhern Rhodesia，英国在非洲的一个殖民地，现为津巴布韦共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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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即David Livingstone，1813—1873，非洲近代史上著名的英国传教士与探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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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黑暗的心》是英国作家约瑟夫·康拉德的著名小说，小说描写了殖民者对非洲的掳掠和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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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爱登堡自传 15A New Network新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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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电视业在飞速发展，技术标准却非常陈旧，这是作为先驱者的弊端。早在1936年，英国广播公司就率世界之先开启了公共电视服务，使用的是当时最为先进的技术——由在甚高频（VHF）波段上传送的405行水平扫描线构成颗粒质感的黑白画面。1939年“二战”爆发，英国广播公司向观众承诺，一旦战争结束，电视会立即重新开播。所以1945年，和平终于到来之后，几千台电视又从阁楼里被搬了下来，掸去尘土，拧开开关，电视上重新出现了与从前别无二致、质感粗粝的黑白图像。也难怪，听说那时播的第一批节目正是六年前突然被中断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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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了20世纪60年代，405线技术早已过时。电视上的图像清晰得多了——也就是说，扫描线的数量可以多得多了，彩色画面也成为可能。事实上，英国广播公司已经试验了十多年彩色放映系统。工程师们在电波中找到了容纳另一个频道的空间。1960年，政府任命了一个委员会，由哈里·皮尔金顿爵士（Sir Harry Pilkington）担任主席，来决定这些新的可能性应该如何运用。委员会决定，英国广播公司应成立一个名为“BBC2台”的新频道，频道信号由特高频（UHF）波段上的625行扫描线进行传输。起初，这个频道会依然沿用黑白图像，但彩色画面只能用625行扫描线才能显示。因此，BBC2台将是第一个播放彩色画面的频道。BBC1台和独立电视台最终也将采用625线技术，将他们的黑白节目重制为彩色，405线技术终会被完全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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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决定让公司上下欢欣鼓舞，但也带来了混乱。特高频发射机的位置要求与过去的甚高频发射机有很大的不同，因此必须在全国范围内架设一个全新的发射机网络。也需要修建新的工作室，装备上625线设备，以便制作更多的节目。更重要的是，政府规定所有这些都必须很快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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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谈话部门的三位前同事很明显是未来扩张中的晋升人选。迈克尔·皮科克，跟我同一天加入英国广播公司，13年前参加培训时我正是坐在他的旁边。在担任《全景》（Panorama）节目制作人几年之后，他转到了户外转播部门，后来又成了电视新闻部的负责人。他是一个年轻的土耳其人，只有34岁，却显然有着惊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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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并驾齐驱的是唐纳德·巴夫斯托克，一位后起之秀。在《今夜》之后，他又制作了《就是那一周》（That Was the Week That Was）。这档深夜节目轰动一时，极其有趣，偶尔夹杂子虚乌有的毁谤，被新闻界冠以讽刺作品之名。唐纳德思想狂放，是一位改革家。毫无疑问，他也很有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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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位是休·威尔顿，前伞兵军官。他的艺术类节目《显示屏》极具影响力，他负责节目的编辑和在演播室的主持工作。节目两周一期，现场直播，节目的质量极高，非常动人，以至于没有《显示屏》的那一周都显得无聊了。重要的雕塑家、画家、建筑师、小说家、作曲家和电影导演都出现在了节目里。休对他手下由导演大师们组成的团队的管理方式极具风格，想来应该和盟军登陆法国时他领导连队的方式差不多。有一次，在节目开始前48个小时，他召集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预定在下一期播出的影片叙事没有达到标准，它们将会作废。他以及其他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必须重新开始，用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制作出一期新的节目。我敢肯定，他认为这样的危机和解决方案有利于加强团队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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