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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12 他上下打量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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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14 “你是电视里那个家伙?”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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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16 “跟动物在一起那个?”我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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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18 “今天是我闺女的生日,”他说,“你能给她说个‘生日快乐’么?”我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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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20 他转身进屋,牵了一个小女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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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22 “这位是大卫,”他说,“他是坐热气球过来祝你生日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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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24 他的女儿吸着大拇指,睁大眼睛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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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26 “生日快乐。”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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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28 “电话在那里。”他说完,领着女儿进了后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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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30 我们的热气球之旅并没有像之前希望的那样带来戏剧性的效果,但阿德里安想到了另一个点子,可以在我们的节目中加入有关上层大气的内容,增加一些戏剧性。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有一架经过特别改装的喷气式飞机,他们让候选宇航员在里面习惯失重的体验。它会沿着一系列抛物线飞行,在爬升到大约35000英尺(约10668米)高之后,它会向前倾斜,然后沿着一条经过仔细计算的曲线向下俯冲。当它到达曲线的顶端时,乘客们就会有失重的感觉。这种体验类似坐过山车的时候把你拖离座位,但继续在半空中停留很长时间。因此,这架飞机的名字可以说是实至名归了,它叫作“呕吐彗星”(Vomit Comet)。一家制药公司租下了它,用于晕船药的现场试验。阿德里安说服他们让我们也参加一次他们的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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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32 参加试验的志愿者们在两个迷人的金发女孩的监督下,在体育馆里接受了各种高强度的体能测试。这次零重力飞行就是他们辛苦工作的回报。当最后一批志愿者列队登机时,我们已经在飞机上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6英尺高、运动员身材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在舱门前接待的一名空乘人员认出了他,之前的地面实验他也参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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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34 “噢,我的加德,”她说,“我们的测试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会吐得一塌糊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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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36 我们第一次沿着抛物线路径出发时,大家看起来都相当不安。飞机的爬升非常陡,我们被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接着,引擎熄火了,飞机滑过抛物线的顶端,我们都从座位上飘了起来,惊讶得睁大了眼睛,高兴得大笑起来。整整30秒——在这种情况下,这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们缓缓地四处飘荡,把自己从垫着软垫的墙壁推开,在舱顶上撞来撞去,还能在半空中旋转。乘务员发出了零重力即将结束的警告,好让那些还倒立着挂在那儿的人可以赶紧把自己塞进座位,以免在重力恢复时被扔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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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38 我们为这次非凡的经历制订了一个拍摄计划。我会牢牢记住台词,以便精准地掐着时间点准确地说出来。飞行员会在我们失重前整20秒的时候发出信号。一开始,我会盘腿坐在地板上,谈论起控制着地球上每一个物体——无论生死——的一种力量:地心引力。“如果那股力量停止,”我会说,“将会发生最不寻常的事情。”说到这里,我仍盘着腿一动不动,但就这样浮到空中。我们有足够的机会来不断修正这个时间点,因为“呕吐彗星”的项目计划要求它每次飞行要做40个抛物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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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40 在飞到第三次时,我们就找到了正确的时间点。在飞机更后方,晕船药小白鼠们的处境更为艰难。有些人在各种各样的健身器械前埋头苦干,另一些人则埋在纸袋里呕吐起来。当我说完该说的话,便有机会放松下来,享受这段经历。在爬升期间,我往一个塑料杯子里装满了水。当我们开始失重时,我把水杯往下移,让水悬在半空中,慢慢地分解成飘浮的小水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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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42 当我们进行到第十五次,那个热情洋溢的带队年轻人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吐完了,他脸色苍白地趴在金属地板上,恳求乘务员让飞行员着陆。我也开始觉得自己已经体验够了,但阿德里安才刚刚开始享受这种感觉。在我们着陆之前,他已经说服机组人员让他第二天把整个经历从头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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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46 任何大型系列节目的第一组镜头都是至关重要的,必须能在视觉上吸引人眼球,让那些还在犹豫是不是要看下去的人,不要换到另一个频道看看演的是什么。它还必须能从整体上对该系列的框架和编辑意图给出一些预告,必须无缝接入这一期节目剩下的时间里将会致力于揭示的主题。我们已经决定将《生生不息的地球》的第一期内容定为“火山”,但还必须在节目开场明确地告诉观众,这一系列节目主要是介绍动植物以及它们为适应不同环境所采取的方式。我提议可以通过三分钟的喜马拉雅峡谷之旅来达到这个目的,展示植物和动物是如何随着海拔升高和温度降低而改变性状的。在峡谷的最底层,我们可以看到兰花、太阳鸟,也许还有老虎。到了大约3000英尺(约914米),我们可以看到杜鹃花和叶猴。到7000英尺(约2133米)的时候,植被就会变成低矮稀疏的灌木,皮毛浓厚的动物也会在这里出现,比如雪豹和喜马拉雅小熊猫。在14000英尺(约4267米)高的峡谷之巅,植物会变得格外细小,也几乎没有任何动物的存在了。内德·凯利知道这么个地方:尼泊尔的卡利甘达基峡谷(Kali Gandaki vall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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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48 我们沿山谷上行拍摄的镜头,编辑完成之后跟我预想的完全一致。这组镜头的最后,我走进了一个夏尔巴人(Sherpa)的小村庄,这是世界上最高的人类聚居地之一。我们拍下了在地里干活的妇女,有些拖着沉重的推车。为了贯彻本系列关于环境适应的主题,我对着摄影机解释说人类和其他动物一样也要适应环境。住在这里的夏尔巴人和这里的其他生物一样,身体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他们血液中的红细胞含量比出生在海平面上的人高30%,胸腔和肺部也特别大,每次呼吸能够比低海拔地区的人吸入更多这里的稀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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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50 我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到两个夏尔巴妇女的身边,她们拖着犁走得也比我快得多。为了强调我的观点,我做出有点喘不上气的样子。但也许我做得过头了点,总之,当1984年秋天,这系列纪录片最终上映时,一位报纸评论员为了我,对英国广播公司进行了抨击。报上说,派一个像我这样上了年纪的主持人去进行这样艰苦的旅行是不厚道的,是时候给我一些不那么费力、更适合老年人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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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54 安德鲁·尼尔(Andrew Neal)是这个系列最后一期节目的导演,在我录完解说词之后,他开车送我从布里斯托尔回到伦敦。他问我下一步想做什么。我想到从《生命的进化》系列开始以来的五年半里自己在机场花去的无数时间,想到了没完没了地挤在飞机座位上的夜晚,想到了和家人连续几周都无法联系,还有那些我们在穷乡僻壤不得不吃的可怕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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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56 “我不知道,”我说,“但不管怎样,我不会再去离家几个小时路程之外的地方了。我要随时能给妻子打电话,最好我要会说一些当地的语言。每天晚上都有一顿像样的晚餐,还有一瓶便宜但可口的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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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58 “那会是哪儿?”他说,“我不敢相信你能在这样的地方拍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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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49860 “地中海怎么样?我们可以勾勒出它的地质史,看看那儿的动植物,然后对迄今为止人类活动对其造成的影响做一个全面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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