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5555459
1705555460
1705555461
1705555462
1705555463
扮演妮娜的玛丽亚·罗克萨诺娃和扮演特里波列夫的梅耶荷德
1705555464
1705555465
1705555466
1705555467
1705555468
叶甫盖尼娅·拉耶夫斯卡娅扮演的沙姆拉耶娃和亚历山大·维什涅夫斯基扮演的多尔恩医生
1705555469
1705555470
当远在雅尔塔的契诃夫得知莫斯科艺术剧院《海鸥》首演的巨大成功后，他默默流下了眼泪。这是对他经历长时间的污蔑、诋毁、倾轧和极其无耻的诽谤之后的告慰。他给丹钦科写去简短的贺电：“请转告大家，衷心地感激不尽，我在雅尔塔犹如德雷福斯在魔鬼岛上，没和你们在一起，十分想念。您的来电使我健康而幸福。契诃夫。”[208]此后，《海鸥》到了一票难求的地步。每逢演出《海鸥》，警察就会出来指挥交通。[209]
1705555471
1705555472
1705555473
1705555474
1705555475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扮演的特里果林和克尼佩尔扮演的阿尔卡基娜
1705555476
1705555477
《海鸥》一剧开创了俄国戏剧的新纪元。
1705555478
1705555479
这部戏剧让契诃夫收获的不只是荣誉，他还遇见了一生中的真爱。
1705555480
1705555481
玛丽雅在信中告诉他《海鸥》演得好极了，所有人都表现出色，演出很动人，简直让人忘记了那是在演戏。一位名叫奥尔加·克尼佩尔的女演员特别出色和可爱。她扮演的是特里波列夫的母亲阿尔卡基娜，看她表演简直是一种享受。她还跟哥哥开玩笑，让他去追求克尼佩尔。克尼佩尔是莫斯科艺术剧院富有才华的女演员，她是一位德裔工程师的女儿，1868年出生在一个名叫格劳佐夫的小镇，她的父亲后来成了俄罗斯公民。父亲去世后，她和教声乐的母亲生活在一起。少女时代的她就向往舞台，后来她在丹钦科的戏剧学校学习了三年，毕业后进入莫斯科艺术剧院。和莫斯科艺术剧院的其他演员一样，她对契诃夫充满了敬仰和爱戴。
1705555482
1705555483
1705555484
1705555485
1705555486
克尼佩尔的剧照
1705555487
1705555488
在此之前，契诃夫曾于1898年到莫斯科艺术剧院和演员们排练过《海鸥》这个剧本，也见过克尼佩尔。契诃夫对此前她在《沙皇费多尔》中塑造的伊丽娜这一角色留下过深刻的印象。[210]他曾在1898年10月8日写给苏沃林的信里这样说道：“依我看，伊丽娜这一角色塑造得很成功。她的音调、庄重的动作以及诚挚的感情都表演得惟妙惟肖，这一切深深地打动了我……如果我那时继续待在莫斯科，我会爱上这个伊丽娜。”而克尼佩尔对契诃夫的第一印象是：“我们都被他的个性、他的简单、他的从不说教以及异常微妙的人格魅力所吸引。”在克尼佩尔演出《沙皇费多尔》的时候，她感到：“我们在一个灰暗、寒冷、没有装饰的地方排练。没有地板、蜡烛头装在瓶子里而不是灯……不过想到外面黑暗空旷的地方，有一个我们都喜爱的‘灵魂’在倾听我们的声音，那真是一种享受。”[211]
1705555489
1705555490
时年二十八岁的克尼佩尔，有着一张立体的、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双闪烁着智慧和灵性的眼睛，一头浓密乌黑的秀发，还有那出类拔萃的艺术天赋，这一切令她成为莫斯科艺术剧院熠熠生辉的明星演员。克尼佩尔对这位著名作家的印象也极为深刻，她回忆说：“他很朴实，不善于教导，但他的指示具有异常的魅力，以至于我们都为之倾倒了……他只是看着我们，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又很庄重，有点难为情地摸摸胡子，往上抬一抬夹鼻眼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些问题，他回答问题有时突如其来像是不着边际，又像模棱两可，搞得我无所适从……他是严肃认真的呢，还是开开玩笑而已？不过只是开头才有这样的感觉，而现在呢，只消稍加指点就能心领神会，而那几乎不可捉摸的性格特点，也就开始形成典型人物了。”[212]
1705555491
1705555492
回到雅尔塔的契诃夫在给米齐诺娃的一封信中，间接地透露了自己的心思：
1705555493
1705555494
聂米罗维奇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剧院很有趣。女演员很漂亮，如果我再稍事逗留，那非神魂颠倒不可。我是人越老，生活的脉搏在我身上跳得越极速越有劲儿，这你可要牢记在心上。[213]
1705555495
1705555496
不过契诃夫一直对婚姻怀有恐惧。他曾经写信给苏沃林说：“我不打算结婚。我现在想做一个秃顶的小老头，坐在一间好的书房里的大桌旁写作。”[214]早在1895年，契诃夫就说过自己如果结婚的话，必须和妻子分开来住。他表示：“那种天天如此朝朝如此的幸福我可受不了，如果有人每天都用一个腔调对我说一样的话—那我非发狂不可……我答应做一个出色的丈夫，不过得给我这样一个妻子，她要像月亮一样，并不是每天都升上我的天空……”[215]他回望自己的青年时代，回望自己那些对于生活的想象，那是多么可笑。此时此刻，他多么需要一个爱人的朝夕相伴。他不由自主地思念起莫斯科艺术剧院的这位女演员来。
1705555497
1705555498
对女性一向矜持的契诃夫突然变得非常主动。1899年4月12日，契诃夫到莫斯科看《海鸥》的演出。4月18日，他专程去拜访了克尼佩尔，并邀请对方和自己一同去参观列维坦的画展。1899年5月，就在梅利霍沃庄园即将售出的最后一个春天，契诃夫向克尼佩尔发出邀请，请她和自己共度梅利霍沃的春天。克尼佩尔在梅利霍沃住了三天。契诃夫母亲的娴静和慈祥，契诃夫的纯真和质朴，那些他亲手种植的果树和玫瑰，以及黄昏时分的散步和交谈，无不给她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克尼佩尔特别喜欢契诃夫的书房。他们在那里倾心长谈，窗外是开满了花的苹果树和樱桃树。[216]克尼佩尔后来在回忆录中写道：“这是沉浸于美好憧憬的三天，我感到快活，生活充满阳光。”三天后，他们依依惜别，互道倾慕之情，并渴望着再次相逢。克尼佩尔这样描述梅利霍沃令她心醉神迷的三天：
1705555499
1705555500
那房子，那写出《海鸥》的厢房和花园，那一方养鲤鱼的池塘、开花的果树、牛犊、鸭子，以及与男教师在小径上散步的乡村女教师，他们仿佛是玛莎与麦德维坚科在款款而行。令人心醉的还有亲切、温柔、舒适、充满笑话和俏皮话的交谈。[217]
1705555501
1705555502
1899年夏天，这是雅尔塔玫瑰绽放的季节。
1705555503
1705555504
契诃夫对克尼佩尔萌生了强烈的感情。他在6月用诙谐打趣的口气给她写信，比如“你已经把我们忘记了”“你也许在高加索结了婚”，等等。他还在玛丽雅写给克尼佩尔的信上匆匆加了几句“附言”：“你好，我生命的最后一页，俄罗斯土地上的伟大艺术家。我羡慕切尔克斯人,因为他们能见到你。祝你万事如意，多做美梦！”[218]此后，他们保持密集的通信，并相约7月18日在新罗西斯克会面，然后经海路去雅尔塔。
1705555505
1705555506
1705555507
1705555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