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5556047e+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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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48 亲爱的玛莎,我的身体见好,饮食如常,还在卧床,但我想再过两三天就能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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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50 别让人把我书房里的植物晚间搬到屋外去,小松树得每隔三天(也就是3日、6日、9日、12日……)浇一次水,这我已关照过阿尔谢尼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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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52 没什么新闻。祝健康,少想事儿,晚点睡觉,多读点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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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54 向妈妈问好。寄信来,谈谈新闻,谁到雅尔塔来了,人们有什么议论。祝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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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56 你的安[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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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58 从这封信中可以看出,契诃夫始终隐瞒自己真实的病情,在逝世前两个月依然挂念他书房里的植物,以及栽种的小松树,嘱咐妹妹每隔三天就要给小松树浇一次水。直到他逝世前四天,克尼佩尔终于把契诃夫的真实病情告诉了玛丽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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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60 1904年6月28日,契诃夫在巴登韦勒给妹妹玛丽雅写了生命中最后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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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62 亲爱的玛莎,这里的酷暑,弄得我手足无措,因为身边只有冬天穿的衣服,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想着离开此地。但是到哪里去呢?我倒是想去意大利的科莫湖,但那里的游客也给热坏了。南部的欧洲到处都热。我想坐船从特里耶斯特到敖德萨一游,但我不知道在6、7月间能否实现。或许让舒尔仁去了解一下那边轮船上的情况:条件好吗?沿途停船的时间长吗?船上的伙食好吗?等等。如果船上条件不错,这对我是个再好不过的旅游。如果舒尔仁能给我发个电报(电报费由我支付),那就是给我帮大忙了。电文应该这样:“巴登韦勒,契诃夫。好。16。星期五。”意思是说:轮船条件好。航程16天。星期五开船。当然,这只是电文的参考格式,如果是星期四开船,就不能写星期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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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64 如果稍稍有点热,那么还不可怕,我可以穿法兰绒的衣服。但我得承认,我有点怕坐火车了。关在车厢里闷热,尤其是我的哮喘病遇到点麻烦就会加重。而且,从维也纳到敖德萨的火车上没有卧铺,这就遭罪了。还有,火车跑得太快,不用多久就能到家,而我还没有在路上玩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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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66 天非常热,简直想光膀子,不知如何是好。奥尔加到弗赖堡给我定做一件法兰绒的衣服去了,在巴登韦勒这里既没有裁缝,也没有鞋匠。她拿走了一件杜沙尔裁缝给我做的衣服当样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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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68 我吃得很好,但吃得不多,常闹胃病。这里的油我吃不得。显然,我的胃已不可救药,除了素食之外别无他法,但吃素等于什么也不吃。而防治哮喘的唯一良药是静止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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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70 没有一个穿戴得体的德国女人,没有格调,真让人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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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72 好了,祝你健康和快乐。问候妈妈,万尼亚、舒尔仁、老大娘和其他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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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74 来信。吻你,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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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76 你的安[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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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78 从信上看,去巴登韦勒是一次错误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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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80 虽然契诃夫喜欢旅行,但是这个季节到巴登韦勒这样的地方并非疗养而是受罪,因为当地的气温极高,契诃夫在去世前三天写给妹妹的信中就提到了不适应炎热的天气。在这封信里,他还谈到返回雅尔塔的计划。没想到7月2日夜里零点15分左右,契诃夫突发心力衰竭,他感到呼吸困难。克尼佩尔请隔壁的大学生帮忙,请来为他治病的德国医生施韦列尔。等到施韦列尔赶到的时候,契诃夫已经处于垂危状态了。克尼佩尔记录了他最后的时刻。他用德语对医生说:“我要死了!”医生递给他一杯香槟酒。他接过酒杯略带喜悦地说,自己很久没有喝香槟酒了。他微笑着望向妻子,一饮而尽,然后静静地朝一侧躺下,不一会儿就永远沉默了。[296]施韦列尔医生回忆说:“他在瞑目前直到最后一分钟都非常镇静,像一个英雄。”[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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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82 契诃夫的离世,一如他的文学那样静美而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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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84 据米哈伊尔回忆,在契诃夫生命的最后三年他们很少联系,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契诃夫打算结婚的事情,而再见面,已是阴阳两隔。米哈伊尔沉痛地回忆道:“突然间,所有不寻常的色彩,山和海,甚至美丽的雅尔塔都失去了吸引力。这消息像晴天霹雳一样使我震惊……玛莎坐在楼梯的台阶上抽泣起来,她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看到她如此悲痛,我的心都碎了。”[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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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86 早在去世前三年,也就是1901年8月3日,契诃夫就已经写好了遗嘱。从这份遗嘱可以见出玛丽雅在契诃夫心目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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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88 给玛丽雅·巴甫洛芙娜·契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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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90 亲爱的玛莎,我现在立下遗嘱:我死后雅尔塔的别墅以及全部戏剧版税由你支配,古尔祖弗的别墅外加5000卢布则由我的妻子奥尔加·列奥纳尔道芙娜享有。如果你愿意,不动产可以变卖,给亚历山大3000卢布,给伊万5000卢布,给米哈伊尔3000卢布,给多甫仁科1000卢布,叶琳娜如果出嫁,也给她1000卢布。在母亲和你去世以后,全部财产(除了剧本版税)捐赠给塔甘罗格市政府用作家乡教育基金,剧本版税收入则归伊万,而伊万去世之后,也捐献给塔甘罗格市政府用作家乡教育基金。我答应过给梅利霍沃的农民100卢布——用于支付修路费,也答应过加甫利依尔·阿历克谢耶维奇·哈尔钦科(哈尔科夫市,莫斯卡列夫卡村)支付供他大女儿上中学的全部费用,直到她不再交学费为止。帮助穷人,爱护母亲,全家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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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92 安东·契诃夫[2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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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94 帮助穷人,爱护母亲,全家和睦,这就是契诃夫的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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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556096 1904年8月,在契诃夫离去后的那个夏天,雅尔塔白色别墅花园里的很多植物都枯萎了。万物有灵,花园失去了园丁,犹如孩子失去了母亲。为了挽救花园和那些契诃夫亲手种植的树木花卉,家人特地挖了一条沟,以便引水浇灌。[300]绝不能让花园枯萎下去!人们相信,只要契诃夫的花园还在,这一伟大而高尚的灵魂就永驻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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