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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里,两人驾驶法曼上了十一堂课,总共飞行了二十一圈:“这是保守飞行……小心缓慢地转弯,平稳着陆——飞机没有旋转或翻转。”圣埃克苏佩里在给母亲的信中如此描述。以前,法曼是一种不错的飞机,然而阿埃比知道圣埃克苏佩里没有耐心等待法曼修好,便给他介绍了索普威思,一种速度更快、更敏捷的飞机。圣埃克苏佩里在信中抱怨那架麻烦不断的法曼已经占用了他好几节宝贵的课;毫无疑问,他也对阿埃比表达了自己的沮丧。7月8日,他们驾驶英国飞机索普威思飞行了两圈,阿埃比对这两次飞行非常满意。9日上午,第三次飞行之后,阿埃比从飞机上跳下来并命令圣埃克苏佩里道:“起飞!”尽管圣埃克苏佩里每天都问阿埃比自己何时才能单独飞行,此时他却目瞪口呆地回答阿埃比说:“什么?”几分钟后,11:10,他第一次独自飞上了高空。此前,他只有两个半小时的飞行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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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埃克苏佩里的起飞和飞行没有出现差错;阿埃比随后发射了一枚绿色信号弹,提醒他该着陆了。在距离地面五米的时候,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突然加快了速度。引擎发出噼啪声,过一会儿没声音了。圣埃克苏佩里安全着陆,随即又开始第二圈飞行,这次飞行没出差错。后来阿埃比注意到,圣埃克苏佩里的鞋子边缘在第一次落地时烧焦了。圣埃克苏佩里报告说飞机的引擎着火了。阿埃比耐心地向他解释引擎没有着火,只是他加速过快,引擎回火了。总的来说,阿埃比对这个学员挺满意,下午他穿过训练场向加尔德指挥官汇报圣埃克苏佩里的学习进展,并表示圣埃克苏佩里现在可以单独飞行了。指挥官查看了学习档案,随即下令阿埃比停止授课。十七年后,圣埃克苏佩里和阿埃比又见面了,那是在维希一家咖啡馆的露台上,圣埃克苏佩里认出了他的教员,当时阿埃比一家还有圣埃克苏佩里正在那里休养。(讽刺的是,当时圣埃克苏佩里刚从危地马拉的坠机事故中恢复过来。)昔日的学员如今成为名人,他为阿埃比一家买了开胃酒,并对阿埃比夫人讲述那天早上他独自飞行时的情景:“夫人,您知道我第一次独自飞行是多么快乐吗!我一点也不想着陆。我相信要是汽油够用,我还会在天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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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埃比看来,1921年夏天发生的事情很不寻常。圣埃克苏佩里作为地勤人员没有获得正式许可就在军用机场学习飞行,而当时是禁止在机场进行一切教学活动的。他们用的飞机属于一家只能提供观光飞行的民航公司。教员曾是德军的飞行员,此前从未教过任何人飞行。他的学员的确在合适的地方找到了朋友。还有一点进一步证明了事情不寻常。可能是受母亲替他说情的影响,6月底国防部明智地表现出了选择性的不知情:国防部把圣埃克苏佩里到摩洛哥服役的时间往后推迟了两周,这样圣埃克苏佩里才有机会完成国防部假装不知道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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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中旬,斯特拉斯堡天气炎热,圣埃克苏佩里瘦了很多。他没有记录天气对飞行的影响——高温使飞机行动迟缓,尤其是在起飞的时候,另外,热气会干扰飞行员的视线——只是抱怨棋友中暑了,不能再和他对弈。他感到很不舒服,并笑称现在自己鉴赏艺术品——当时他看不到多少艺术品——完全基于其热量多少。他告诉母亲,他不再欣赏18世纪热情丰满的作品,兴趣转向了勃朗峰的冰川和俄国战役的石版画。他将如何在摩洛哥生存还有待观察,但他渴望离开。“去拉巴特当飞行员,我很高兴。从飞机上看沙漠一定很壮观。”在斯特拉斯堡的最后三个月,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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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和阿埃比一起训练,他调到摩洛哥之前的休假时间缩短了,不过7月初从马赛出发前往丹吉尔之前他在巴黎见到了母亲。当月下旬,他加入了第三十七战斗机组,驻扎在距卡萨布兰卡六英里的地方,随后他发现在斯特拉斯堡时的希望彻底破灭了。“我梦想中的香蕉树、枣树、椰子树呢?”他抱怨道。他向往圣莫里斯的碧绿草地和法国花园。“我遇到灌木丛时,会摘下几片叶子塞进口袋。然后我回到房间,热心地研究它们,轻轻地转动它们。这对我有好处。”他写道。圣埃克苏佩里为人熟知的主人公正是因为一朵玫瑰穿越星际。他此时还不知道,沙漠会是他最肥沃的土地,是他的秘密花园,他在沙漠里成长最多。多年后,圣埃克苏佩里总结道:“如果你总是带着城市的喧嚣,就无法与沙漠交流。”1921年夏天,巴黎和斯特拉斯堡仍然在他耳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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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边的朋友无助他发展恋情。值得注意的是,圣埃克苏佩里没有在斯特拉斯堡和卡萨布兰卡结交新朋友;他在阿尔萨斯的生活和在摩洛哥发的牢骚表明,他尽量与外界保持距离。他经常抱怨他那些飞行员朋友平凡无奇。在这位给集体住宿赋予了无限诗意的军人看来,他们也很难有什么有趣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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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天营地里充斥着各种抱怨,就像是船员们的抱怨;下雨后,营地周围全是水洼,不禁让人想起诺亚方舟。在里面,我们每个人都默默地把自己埋在白色的蚊帐里,那场景仿佛是寄宿女校。正当你开始习惯这个想法,正当你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害羞和迷人时,你会突然被大骂声惊醒。对此,你也回以同样激烈的骂声;周围白色的蚊帐似乎受到了惊吓,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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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写日常生活时颇有微词——刚开始很慢,很不严谨;他抱怨每天下象棋,从当地的无花果树上采果子,退潮时捕蟹。尽管摩洛哥的日出或是偶尔到集市一逛都能让他开心,分散他的注意力,但只要一想到自己把生活搞得一团糟,他就很痛苦。“流放”快结束时,他的绝望达到了顶点。尽管训练进展得很快,他仍旧写信回家说:“我还是为不知道该选择哪条路而痛苦。建筑专业学习时间太长了[学制三年],太长了,我对自己几乎没有信心。”早些时候,圣埃克苏佩里告诉母亲,他找到了自己命中注定的事业——炭笔速写,他在美术学院时还没有想到。现在看来,这似乎和他原来考虑过的航空工程函授课程一样毫无价值。“诗歌、绘画,这些对我来说都是自然而然产生的兴趣。但价值几何呢?非常少。我对自己没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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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他还是继续写十四行诗,把写的诗交给母亲,希望获得她的支持,并且继续要书(安娜·德·诺瓦耶的作品和夏尔·佩吉的诗歌)和期刊(他希望母亲能为他订阅《新法兰西评论》和《装饰艺术》作为圣诞礼物)。他的描述仍然闪烁着汉斯·克里斯蒂安·安徒生的魔力,只是一开始听起来不像。他说在卡萨布兰卡的集市更容易忘却孤独,因为路都是单行道,那些金色便鞋——注定会成为巴克的金色便鞋——会和他说话。在向母亲讲述他如何学会借助指南针飞行时,他实际上是写下了《风沙星辰》中最难忘的场景。在卡萨布兰卡,他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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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在宁静的灯光下,我学会了用指南针确定方向。桌子上摆着地图,布瓦洛中士解释说:“到这儿来(我们俯身专注地看示意图),你向西转四十五度。”……我做了个梦……中士把我叫醒:“注意点……现在向西一百八十度,除非你喜欢抄近路。”……布瓦洛中士递给我一杯茶。我慢慢地啜饮。我梦见在异教徒的地盘迷失了方向。我渴望参与飞越沙漠的长途飞行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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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图卢兹,圣埃克苏佩里会坐下来与传奇人物亨利·吉约梅来一场类似的谈话:“我摊开地图,很好奇地问他是否愿意和我一起重温一次飞行。在那里,我在灯光下弯着腰,和老兵肩并肩,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的平静安宁。”在听别人说话时,圣埃克苏佩里总会坠入梦境,这点他无法克服。然而,如果他在五年多一点的时间里多学点导航知识,也许在卡萨布兰卡他就不会那么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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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这位飞行学员陷入痛苦的就是人们常说的“思乡病”。所有他最喜欢的音乐都令他悲伤:太快乐、太温柔、太动人了。他告诉母亲,她的来信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亮。他写给母亲的信都甜蜜无比,除了母亲不回信的时候。信中常常反复地说:“您为我们做了一切,我却辜负了您的爱。我既自私又笨拙。您需要我时,我却一点也帮不上忙。在我看来,每一天我都更了解您,也更爱您了。这点毋庸置疑;对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来说,母亲是唯一的真正避难所。但您为什么不再写信给我?我焦急地等船,却等不到任何信件,这是不公平的。”有时,他迫不及待,甚至没有具体要求:“给我寄照片,给我写信,给我任何您喜欢的东西,但一定要给我寄点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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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凉爽的天气,还有两样东西让圣埃克苏佩里不再忧郁。他飞行的次数越来越多。起初,他平均每天清晨驾驶宝玑14飞行六次;很快,他对飞机有了足够的信心,认为它们是杰作,并开启了正式的极限旅程。到了11月他在拉巴特参加预备役军官考试时,他每天上午从拜赖希德飞到拉巴特再飞到卡萨布兰卡,飞一个三角形,一百五十英里航程,到下午累得筋疲力尽。到年底,他飞到南部边境再折返,大约用五个小时。(他说他回来的时候,看到五十英里外的卡萨布兰卡,感到一种“十字军到达耶路撒冷”的骄傲。)当时,他看起来像1920年代的深海潜水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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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在早上看到我像爱斯基摩人那样裹得严严实实,像大象那样壮实,你一定会笑我。我有一顶巴拉克拉瓦盔式帽,它像面具一样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眼睛,我还戴着护目镜。脖子上围着一条长围巾,白毛衣外面套着一件毛皮衬里的飞行服。戴着宽大的手套,大鞋子里穿着两双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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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这样,早晨在七千英尺的高空仍然感到很冷。然而,这名飞行学员说,在花二十分钟用冻僵的手从口袋里取出地图时,他内心充满了自豪和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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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萨布朗也过来帮助他。这位来自里昂的才华横溢的朋友使摩洛哥变得宜居,在圣埃克苏佩里心中,他一直是衡量友谊的标尺。显然,萨布朗当时是驻拉巴特的军官。如果说这两人没有更早一点见到对方,那在年底圣埃克苏佩里在拉巴特待了八天,准备考试时,他们也终于见面了。萨布朗的出现减轻了他受考试折磨的痛苦,这名年轻的飞行学员称对此毫无准备,也毫不关心。他说,通过考试后将度过“可怕的军事理论学校”学习时光,这对他毫无吸引力,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他告诉母亲,如果通过了考试,他就打算离开军队。面对“机械而乏味”的军校教育,他觉得建筑学学位似乎又有了吸引力。不过,萨布朗带他见识了另一种军队生活,他现在完全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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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拉巴特,萨布朗带着圣埃克苏佩里去见皮埃尔·普里乌上尉,他是摩洛哥国内事务高级专员。普里乌是一位艺术家和音乐家,热情欢迎受过良好教育的年轻法国军官到他家做客。他住在高处,俯瞰着拉巴特那些粉刷洁白、闪闪发光的迷宫般的房子。圣埃克苏佩里写道:“你感觉就像在极地的雪里行走,阿拉伯市镇的这一部分都沐浴着月光。”上尉的房子紧挨着一座地势稍低的清真寺。从这里不仅可以比在下面街上更近、更清楚地听到宣礼师的声音,还能俯瞰清真寺,就像从井边往井里望。若非如此,上尉的客人们在这里会忘记时光的流逝。圣埃克苏佩里考试刚结束,萨布朗就被派往卡萨布兰卡;萨布朗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周六晚上带朋友去普里乌家做客两天。萨布朗、圣埃克苏佩里和其他四个年轻人通常会突然来访。他们兴致高昂地享用晚餐、妙趣横生地交谈、聆听雅致的音乐,还玩纸牌消遣,至少要玩到凌晨三四点。(圣埃克苏佩里夫人可能会不太高兴,虽然她儿子很开心,但这个新假期的安排每晚会花费她十六法郎。)不过,她倒是不用担心会被儿子忘记。这里的风景令圣埃克苏佩里感动,他向主人借了一张信纸给母亲写道:“我在一间漂亮的淡紫色客厅里给您写信,整个人埋在一堆大枕头里,面前放着一杯茶,嘴上叼着一支烟。萨布朗在弹钢琴——德彪西或拉威尔——还有一群朋友在打牌。”傍晚时分,这片绿洲上的晚霞能够为整片田野染上落日的色彩,圣埃克苏佩里现在看到这片开满红色和黄色花朵的田野闪闪发光。第一次,他发现了一个完全适合他的社会环境。这里时光悠闲自在,没有那么多死板的规章制度,朋友间友谊深厚,谈话充满活力。他尽可能将家庭环境的审美移植到军旅或寄宿生活中。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整个人散发着光彩。在北非阳光的照耀下,即使他还没有扎下根来,也开始开花了。体验了飞行,到过普里乌上尉的客厅,他很快就意识到“伟大首先——也总是——来自个体自身之外的目标。一个人一旦把自己封闭起来,就会变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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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2月,圣埃克苏佩里乘船回到法国,空气中弥漫着怀旧之情。“我不能抱怨摩洛哥,它对我来说还不错。”他在船上写道,“我在一个糟糕的军营里度过了沮丧的几天。”——早些时候,他曾写信给姐姐,说他的身体和脑子都长出了蘑菇——“但我现在知道那是一段充满诗意的生活。”从丹吉尔出发跨越地中海到马赛时,他也在脑海里想象着回家的情景:他会要求母亲准备精致的晚餐并准备好他的房间,他要挑战国际象棋,拥抱他的家庭教师,恳请西蒙娜不要泄露他回到博纳维家的消息,这样他就可以给路易一个惊喜。结局好就一切都好:这位从前报考海军军官学校的学生这时发现自己晕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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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圣莫里斯的事可能还得再等等,圣埃克苏佩里想,可能要等到月底。通过预备役军官考试后,他从马赛出发向北做短途旅行,到伊斯特尔。他这么做是不太情愿的;他对一个朋友说,他费了好大劲才考及格,但考虑到做事要得当,他才没有安排长途旅行。或许是半途而废的海军生涯让他有所顾忌。至少他可以庆幸自己没有以优异的成绩通过考试:虽然只有十二分之一的考生通过了考试,但圣埃克苏佩里在通过的全部六十九名考生中排名第六十八。(他也是唯一通过的飞行学员。)在1月的最后一天,他拿到了飞行执照。2月5日,他升为下士。两个月后,他被派往法国中部布尔日郊外的阿沃德机场,那里曾是一战期间飞行员的主要训练基地。这一次,他没有像他说过的那样离开军队;可以猜测,他已经开始有点乐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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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埃斯科是里昂本地人,他记得圣埃克苏佩里在斯特拉斯堡时在挑战规则方面取得的非凡胜利,未来二十年中他会是圣埃克苏佩里人生中的重要人物。他回想起圣埃克苏佩里刚到阿沃德时滑稽的形象:“裤子肥大,上衣袖子太短,紧身裤难以形容,制服帽两侧支棱着两片大护耳。”这并不完全是圣埃克苏佩里的错,这些穿戴都是从物资供应处买的;当时空军还很年轻,制服多少会有点随意。那年秋天,当圣埃克苏佩里获得第二顶圆形平顶军帽的时候,仍然没有关于帽子的规定,他可以选择颜色。(那年,国防部才把空军与骑兵、步兵视为同等重要的军种;再过六年,才有空军部;再过十一年,空军才独立。)10月,圣埃克苏佩里穿的是卡其色制服,跟在4月份一样;只有在法国受过训练的军官才有权穿浅蓝色。这也使他与众不同。他一手为自己赢得了“怪胎”的名声。有人问他之前在哪里读书,他说他来自美术学院,这种回答无异于到神学院,却声称自己来自后备军官训练团。没有通过海军军官学校口试的消息传开后,他这样解释:“我不喜欢考官的长相。所以我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就像一位朋友后来评价的,他把屋子搞得乱七八糟的能力,就像他不整的衣冠一样引人注目。那年夏天,他给母亲写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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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我的小房间里写信。房间混乱,令人感到亲密而舒服。我的书、我的炉子、我的棋盘、我的墨水瓶和我的牙刷在我的桌子上围绕着我。我久久凝望着我的王国;我的臣民不会畏缩在抽屉里。您想要一块巧克力吗?等等,在指南针和甲醇药水瓶中间有一块。您想要一支钢笔吗?看看水槽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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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里得心应手,尽管这算不上一种军人作风。他考试成绩非常好,但他并不符合军人的形象。和在斯特拉斯堡时一样,他继续写作和绘画。他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漫画家。他用相机做技术实验。一位同学记得,圣埃克苏佩里缠着他——长达四个小时——要他介绍他熟悉的冶金厂如何运作。圣埃克苏佩里一边听他讲解过程,一边搞恶作剧,在他的示意图上画淘气的魔鬼和紧张的天使。一个与众不同、名叫拉鲁伊的同学用催眠术做了一个实验,圣埃克苏佩里也被这个实验迷住了。他以埃斯科为他的第一批被试之一,试图催眠埃斯科,但不算成功。不过,他在斯特拉斯堡军营里学到的纸牌戏法效果不错:1930年代到1940年代初,他遇到了很多人,他们只记得圣埃克苏佩里很高,很有名,很会玩纸牌。总的来说,在阿沃德,他比以前更加开朗,尽管他与人接触的方式仍让人疲惫。埃斯科回忆说,他们一起去里昂度假时从未停止讨论。这些实际上是自言自语:他的同伴圣埃克苏佩里滔滔不绝地谈论陀思妥耶夫斯基、波德莱尔、科克托和季洛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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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共同的问题把埃斯科和圣埃克苏佩里紧密联系在一起。在阿沃德接受培训是为了获得飞行观察员执照,但凡有些雄心壮志的军官都要有这张执照。课程主要包括课堂作业,还有一些飞行观察;当时没有飞行计划,实际上只有七名学员获得了飞行执照。学员们的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在学习了航海、气象学和轰炸之后,这些年轻人以乘客的身份坐进莎尔玛生飞机或宝玑14——但在阿沃德接受培训的军官可以在一天的课程开始前(通常是早上6点到8点)在索普威思上练习几个小时。埃斯科坚定地说,从未见过像圣埃克苏佩里这样热爱飞行的人,他的睡眠习惯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他是出了名地起得晚,但一到要飞行的时候,他天刚亮就起来,拉着袖子把埃斯科也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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