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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我的小房间里写信。房间混乱,令人感到亲密而舒服。我的书、我的炉子、我的棋盘、我的墨水瓶和我的牙刷在我的桌子上围绕着我。我久久凝望着我的王国;我的臣民不会畏缩在抽屉里。您想要一块巧克力吗?等等,在指南针和甲醇药水瓶中间有一块。您想要一支钢笔吗?看看水槽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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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里得心应手,尽管这算不上一种军人作风。他考试成绩非常好,但他并不符合军人的形象。和在斯特拉斯堡时一样,他继续写作和绘画。他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漫画家。他用相机做技术实验。一位同学记得,圣埃克苏佩里缠着他——长达四个小时——要他介绍他熟悉的冶金厂如何运作。圣埃克苏佩里一边听他讲解过程,一边搞恶作剧,在他的示意图上画淘气的魔鬼和紧张的天使。一个与众不同、名叫拉鲁伊的同学用催眠术做了一个实验,圣埃克苏佩里也被这个实验迷住了。他以埃斯科为他的第一批被试之一,试图催眠埃斯科,但不算成功。不过,他在斯特拉斯堡军营里学到的纸牌戏法效果不错:1930年代到1940年代初,他遇到了很多人,他们只记得圣埃克苏佩里很高,很有名,很会玩纸牌。总的来说,在阿沃德,他比以前更加开朗,尽管他与人接触的方式仍让人疲惫。埃斯科回忆说,他们一起去里昂度假时从未停止讨论。这些实际上是自言自语:他的同伴圣埃克苏佩里滔滔不绝地谈论陀思妥耶夫斯基、波德莱尔、科克托和季洛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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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共同的问题把埃斯科和圣埃克苏佩里紧密联系在一起。在阿沃德接受培训是为了获得飞行观察员执照,但凡有些雄心壮志的军官都要有这张执照。课程主要包括课堂作业,还有一些飞行观察;当时没有飞行计划,实际上只有七名学员获得了飞行执照。学员们的课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在学习了航海、气象学和轰炸之后,这些年轻人以乘客的身份坐进莎尔玛生飞机或宝玑14——但在阿沃德接受培训的军官可以在一天的课程开始前(通常是早上6点到8点)在索普威思上练习几个小时。埃斯科坚定地说,从未见过像圣埃克苏佩里这样热爱飞行的人,他的睡眠习惯似乎也证实了这一点。他是出了名地起得晚,但一到要飞行的时候,他天刚亮就起来,拉着袖子把埃斯科也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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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飞行观察员,他既缺乏学习动力,也没有天分。他的遭遇尽人皆知,还没起床,同伴们就开始羞辱他,随后弄乱他列队点名时要穿的制服。很快,他就因不可救药地心不在焉而出了名。现在,这个名声无论他走到哪里都甩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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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中,圣埃克苏佩里忽而越发独立,忽而好像永远都成熟不了。当母亲不回信时,他就生气,对她很凶,责怪她把自己关在“封建的圣莫里斯”。种种迹象表明,他和母亲总是相互责怪。与此同时,圣埃克苏佩里对军事纪律、战术课程以及缺乏幽默感的军官们也没有生出好感来。他写道,他想象母亲在圣莫里斯的客厅里摆满鲜花,以此抵御军队生活的枯燥。圣埃克苏佩里觉得,母亲是对抗军队中严厉长官的一剂良药,就如在他学生时代母亲是对抗严厉老师的良药一样。他一遍又一遍地写道,他觉得自己像个小男孩,需要别人安慰。他高兴地宣布,他很快就要开始接受少尉的训练了,并将每月领取一千法郎的津贴,这种欣喜是前所未有的。“然后我会结婚,我会有一套小公寓、一名厨师和一位可爱的妻子。”他憧憬道。紧接着他告诉母亲,阿沃德的裁缝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不断地暗示他赶紧支付账单。他问母亲能否马上寄给他二百法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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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学中间,圣埃克苏佩里是出了名地经常收到电报汇票,也是出了名地对金钱完全没有概念。他经常周日去巴黎;如果母亲没有按时拍电报汇来这次旅行的费用,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向同学借钱。(他很感激,因为他仔细地一笔一笔偿还了所有的债务。后来,他在美国的文学经纪人说,圣埃克苏佩里是唯一还钱给他的作家,这位经纪人曾多次慷慨地向他伸出援手。)6月,学员们在马伊的一个特别训练营待了两周,其中一个周末他不在,他去巴黎参加堂兄居伊的婚礼了。显然是母亲让他去的,或许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得狼狈不堪,或许觉得这场婚礼是他再次开口要钱的好借口。他想尽办法让母亲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吝啬于给他一些资金,不能让他在婚礼上穿得破破烂烂。就在他要开始领取一千法郎津贴的前一个月,他试图劝说母亲给他汇来三百法郎,显然,母亲对他的要求很生气,他也向巴黎的亲戚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圣埃克苏佩里无礼地一再要求母亲不要生他的气,并向母亲保证他比90%的同学都要认真。只是他没说,他的生活习惯也比大多数同学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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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学员们搬到凡尔赛住了两个月,接受各种陆战训练。埃斯科和圣埃克苏佩里经常遇到的问题是:怎么飞?课程只安排在上午;飞行爱好者们只要能自己做好安排并参加上午9点的课,军队便欢迎他们来学习飞行。维拉库布利是法国早期的航空中心之一,离这里只有四英里远,两人很快安排埃斯科的弟弟把兄弟共有的一辆摩托车从伦敦送过来。他们送了一笔钱——其中一部分无疑是从圣莫里斯汇来的——给圣拉扎尔海关的人。有了这辆摩托车,他们每天早晨就可以从容出发。在维拉库布利,他们最早到达机库,一系列崭新的高德隆C59在机库里闪闪发光。埃斯科的日志比圣埃克苏佩里的更具体,圣埃克苏佩里曾被告知这种战斗机比他熟悉的索普威思战斗机还要快。两名飞行员都飞了两圈,用了半个小时,埃斯科记录道,他们一直在笑。他们被告知,只要天气允许,他们每天早上都可以来。埃斯科的注意力转向摩托车,但圣埃克苏佩里没有:另一座停满宝玑14的机库引起了他的注意。很快,受训的两名军官开始了第二阶段的入门课和飞行训练,在空中停留的时间增加了半个小时。因此,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们都贪婪地积累着飞行时间。在给母亲的信中,圣埃克苏佩里只提到他每天都飞来飞去,平静而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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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凡尔赛开始,他每天晚上都会溜进巴黎市区,埃斯科偶尔也和他一起去。1922年10月初,他完成了训练,10日被任命为少尉。圣埃克苏佩里的成绩位于班级中上游[17]——他的空军长官们并不觉得圣埃克苏佩里在军队不专心,认为他是一位技术专家,也是一名很有前途的飞行员,这一点对后来发生的一切很重要——因此可以自己选择接下来去哪里工作。也许他是毫不犹豫地提出去巴黎的。(埃斯科选择去里昂,并与圣埃克苏佩里分开了两年,直到有一天在巴黎街头偶遇,他们才重聚。两人的第二选择都是摩洛哥,这证明圣埃克苏佩里很怀旧。)圣埃克苏佩里被派往驻扎于巴黎主要机场布尔歇的第三十四空军团,林德伯格五年后将在那里着陆。圣埃克苏佩里作为预备役军官职责并不繁重:每天早早地出现在机场,每周飞行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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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初涉艺术,曾对波舒哀感到失望,如今又重拾了快乐。在军队服役十八个月后,他并没有更加严于律己——那些年,空军能包容有悖传统的人,当时大多数法国军队仍难以认真对待一个没有经过圣西尔或索米尔的严酷考验的所谓军官——对他来说,不服从仍然是英勇的表现。如今他二十二岁了,但并不比一年半以前更负责任、更有担当。但闲散的岁月使他有机会巩固几段重要的友谊,他也从先前失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有良友和持久的激情。虽然停战协定使一种前途变得暗淡,但战争也提供了一种新的职业;圣埃克苏佩里已经把服役变成了自己的优势。现在,他至少不再是一个早熟的怀旧主义者,不再沉迷于过去。他雄心勃勃,甚至开始考虑未来,或者至少可以想象一下:在1922年夏末的某个时候,他坠入了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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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的星辰与玫瑰(圣埃克苏佩里传) 第六章 漫步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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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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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工作的目的绝不是挣钱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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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米特福德,《贵族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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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埃克苏佩里钟情的对象对于他的朋友们来说并不奇怪,因为他们之中大多数人也对这个女人有着同样的情愫。不过奇怪的是,这位年轻军官的深情得到了回报。在路易丝·德·维尔莫兰的追求者中,他绝不是最有魅力的一个,因为几乎每一个爬三层楼梯到她位于谢兹街上那家宏伟酒店的顶层房间的男人都富有魅力。那是一段拥挤的楼梯。楼下是举办沙龙的场所。维尔莫兰夫人,这位活泼的黑发美女接待过共和国的许多政治家和部长:爱德华·埃里奥、保罗·潘勒韦和莱昂·贝拉尔都是常客。维尔莫兰夫人的丈夫是一位遗传学家,他在世时家族的农业生意很兴隆,但他在路易丝小时候就去世了;他是剧作家萨沙·吉特里和保罗·克洛代尔的好友。在与别人交谈时,维尔莫兰夫人总是认真倾听。作为一位母亲,她很宽容,很少注意到她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的来访大军。更何况房子本身的格局就是不规则的巴洛克风格,不那么容易注意到人来人往。当然,这些访客在进出时或多或少也是小心谨慎的。秘密、电话和信件的往来也得益于看门人莱昂·于贝尔的帮助,他是孩子们的同谋,特别关照孩子们。这是一个欢乐的家庭,也是一个备受欢迎的地方,甚至从中还能嗅出一丝堕落的味道。在傍晚的休息时间,波舒哀中学的很多学生都到谢兹街1号来,以至于学校的老师忍不住问:“我想知道,维尔莫兰夫人那里究竟有什么,让所有男孩一直往她那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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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德·塞戈涅可以骄傲地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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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维尔莫兰家顶楼,在那间宽敞精致、陈设考究的房间里,床上躺着世间最可爱的美人。曼妙的女郎身着浅粉色睡衣,抽着克雷文A牌香烟;她是一首诗,是诗歌的化身,魅力的化身;她娇小的脸蛋仿佛梦中之物,一场白日梦。场面绝美,而她令人无法抵御的呢喃更甚。她聪明非凡,美艳绝伦,当真是世间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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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丝·德·维尔莫兰一生从来没有得到过适度褒奖。作为维尔莫兰家最小的孩子,亲友们都亲切地唤她“露露”。1920年代初,路易丝患了髋关节疾病,打着石膏,卧床近三年。所以她以一种有点非正统的方式接待客人,人们常说这种非正统方式非常大胆。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她的四个哥哥对她宠爱有加;她的康复对受病痛折磨的康复期患者是一种鼓励;康复后她走路还有点跛,不过这平添了她的魅力。在圣埃克苏佩里眼中,这一缺陷让这位有着棕色头发、碧绿眼眸和苍白肤色的完美美人成了顶楼娇娘:一位童话里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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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埃克苏佩里可能是于1918年或1919年第一次来到贝特朗·德·索西纳家旁边的谢兹河畔,索西纳家与维尔莫兰家关系密切。也可能是奥诺雷·德艾蒂安·德尔韦——他是圣路易高中的学生也是这两家的表亲——给双方做了介绍。(法国有悠久的历史:维尔莫兰家声称他们家谱上有圣女贞德的一位表亲。)路易丝那时应该是十六七岁;新来的表兄年长她两岁。圣埃克苏佩里成为这所房子的常客,这样一来就很难说在三楼恋爱何时取代了诗歌创作。不过不可能是在1922年夏天之前,那时圣埃克苏佩里从斯特拉斯堡、卡萨布兰卡和阿沃德回来,暂留凡尔赛。那年夏天,他突然有了恋爱的想法。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写信给母亲,请母亲帮他找一位姑娘。她应该像他刚刚遇到的三位美国姑娘一样:喜欢跳舞,因为有趣;喜欢音乐,因为动听;说埃菲尔铁塔难看,知晓详情后又一致认为它漂亮。提起对爱情的憧憬,他写道:“我不需要她用文学理论来取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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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6月,在路易丝的主持下,一个“诙谐社团”,即“波舒哀小组”成立了。它的使命是“帮助成员发展健康的粗俗诙谐能力”。创始委员会成员的名字也不陌生:索西纳被任命为档案保管员,奥利维耶·德·维尔莫兰被任命为司库,瓦苏瓦涅被任命为“节俭的会计”。圣埃克苏佩里出现在名单最后,伯爵被授予了“善感与滑稽大诗人”称号。俱乐部的二十六条章程倡导粗俗,主要是餐桌上的粗俗,还区分了适合奶酪的无味幽默与适合甜点的玩笑。他们不会讨论政治和宗教,很明显是出于美学原因,而非礼貌原因。这里允许决斗,鼓励冲突,拳击和空手道还会得到奖励。在某些方面,“波舒哀小组”俱乐部与所有少年协会相似,甚至连官方颜色和吉祥物也不例外。在另一些方面,它又属于一个特定的时空:在它的官方供应商中,不仅有一个香烟品牌,还有波特酒、开胃酒、消化酒和香槟。(最终,只有路易王妃香槟和酩悦香槟入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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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程保证在谢兹街为所有成员举办一场热情洋溢的招待会。6月20日俱乐部签署章程时“善感与滑稽大诗人”显然并没有出席——到了晚秋时节,他才开始真正受到邀请。他以一场惯常的艰难追求履行了自己的职务,童年时期他也曾这样追求自己喜欢的女孩,有弗里堡的神秘美人奥黛特·德·西内蒂,还有让娜·德·芒东。只不过这次他的付出似乎更有价值。年轻女性中,很少有人像路易丝·德·维尔莫兰那样吸引一位诗人,也很少有人像她这样能自己写诗,能把整座图书馆的诗作背得烂熟,还对这位诗人付出的努力大加赞赏。路易丝的精彩故事使圣埃克苏佩里着迷,他用十四行诗向路易丝倾诉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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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丝·德·维尔莫兰和圣埃克苏佩里都是异想天开的人,童年也都充满了令人着迷的色彩。即使在路易丝六十岁的时候,她的一位仰慕者说,她依然迷恋儿时的魔法。她的童年是在巴黎西南面十二英里处的韦尔里埃勒比松度过的,那里有一座拥有浪漫历史的庄园。庄园是1680年路易十四为另一位“路易丝”建造的:拉瓦利埃小姐失去了国王(她输给了曼特农夫人),却得到了这座庄园。而且,路易丝·德·维尔莫兰很幸运,并没有修习数学、科学、拉丁语或希腊语这些繁重的课程,只是每天阅读一些文学作品。在圣埃克苏佩里出现之前两年,路易丝的母亲曾为她这种耽于幻想的状态责备她。因为她觉得耽于幻想降低了女儿对男人的吸引力,维尔莫兰夫人无疑是富有这种魅力的。“你每天都写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总盯着窗外看……男人可不喜欢这样。”路易丝笔下的“鸡毛蒜皮”是诗歌和小说。她总爱这样开头:“意大利女王有一只非比寻常的猫,这是一只幽灵猫”或是“从前有一个男人,娶了一张大办公桌做妻子。那张办公桌的每一个抽屉里都藏着一个孩子”。她会拉大提琴,会画画,还能涂鸦。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做圣埃克苏佩里伯爵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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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丝的房间就像普里乌上尉的房间或索西纳的客厅一样,在那里圣埃克苏佩里总是神采奕奕。路易丝并没有让他黯然失色,他为路易丝写了很多诗歌——有人说是一整部诗集,不过大部分好像被路易丝弄丢了。二十二年后,她表达了对圣埃克苏佩里的看法,也让人们得知这位追求者的魅力所在,她这样描述:“他是我们年少时的魔术师。一位游吟诗人,一位骑士,一位血统高贵的法师,一个神秘的孩童,温文尔雅。他快活又严肃,他独特的习惯、口音、美德和话语充满了我们的处所。他仿佛来自一个邻近的地方,你却无法在这个世界的地图上找到它。”对于一个宣告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孩,对于一个后来被朋友称为“驯服的精灵,乖张地将你带入超现实世界”的女孩来说,两人简直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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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一件有利可图的事。在任何男人看来,路易丝·德·维尔莫兰都是充满吸引力的猎物,一位贫穷的贵族尤其如此认为。对圣埃克苏佩里来说,路易丝的财富不可能不重要;他没有财产这个问题是维尔莫兰一家非常关心的。圣埃克苏佩里倔强地拒绝一段权宜的婚姻,不过,他明白大家都希望他那么做。(他在1928年写信给路易丝说:“他们让我赶快结婚,他们希望我娶个女继承人,过上安详舒适的生活。”)事实证明,娶路易丝可真是件极其麻烦的事。1922年秋,当圣埃克苏佩里把自己打算结婚的想法说出来的时候,他还住在第十二区的一家廉价旅馆里。他在维拉库布利和布尔歇机场飞行,兴高采烈地驾驶着一架纽波特29给朋友们举行空中洗礼,他们则帮他给飞机涂上满身的迷彩色。这就是他职业生涯的全部。他的社交圈子还在扩大:他认识了博纳维一家、维达尔一家、塞戈涅以及他的姑姑阿奈、若尔当一家,还有叙杜尔修士。圣埃克苏佩里或许曾写信告诉母亲自己和路易丝相恋的事,毕竟母亲的意见举足轻重,不过那些信没有留存下来;圣埃克苏佩里第一次提到未婚妻是在1923年。然而,几乎可以确定的是,1922年末,他母亲把一串祖传的珍珠项链寄到或是带到了巴黎,打算作为订婚礼物送给路易丝。但是那串项链够不上维尔莫兰家的标准——路易丝把项链送到珠宝店,打算自费重新装饰一番,但珠宝店那边却出了岔子,把账单寄到了圣埃克苏佩里那里,从而引起了误解——维尔莫兰夫人原本就对这个求婚者不满意,这样一来,情况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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