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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从纽约来的人说:“美国政府不可能再削低价格了。此外,根据美国法律,政府有荣誉来遵守各项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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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德伯格愤慨地说;“这可是笑话。不要相信任何一个政府会做荣誉和体面的事。政府不就是个专门诈骗人民的机构吗?他们唯一会遵守的,就是根本无从破坏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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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回,我提出一份详尽的计划书,建议买下一家营运不善的公司大部分的股权,并进行重整。弗里德伯格看了之后说:“很好,我们把路易斯找来测试一下,看看他觉得你的计划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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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但是,弗里德伯格先生,路易斯是我们公司年纪最轻的记账员,而且正如你在几天前观察的心得,这个人简直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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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弗里德伯格答道,“如果连他都可以了解你的计划,我们就进行吧。假使他不能明白,这个计划恐怕太困难,而无法运作。我们在做每一件事的时候,都得考虑到傻瓜——因为事情到最后总是要经由一些傻瓜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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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德伯格对人有相当不凡的见解。有一次有个来头不小的人来找他,并带来一份看来万无一失、连傻子都能明白的计划书,伦敦所有的大银行都已经跟他签了约。介绍他来的人也是个大人物,好像是英国银行的代理总裁者流。那人的背景更是无懈可击,曾任一家大保险公司的最高财务主管。弗里德伯格公司里那两名年轻合伙人莫赛尔兄弟,简直是大喜过望。弗里德伯格公司能和市区各大银行密切合作,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而且这次的交易看来绝对稳当。但是弗里德伯格却说:“不行,那个人是骗子。”尽管莫赛尔兄弟气急败坏地以离职作为要挟,弗里德伯格还是坚决反对。3个月后,那个人果然失踪了,卷走了从各大银行筹募的500万英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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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问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合作的好对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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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我真不懂你们为什么没有人看出来。那个家伙似乎已经为每个问题都准备好了标准答案,答得太巧妙了。诚实的人不是这样子的,也不必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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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德伯格也是个相当正直的人。我刚进公司不久的任务之一就是协调与阿姆斯特丹一家银行的争议。弗里德伯格公司和这家银行的来往,已经有很多年了。根据公司的账目资料,荷兰人欠我们8万英镑,他们却持着相当不同的意见。这件事本是由罗伯特·莫赛尔承办的,他已和那家银行僵持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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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对我说:“德鲁克,你去吧。叫那些混蛋把欠我们的每一分钱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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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急,”弗里德伯格说,“你先把那笔款项弄清楚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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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个星期的分析后,我向合伙人提出报告,关于那笔钱中的5万英镑,荷兰人是对的——是弗里德伯格公司欠他们,而不是他们欠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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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气得七窍生烟:“如果有你这种朋友,我连敌人都不需要了。”而且表示绝不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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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弗里德伯格拍拍我的背,谢谢我,并说:“剩下的3万英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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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笔钱很有希望是我们的。我会尽可能和他们达成最好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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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为期四周的讨论后,荷兰人和我决定将那笔钱一分为二,他们愿意付给我们15000英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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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请求合伙人的同意:“这样的结果是没有我预期的那么好,但总比诉诸仲裁要强。”弗里德伯格于是说:“这么一来是不是意味着,荷兰人还是不相信他们欠我们钱?”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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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说:“而你是不是也相信他们并不欠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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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想让法院来证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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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立刻拿起电话跟总机说:“帮我接通阿姆斯特丹。”并跟和我进行协调已久的荷兰人说:“抱歉,敝公司同仁德鲁克先生年少不经事,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本人非常感谢您愿意协调的诚意。但是,既然贵公司不欠我们这15000英镑,即使您已同意支付,我们还是不能接受这笔款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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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我说:“德鲁克先生,你不是为当事人名誉辩护的律师,而是从事银行业务的,你所得的荣辱都是属于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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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弗里德伯格对人相当亲切,对我更是。我在他的公司工作不到几个礼拜,他就叫我过去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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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理查德·莫赛尔找来的人,因此我不担心。但是,说实在的,你还可以再表现得强一点。”听了这话,我困惑万分。理查德每天都不断地赞美我做得是如何可圈可点,现在得到的评语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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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或者是没做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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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你去年曾为一家伦敦的保险公司做证券分析。现在你做的,还是证券分析。假如我们认为这就是你该做的事,倒不如放你回去帮保险公司服务。我们从现在起,希望你来做合伙人的执行秘书。或许,你对这项工作的内容和薪水还没有概念。今天是星期五,下周二请交给我一份书面报告,看你如何进行这么一项更重要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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