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5587264
[22] 本·琼生(Ben Jonson)(1572—1637),英国戏剧家。
1705587265
1705587266
[23] 朱泽培·威尔第(1813—1901),意大利浪漫派作曲家、歌剧作家,代表作有《弄臣》《茶花女》《阿依达》等。
1705587267
1705587268
[24] 三个人玩的纸牌游戏。
1705587269
1705587270
[25] 《工匠歌手》,瓦格纳的著名歌剧。
1705587271
1705587272
[26] 雅克布·路德维希·菲利克斯·门德尔松-巴托尔迪(1809—1847),德国著名作曲家,纳粹时期因是犹太人而遭到贬抑。
1705587273
1705587274
[27] 威廉·富特万格勒(1886—1954),德国指挥家、作曲家。
1705587275
1705587276
[28] 1936年的柏林奥运会。
1705587277
1705587278
[29] 尤利乌斯·施特莱歇(1885—1946),纳粹头目之一,反犹刊物《先锋报》主编。“二战”结束后,经纽伦堡审判,被处以绞刑。他的团队指他掌控下的新闻机构。
1705587279
1705587280
[30] 《玛丽·安多奈特》,是茨威格为法国路易十六的王后玛丽·安多奈特所写的传记。
1705587281
1705587282
[31] 《埃拉斯莫斯》,是茨威格为荷兰人文主义者鹿特丹的埃拉斯莫斯写的传记。这位人文主义者的性格中有茨威格的某些特点。
1705587283
1705587284
[32] 恩斯特·吕迪格·封·斯塔尔海姆贝尔格侯爵(1899—1956),奥地利政治家,“家国军”领袖。
1705587285
1705587286
[33] 埃米尔·费伊(1886—1938),奥地利军官。
1705587287
1705587288
[34] 英语:要涤净这样臭气弥漫的空气,非有一场风暴不可。
1705587289
1705587290
[35] 玛尔加累特·瓦尔曼(1901?—1992),奥地利-德国女舞蹈家,歌剧导演。
1705587291
1705587292
[36] 我的家人,这里是指茨威格的第一任妻子弗里德里克·茨威格。
1705587293
1705587294
1705587295
1705587296
1705587298
昨日世界:一个欧洲人的回忆 16.和平的垂死挣扎
1705587299
1705587300
罗马的太阳已经陨落。我们的日子一去不返。
1705587301
1705587302
乌云、露水和危险接踵而至;我们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
1705587303
1705587304
——莎士比亚:《裘力斯·凯撒》
1705587305
1705587306
就像索伦特当年并非高尔基的流亡地,英国开头几年也不是我的流亡地。奥地利继续存在,即使在那次所谓的“革命”和国家社会党人嗣后发动突然袭击,并且刺杀道尔弗斯,试图把这国家夺为己有之后,奥地利还依然存在。我的故乡为此还得垂死挣扎四年。我时刻都能回家,我并未遭到放逐,也未受到唾弃。我的书籍依然完好无损地放在我萨尔茨堡的房子里。我还拿着我的奥地利护照,故乡依然是我的故乡,我还是那里的公民——拥有充分权利的公民。那种可怕的没有祖国的状况还没有开始,凡是没有切身经历过这种状况的人,都对此无法解释。那是一种使人的神经备受煎熬的感觉,就仿佛清醒地睁着双眼在虚空之中跌跌撞撞地蹒跚,明明知道无论把脚迈向哪里,都随时随地会被人推了回来。但是我还只仅仅处于开始状况。当我1934年2月底在维多利亚火车站下车的时候,这次回来已是另外一种样子。反正你决定在这座城市里呆下去,和你只是作为客人踏入这座城市,同一个城市,看上去却不一样。我不知道我将在伦敦住多久。只有一点对我而言是至关紧要的:我又能重新开始进行我的写作,又能捍卫我内心的和我外在的自由:因为所有的财产都意味着固定的联系,所以我没有买房子,只租了一套小公寓,把我不愿舍弃的少量书籍安置在两个壁橱里,再放上一张书桌。这样我实际上就拥有了一个脑力劳动者身边所需要的一切,当然就没有空间来进行社交活动。但是我宁可住在最狭小的房子里,以便时不时地可以进行自由旅行:我的生活无意之中已成为临时安排,不再是长期定居。
1705587307
1705587308
第一天晚上——天色已经昏暗,墙壁的轮廓在夜色朦胧中变得模糊一片——我走进终于安排停当的小住宅,不由得吃了一惊。因为在这一瞬间,我似乎又走进了大约三十年前我在维也纳布置的另一个小住宅。房间同样很小,只有墙上同样的书籍向我致以亲切的问候。还有就是布莱克的“约翰王”,他那双产生幻觉的眼睛,不论我走到哪里都一直陪伴着我。我的确需要花点时间定一定神,因为年复一年过去多年,我一直没有回忆起我这第一个住宅。我的生活,——这么长时间一直向外扩展——如今又缩回到已经经历的往事,而我自己也变成了我自己的影子,难道这是一种象征?三十年前当我在维也纳选择那间小屋时,那仅仅是个开始。我还什么都没有创作出来,或者什么重要的作品都还没有创作出来;我的著作,我的名字还都没有活在我的国内。而现在——奇怪的相似啊——我的著作又在它们的语言圈子里消失,我所写的一切对于德国而言,又变成陌生的东西。朋友们离我很远,旧日的圈子已被破坏,我的房子连同里面的收藏、画幅和书籍都已丢失;完全像当年一样,我又为陌生的一切所包围。我在这期间所尝试、所完成、所学习、所享受的一切,似乎全都随风飘逝。我已年逾五十,又站在一个起点之上,又是一个坐在书桌前的大学生,早上跑着小跑赶到图书馆去,——只不过不像从前那样深信不疑,那样热情洋溢,在头发里已有一绺银丝,在疲惫不堪的灵魂之上覆盖了淡淡的一层沮丧的阴影。
1705587309
1705587310
我很犹豫,是不是该对1934至1940那几年英国的情况多谈一些。因为我已经很接近我们的时代,我们大家几乎都同样经历了这个时代,怀着同样由无线电广播和报纸所挑起的不安情绪,怀着同样的希望和同样的忧虑。我们大家今天都不怎么骄傲地想起它们政治上的盲目,惊恐地想起它们把我们引到了何方;谁要想解释,就必须控诉,而我们当中谁有权利控诉!再说了:我在英国的生活过得收敛已极。尽管我愚蠢地认为,这样一种多余的心理障碍难以控制。我在这半流亡和流亡的这些年里,去除了一切坦率交流的社交活动,因为我妄自认为,在异国他乡,别人讨论时事时,我不宜参加发表意见。我在奥地利也无法纠正领导层犯的愚蠢行为,我在这里只是这个善良海岛的客人,我又怎么能凭着我们清晰的、较为灵通的消息,指出希特勒这个危险正威胁着全世界,别人就会把这当作个人感兴趣的意见,予以接受?当然,有时候看到显而易见的错误,要紧闭嘴唇,实属不易。眼睁睁地看到英国人的最高美德、忠诚,他们诚实的意志,在没有反证的情况下,被一种设计得天衣无缝的宣传所误导,对任何人都表示信任。他们总是一再被骗术所迷惑,以为希特勒只想把边缘地区的德国人吸收到自己身边,这样他就心满意足,为了表示谢忱,他将消灭布尔什维克主义;这个诱饵很起作用。希特勒只消在一篇讲演中说出“和平”二字,各报就热情洋溢,欢呼雀跃,全然忘记他所干过的一切,不再追问德国何以如此疯狂地扩军备战。旅游者在柏林被人预先安排好导游了一番,又被人恭维和奉承了一通,从柏林回来就称赞那里秩序井然,对他们新的领袖赞不绝口。渐渐地,人们在英国对建立大德意志帝国的“要求”觉得合理,也就悄悄地表示赞同——谁也不理解,奥地利乃是城墙上的石头,一旦把这块石头炸掉,欧罗巴也就轰然坍塌。我睁着火辣辣的眼睛,感觉到英国人及其领导人天真烂漫,怀着高贵的轻信态度被迷住心窍。而我在家乡是亲眼就近看见那些冲锋队员的脸,亲耳听见他们高唱:“今天德意志属于我们,明天属于我们的是全世界。”政治的紧张形势日益加剧,我就越发从这类谈话和任何公开行动中抽身退出。英国是旧世界里唯一的一个国家,我没在那里的报上发表过一篇与时事有关的文章,没有在电台里讲过话,没有参加过一次公开的讨论。我在那里隐姓埋名地生活在我的小住宅里,就像三十年前作为一名大学生住在维也纳的小住宅里一样。所以我没有权利作为一个有资格的证人来描述英国,就像我后来不得不承认的,我更没有在战前真正看到英国最深厚的力量。这种力量完全蕴藏在内心深处,只有在极端危险的时刻才充分显露出来。
1705587311
1705587312
便是作家,我看见的也不多。恰好是我日后开始有些联系的作家,约翰·德林克瓦特[1]和胡格·瓦尔波尔[2],早早地被死神夺走。年轻一些的作家,我又不经常见面,因为我怀有那种不幸地压抑着我的身为“外国人”的不安全感,避免进入俱乐部、午餐会、公开的集会。但是不论怎么说,有一次我还是得到了特别的、的确难忘的享受,亲眼看见两位头脑最为聪敏的人物,萧伯纳和H.G.威尔斯,在一种暗地里火药味甚浓,而外表上却彬彬有礼、光彩照人的气氛中进行论战。这是在萧伯纳家里的一次午餐会,只有最亲近的一圈人参加。我是处在一种既吸引人、又使人难堪的境地。事先并不知道是什么激起了这暗中存在的紧张关系,可以像电流似的在这两位族长之间感到,单看他们两人互致问候的方式,亲切之中交织着一股轻微的冷嘲热讽——两人之间想必存在着一种原则性的意见分歧,这种分歧可能在不久前得到消弭,或者要通过这次午餐来予以消除。这两位大人物,每人都是英国的荣耀。在半个世纪前,曾经在“费边社”[3]里,肩并肩地为当时同样还年轻的社会主义进行过战斗。从此以后他们按照各自独特的个性进行发展,越离越远。威尔斯坚守他那积极的理想主义,不遗余力地建造他的人类未来的幻想。萧伯纳则相反,无论对于未来还是现在都以怀疑而又冷嘲的目光观察之,从而检验他那优越而逗乐的智力游戏。便是在身体的外表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也越来越形成对比。萧伯纳,八十岁的老人,难以想象的精神矍铄。吃饭时,只吃核桃和水果,身材高挑、干瘦,不断处于精神紧张状态。在他稍稍有些过于健谈的嘴唇旁边,总挂着一丝尖刻的笑意,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钟情于他那奇谈怪论迸发出来的耀眼烟火。而威尔斯,充满生活乐趣的七十岁老人,比以往更加耽于享乐,喜欢舒适,五短身材,面颊红润,偶尔欢快过后,却是无比严肃。萧伯纳咄咄逼人,使人晕眩,快速而灵巧地变换出击点。另一位则采取策略上的防守,严密顽强,坚定沉着,就像信徒和坚信者那样。我马上得到这样的印象,威尔斯并非仅仅前来参加一次友好的午餐,还准备进行一次原则性的论争。正因为我不知道两人思想上的矛盾背景如何,我对于这气氛的感受就更加强烈。在他们两人的每一个手势、每一道目光、每一句话里,往往都闪烁着一种纵情恣肆的,可是又相当严肃的好斗之情;就仿佛有两个击剑手在火拼之前,先举剑尝试着交手几下,试试各自的机敏灵巧。萧伯纳拥有智力更快捷的运转,他若给予回击或者避开锋芒,他那浓密的眉毛底下总是射出光芒。他喜欢风趣,爱用妙语双关。六十年来他已臻无与伦比的、炉火纯青的地步,渐渐地达到一种忘乎所以的境地。有时候因为心里暗自发笑,他那一部浓密的白胡子颤抖不已。他老是歪着个脑袋,似乎一直在目送他射出的箭,看它是否命中鹄的。威尔斯的两个小腮帮子红扑扑的,平静的眼睛隐而不露,他却更加尖锐,更加直率;他的理解力运转起来也极为迅速,他不打出那些光彩夺目的闪避剑法,宁可肌肉放松,完全以一种松快的不言而喻的架势刺将过去,剑锋如此锋利、如此迅速地闪电般地刺来刺去,挡开、刺出,刺出、挡开,看上去似乎是停留在戏谑之中。局外人看这场花剑比赛,剑光闪闪,左右飞舞,目不暇接,赞不绝口,但是这场快速的、始终在最高层面上进行的对话,背后有一股精神上的怒气,以一种英国式高贵的最为文质彬彬的形式约束起来。戏谑之中含有严肃,严肃之中又有戏谑——这使得这场讨论变得分外紧张,两个各执一个极端的性格猛烈地相撞,表面上是在具体事实上激发争议,实际上根植于一些不可更改的我并不知情的原因和背景。反正我目睹了英国最优秀的两位大师身处于他们最为才华横溢的那些瞬间之一,这场论战的续篇,几周之后刊印在《民族》杂志上,能够给我的乐趣不及这个充满激情的对话给我的乐趣的百分之一。因为在这些变得抽象的论据后面,再也看不见活生生的人,再也看不见论战的真正本质。可我很少享受过精神和精神摩擦出的火花,从来没有在任何剧院的喜剧中看见过对话的艺术——从前没有见过,后来也没见过——像在这一契机时这样精湛地演出过。因为这时这种艺术毫无目的,毫不夸张,以最为高贵的形式完成。
1705587313
[
上一页 ]
[ :1.705587264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