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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下楼到城里去逛逛，为了向和平投射最后一道目光。城市寂静地沐浴在正午的阳光中，我觉得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人们迈着他们惯常的步伐，走他们平常走的路。他们并不匆忙，并不七嘴八舌地聚在一起。他们举止安详从容，星期天的样子，我一时问我自己：他们是不是还不知道那事？可是他们是英国人，控制感情他们早有训练。他们坚毅卓绝，不爱慷慨激昂，而是暗下决心，用不着旌旗招展，鼓声雷动，用不着喧哗和音乐来加强他们的决心。这和1914年那个七月天在维也纳是多么不同，而今天的我自己也和当年那个毫无阅历的年轻人又是多么不同，回忆多么使人心情沉重！我知道，战争意味着什么。我看到货物琳琅满目、陈设光彩夺目的商店，我眼前便幻化出1918年那些商店的景象，商店里抢购一空，店里空荡荡地犹如睁着大眼睛凝视着人们。我像在白日梦中，看到食品店门前面容憔悴的女人们排着长队，穿着丧服的母亲们，伤员们，残疾人，所有这些往日的巨大恐惧又像幽灵似地来到这灿烂明媚的正午阳光之中。我想起我们旧日的士兵，形容憔悴、衣衫褴褛地从战场回来，我那怦怦直跳的心脏在今天开始的那场战争中感觉到过去那场战争的经过，而今天的战争还掩饰它，不让人们看见那可怕的景象。我知道：一切过去的东西又将逝去，一切创造出来的成绩将被摧毁——欧洲，我们的故乡，我们为之而生，将要遭到破坏，远比我们的生命更为久长。另外一些东西，一个新的时代将要开始出现，但是要走到新的时代还要经历多少地狱的痛苦，炼狱的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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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照，阳光炽烈。我走回家去突然发现我自己的影子就在前面，就像我看见另一场战争的影子跟随在这一场战争的后面。我这影子，经历了所有这些时间，没有再和我离开，它不分白天黑夜去依附在我的每一个思想之上，也许它那阴森森的轮廓也附着在这本书的有些篇页上面。但是每一道阴影说到底也是光明的孩子，只有经历过光明和黑暗，战争与和平，繁荣和衰亡，这人才算真正活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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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约翰·德林克瓦特（1882—1937），英国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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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胡格·瓦尔波尔（1884—1941），英国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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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费边社，英国社会主义知识分子的社会改良主义研究和宣传团体，在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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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帕提农神庙，古希腊雅典娜女神的神庙，兴建于公元前五世纪的雅典卫城，是现存最重要的古希腊建筑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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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埃布罗河，在西班牙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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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曼萨那累斯河，是西班牙的河流，流经马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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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哈利法克斯爵士（1881—1959），英国保守党政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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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路德维希·安岑格鲁伯（1839—1889），奥地利作家、戏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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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罗得，《圣经·旧约全书》中的人物，敬畏上帝。而他所住的索多玛城极为邪恶，将被毁灭。罗得全家逃到城外获救，但不许回头。罗得的妻子回头一看，立即变成一根盐柱。天火降到索多玛和俄摩拉城，全都烧成灰烬。（《创世纪》第十九章第十一至第二十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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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这一天希特勒正式占领奥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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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巴托罗缪之夜，1572年8月23至24日那天夜里，法国天主教徒对新教徒施行大屠杀，那一天是圣人巴托罗缪的纪念日，所以史称巴托罗缪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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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德米特里·谢尔盖耶维奇·梅日科夫斯基（1865—1941），俄国作家、诗人、文学评论家。后流亡法国，主要居住在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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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英语：试一试，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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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指“一战”结束后的希特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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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玛利亚·波拿巴（1882—1962），希腊和丹麦公主，法国心理学家和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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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萨尔瓦多·达利（1904—1989），西班牙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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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摩西，《圣经》中的人物，公元前13世纪时犹太人的民族领袖。史学界认为他是犹太教的创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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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约伯为《圣经》中人物，为人正直，却受到考验，必须承受许多痛苦，为此向上帝发出问题， 为什么在世上受苦受难。详见《旧约·约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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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默麦尔，即立陶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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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波兰海滨城市，即今日波兰的格但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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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这种气球用来阻拦敌机逼近进行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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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柏林的威廉大街，德国的行政中心，总理府和外交部所在地。巴黎的奥尔赛码头，为法国外交部所在地。罗马的威尼斯宫，为意大利政府所在地。伦敦的唐宁街，为英国首相府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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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黑还是红，赌台轮盘上不同颜色的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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