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5604080
“你儿子在和一个成年人打架。”其中一个人说。
1705604081
1705604082
我妈妈跑了过来。其他成年人任由我们打架,因为他们想拿到自己的钱。如果这家伙不掏钱,其他人就都不会掏钱。我正和这个人打得不可开交时,我妈冲了过来,抓住我的手狠狠地打我,还把我摔到了地上。
1705604083
1705604084
“你为什么和这个人打架?”她喊道,“你对这个人做了什么?对不起,先生。”她对那个人说。
1705604085
1705604086
“他想拿走他的钱。”我不满地说。
1705604087
1705604088
我妈妈拿走了我的钱,给了那个人,然后扇了我一巴掌。
1705604089
1705604090
“对不起,先生。”她说。
1705604091
1705604092
“我会杀了你的,你这个王八蛋。”我妈拉走我时,我冲那个人狂喊道。
1705604093
1705604094
我活该挨打。我只想做一个有范儿的孩子,成为戴着珠宝、口袋里有票子的孩子,年龄再大一点儿,十五岁时有女朋友的那种孩子。那时候我对女孩也没多大兴趣,但我喜欢穿好衣服,喜欢被人关注。
1705604095
1705604096
我妈那时已经放弃我了。她在邻里之间很有名气,大家都知道她口才很好。她的其他孩子都能好好学习,和别人好好相处。她的家里却有我这么一个人。我是唯一不会读书,也不会写字的人。我理解不了那玩意儿。
1705604097
1705604098
“你为什么做不了这个?”她会这样问我,“你到底哪里有毛病?”
1705604099
1705604100
她一定觉得我是个弱智。我还是婴儿时,她带我去看过李大道上的所有诊所,给我做过好多心理测试。小时候,我会大声跟自己说话。我想在70年代,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1705604101
1705604102
有一次,我进了法庭,接受审判。我必须要去法庭强制的狗屁特殊教育学校。特殊教育就像蹲监狱一样。他们会一直关着你,直到回家的时间到了才会放人;他们会把反社会的孩子和笨蛋放在一起;你得做任何他们要你做的事。但我还是会跟别人打架,朝他们脸上吐口水。上这些学校,他们会发给我们纪念章,我会抢来其他孩子的纪念章,和他们赌博。我甚至还会抢劫那里的老师,然后在第二天穿着用他们的钱买来的衣服。我干了很多坏事。
1705604103
1705604104
他们说我有多动症,所以开始给我用氯丙嗪这种药。他们跳过了利他林这个药,直接用上了氯丙嗪这种药效更强的药物,70年代他们就是这么对付黑人坏小子的。氯丙嗪药效太强了,我能坐能看,但没法移动,什么也干不了。身体其他方面都没问题,我能听到声音,但就是动不了,跟僵尸一样。我自己不会要吃的,他们会在特定的时间把吃的拿出来。他们会问:“你需要去厕所吗?”然后我会说:“哦,是的,我要。”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上厕所了。
1705604105
1705604106
如果我吃了那种药,他们就会把我从学校放回家。我会待在家休息,看《洛奇》和《他的朋友》。我妈妈以为她的宝贝脑子有什么问题,但我其实只是个坏孩子而已。他们误诊了我,可能还把我治坏了,但当别人误诊我时,我从来不放在心里。我一直觉得,我身上发生了坏事,是因为我自己有问题。
1705604107
1705604108
除了僵尸和疯子,他们还把罪犯送到特殊教育学校。现在好了,不同地区的罪犯互相熟悉起来。我们去时代广场抢东西时,看到的都是同学,他们都穿着羊皮外套和好看的衣服,兜里装着钱,干着同样的事。1977年我在时代广场闲逛时,看到了贝德福德-斯特伊弗桑特的老邻居。我正跟他们聊天时,他们其中一个人抢了旁边一个妓女的钱包。那女人气疯了,她把一杯热咖啡砸在了我的脸上。警察开始往我们这边跑来,我朋友巴博和我立刻逃走了。我们逃进了一家3X级影院躲了起来。但没过一会儿,那个妓女就带着警察跟进来了。
1705604109
1705604110
“就是他们。”她指着巴博和我说。
1705604111
1705604112
“我?我什么也没做。”我说道,但警察把我们押出去,塞进了警车后排。
1705604113
1705604114
但这个疯女人还没完,她把手伸进后车窗,用长长的指甲抓伤了我的脸。
1705604115
1705604116
警察把我们带到了中城分局。离开时代广场时,我看到了贝德福德-斯特伊弗桑特的朋友,那些真正干了这事的人正站在街上看着我们。我已经被抓过好多次了,所以我很熟悉程序。不过警察看了看我的犯罪记录,估计因为我被抓过太多次了,所以他们直接把我送到了斯波福德。
1705604117
1705604118
斯波福德是位于布朗克斯区亨茨的青少年拘留中心。关于斯波福德,我听说过很多恐怖的故事——有人被关在那里的人打了,或者被看守打过。所以来到这个地方我还是有点害怕的。他们给了我一些衣服,把我单独关进了一间牢房,我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吓坏了,我不知道在这个地方会发生什么。但是当我来到食堂吃早饭时,我有了一种和同学重逢的感觉。我很快就看到了朋友柯蒂斯,那个跟我一起入室盗窃而被屋主打倒的人。接着我又看到了自己的老搭档们。
1705604119
1705604120
“放松。”我对自己说,“你的兄弟都在这儿。”
1705604121
1705604122
有了第一次后,我进进出出斯波福德,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斯波福德就是我跟朋友一起开心的地方。有一次,我们被带到了大会议室,在那里看了默罕默德·阿里的电影《最伟大的人》。电影结束时,我们都在鼓掌,当阿里走到舞台上时,我们都惊呆了。他就像永恒的存在一样。他都不用开口说话——当我看到他走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在想:“我要成为那样的人。”他跟我们谈了话,他的话特别鼓舞人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自己的人生,但我知道我想像他一样。搞笑的是,现在的人们不再用这种说法了。如果他们看到一场漂亮的比赛,他们会说“我想做一个拳手”,但没人会说“我想像他一样”。世界上没有太多的阿里。就在那时,我决定要做一个伟人。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达到这个目标,但我下定决心,希望人们看着我就像看阿里一样,我想让人们用看待阿里的眼光来看我。
1705604123
1705604124
别理解错了。我没有在离开斯波福德后就完成华丽转身,我还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我在家里的处境变得越来越差了。多次被抓后,加上去特殊学校和吃药,我妈妈对我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其实从我出生开始,她就没对我有过什么希望。我知道,有一个开药的人,一个有种族歧视的浑蛋,这个人说我彻底完蛋了,说我有智力缺陷,他彻底偷走了我妈妈对我的希望,他偷走了我本该拥有的爱和安全感。
1705604125
1705604126
我从没见过妈妈为我高兴,或者为我做的事情感到骄傲过。我从来没有机会跟她交流,去了解她。从职业角度,这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但从感情和心理角度,这对我简直是摧毁性的打击。我跟朋友们在一起,看他们的妈妈亲吻他们,而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你们以为十五岁以前她都让我睡在她的床上,这意味着她爱我,但她时时刻刻都是喝醉的状态。
1705604127
1705604128
既然我已经进入了司法惩罚系统,政府决定把我送到教养院,好矫正我的行为。他们会把一群受过虐待、有恶习或者心理有问题的孩子扔到特别的家庭,政府掏钱给那些接纳我们的家庭。这一套都是骗人的。我在那里都待不过两天,就会逃跑。有一次,我住在长岛地区布伦特伍德的寄养家庭里。我打电话到家里,向我妈妈大吐苦水,说这里没有大麻。于是她让罗德尼给我买了一点儿送了过来。她向来知道该怎么帮助别人。
1705604129
[
上一页 ]
[ :1.70560408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