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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第一次来看望我时,显得很谦逊。可当他发现我愿意接纳他,还给他钱时,他就变得傲慢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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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我儿子。我的女人们来来去去,她们甚至都能打上照面。”住在我家的最后几天,他这样对我说道,“你得告诉她们要收敛一点儿。那时候我家里有五六个女孩跟你妈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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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他这也太嚣张了,而且一下子向我透露了太多信息。我还没强大到能处理好这种事情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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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冷静,伙计。”我说,“我爱我妈妈,你是我爸爸,我爱你。我们还是不要谈你和她的事了。我们还是增进一下父子感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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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面对刑期宣判前,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我很确定自己要蹲监狱了,于是我给儿子达马托的妈妈娜塔莉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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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我现在就给你汇10万美元。等我进监狱后,我每个月还会让他们给你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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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钱后,她立刻跑出去找了个律师起诉我,要几百万美元。这很好,因为几年后随着官司不断进展,我的律师申请到了法庭命令做亲子鉴定,结果证明这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得到这个结果也是我活该,谁让我跟妓女混在一起,这又是一次让人心痛的背叛。当第一次鉴定结果出来时,我崩溃了。我真的以为他就是我的孩子,我花了很多时间跟他在一起。我甚至自豪地抱着他给《杰特》杂志拍封面。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那个女人折磨、跟踪了我好几年,我想不出来她能有任何好心。如果跟她扯上关系的人死在她家里什么的,我根本不会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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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期宣布后,他们把我送到了印第安纳青年中心。这是一所中等警戒级别的监狱,是60年代为有钱的白人青年非暴力罪犯设计的监狱。到1992年时,印第安纳的监狱系统人满为患,他们开始把成年罪犯送到这里,这些人大多犯的是强奸罪或和毒品有关的罪行,他们太软弱,应付不了真正的监狱。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又开始把杀人犯和暴力犯罪的罪犯送到这里。我来到这座监狱时,这里已经关押了大约1500名罪犯,其中超过95%是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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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分配到了M区,那是比较新的一个监舍。我住在两人一间的牢房里,牢门做过加强防护,还有一扇小窗户,没有铁栏杆。走进牢房,左手边是一张上下铺的床,还有厕所,右手边有个小柜子,你可以把自己的东西放在里面。牢房里还有张桌子,可以在上面写东西。整个牢房只有8英尺(约2.44米)×9英尺(约2.74米)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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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不知道,为一个我自己没有犯下的罪行蹲监狱,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恩赐。如果我留在外面的世界,谁又能知道会在我身上发生什么。被关起来后,我在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有机会安稳下来,可我不想把自己说成立刻得到了顿悟,或者天天都在唱圣歌的人。最开始被关进来时,我心里极度愤怒。我知道自己至少会在这里待上三年。如果受害人是个白人女孩,我估计会在监狱里待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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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监狱的最初几周,我一直等着别人来挑战我,等着他们找到我的弱点。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向这些变态证明,就算我不比他们更坏,我也和他们一样嗜血。我必须让所有王八蛋明白,永远不要接近我的牢房,永远不要碰我的东西。当时的我充满攻击性,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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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监狱不久的一天,在我溜达的时候有个人冲我喊道:“嘿,泰森,你个跳树人。”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我以为那是种赞美,说我是伟大的运动员,能展现出惊人的运动能力,甚至能在树木中间跳来跳去。但是后来我打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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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树人是强奸犯啊,迈克。”一个人跟我说,“你懂的,一个人躲在树后面,等着小孩子接近,然后跳出来抓走那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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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妈的!”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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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后,我坐在娱乐室里,有一个非常温和、完美的囚犯在我身边坐下。他是那种特别有礼貌的基督徒,脸上永远保持着漂亮的笑容,他是监狱里最受喜爱也最受尊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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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你不是强奸犯。”他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我一直关注你。你就是个傻大孩子,只想找点儿乐子,但你没有强奸任何人。我知道,因为我是个强奸犯,强奸这种事儿是我这种人才做得出来的。我残忍地强奸、虐待了一个女人。你见过那个白人女人来看望我吗?那不是我女朋友,那是我的被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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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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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现在也站在我这边,迈克。我不再给她写信了,我们一直在交流,她会来看望我。所以我知道强奸犯是什么样的,迈克,因为我就是强奸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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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慢慢适应监狱里的生活时,监狱外面却发生了一些有争议的事。大部分调查显示,很多人都在质疑对我的判决,甚至那些受访者大部分是女性的调查也是如此。大多数黑人认为我没有得到公正的审判。一个陪审团成员甚至对记者说,候选陪审员中没有一个黑人想担任我这个案子的陪审员,因为他们都很害怕。每天我都会跟唐通电话,他向我保证,他正想办法尽快把我弄出监狱。所以你可以想象,在我进监狱六天后,也就是3月31日,得知一个法官驳回了我提出上诉保释出狱的请求,我会有什么样的感受。我立刻停止进食任何固体食物,只喝液体。接着我开始不断受到处分。先是因为给几个狱友签名,我受到了惩罚。我开始变得好斗,接着又因为威胁狱警和其他囚犯而违反监狱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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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一个高个子淡色皮肤的年轻黑人发生了争执,他叫鲍勃。开始我们先是开玩笑,可后来较真儿了,他想动手,于是我给他头顶留了个大疤。其中一个名叫维诺的犯人走过来,劝我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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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什么是需要向这些家伙证明的。”维诺对我说,“这些人会在这里待很长时间,但你是要回家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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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没错。幸运的是,狱警赶来时,鲍勃没有出卖我,他说自己绊倒了。这件事本来能让我在监狱再多待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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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地方,我很难保持自己人性的一面。我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做的事情。我看到人们为一支香烟动手伤人。有些人会把汽油浇到另一个人的牢房里,试图把他烧死。还有人会抓住女看守,把她弄到卫生间强奸。我看到狱警跑出去的时候头被打裂,上面插着一把剃刀,或者有人用订书机把他打伤了。做这种事的人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刑期已经有四十、五十、一百年这么长了,他们活着的时间也就那么长。所以跟这些反社会的疯子在一起时,我的脑子里时刻都要绷着一根弦儿。这些人更应该去医院,而不是进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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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监狱的头几个月里,我非常多疑。我觉得有人想陷害我,不管这人是犯人还是看守,有人想把毒品塞到我的牢房里,或者挑逗我跟他们打架,好延长我的刑期。我只想生存下去,所以我一直待在自己的牢房里,谁也不想见。有时候我会走到典狱长特里戈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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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听着,我已经做好回家的准备了。你不觉得我该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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