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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03 圣马丁曾在西班牙英勇作战,帮母国抵御拿破仑入侵,但在返回布宜诺斯艾利斯后,他参加了阿根廷革命,一路成为北方革命军的指挥官。就在莫里略的船驶近委内瑞拉的时候,圣马丁开始策划一项大胆的战略,训练一支更有纪律的军队,好穿越安第斯山脉,从海上袭击利马总督。这是一个巧妙的计划,严格保密,并且部署周密。但眼下,那场胜利尚未到来。在莫里略看来,西班牙久经沙场的军队必能轻而易举地征服圣马丁,还有玻利瓦尔和其他不守规矩的美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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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05 5月11日,当玻利瓦尔的船从哥伦比亚海岸线渐行渐远时,[131]莫里略和他的军团在拉瓜伊拉蜂拥登岸,转陆路前往加拉加斯。首都城防由卡希加尔都督负责,他发表了一长串指责解放者的声明。根据他的说法,玻利瓦尔的革命生涯告终了:他树敌结怨,使祖国血流成河,明显不具备治国能力,把个人偏见强加于人民,搞幼稚的自我崇拜,在首都的大撤离中造成了不可估量且毫无必要的苦难。“总有一天,”新任都督补充说,“上帝会惩罚他的恶劣行径。”[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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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07 痛批玻利瓦尔似乎没有太大的必要。人们已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的革命真的终结了。莫里略宣布大赦,声明一切恢复到从前。“国王费尔南多七世的军队没流一滴血就进入了你们的国家!”他对人们说,“现在我相信你们会重回从前的和平与忠诚。如果不照做,那就准备好颤抖吧!”[133]但加拉加斯已经今非昔比,社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帕尔多人成了统治者,白人寥寥无几。再也回不到殖民时代的老路了。莫里略在政治上的技艺远不及军事上的高明,他不过问行政细节,而是重组军队,于7月率领56艘战船和5000名博韦斯最精锐的骑兵[134]驶向圣玛尔塔。到了8月,他已经在计划围攻卡塔赫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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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09 固执而妄自尊大的卡斯蒂略上校决定封锁卡塔赫纳要塞,以抗衡不可避免的命运。就在西班牙人登陆圣玛尔塔的前一天,他携手一位年轻女子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哪怕危险已迫在眉睫,这个男人似乎仍蒙蔽在不切实际的幻境里。最终,这座城市在莫里略的围困下瘫痪,卡斯蒂略被一支西属美洲前所未见的强大军队包围。卡斯蒂略开始了一场自杀式的努力,这将成为哥伦比亚历史上最悲惨的记忆之一。从9月到12月,他把人们封锁在那个巨大的石头城堡里长达108天。从外面看,这座城市几乎坚不可摧;然而从内部看,却是另一番景象。没有东西吃,没有东西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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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11 卡塔赫纳这座曾经美丽、繁荣的城市渐渐地从内部开始死亡。[135]到了11月底,形势已经非常严峻。一切驴子、狗、猫、老鼠,甚至树上的叶子、墙缝里的青草、死人的鞋子都被吃光了,饥荒肆虐,疾病横行。[136]几名共和派人士,包括安东尼奥·何塞·德·苏克雷(Antonio José de Sucre)、卡洛斯·索夫莱特和何塞·弗朗西斯科·贝穆德斯,设法从外部潜入了这座高墙中的城市。他们废黜了卡斯蒂略,并写信请求玻利瓦尔回来,但损失已难挽回。城市一片废墟,人们在劫难逃。他们中的一半——超过6000人——在西班牙封锁期间丧命。每天都有300具尸体从街上被清理掉,[137]以防止发生食人行为。12月5日,在新月的微光中,[138]2000名爱国者偷偷爬墙溜出城,蜂拥向海岸,等在那里的海盗们许诺把他们载往自由的彼岸。[139]他们中的许多人淹死了;其他人或被抢劫,或被遗弃在野外;但还有一些人安全逃脱了,他们将在玻利瓦尔的未来中扮演重要角色,其中包括苏克雷、布里塞尼奥、贝穆德斯、索夫莱特、路易斯·迪库德雷(Luis Ducoudray)和马里亚诺·蒙蒂利亚。次日,当莫里略将军率军冲进卡塔赫纳时,他们发现那里的街道已荒废,房屋寂静无声。在一所房子的角落里,蜷缩着曼努埃尔·德尔·卡斯蒂略。他被抓起来击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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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13 毫无疑问,西班牙现在成了这片“大陆”的主人。到1815年中期,无数迹象证明了这一点。加拉加斯大教堂举行了盛大的弥撒,纪念以大屠杀在美洲恐怖史上写下最血腥一页的博韦斯。[140]“御座感谢他的重大贡献。”著名大主教科利—普拉特宣称。其中承载着南美历史上普遍存在的一种观念:有权便可为所欲为。在秘鲁这个最听话的西班牙殖民地,曾为西班牙而战的印加人马特奥·普马卡瓦(Mateo Pumacahua)挺身反抗西班牙,占领了拉巴斯(La Paz)和阿雷基帕(Arequipa),结果被王家军队追捕,最终被绞死、斩首、肢解,以儆效尤。数千公里之外,在加拉加斯通往拉瓜伊拉的公路上,何塞·费利克斯·里瓦斯的油炸头颅被装在铁笼里示众1000天,[141]承受鸟啄蝇叮,提醒任何胆敢经过的人:与西班牙作对绝无荣耀可言,做一个反叛者绝无胜利可言。他的遗孀、玻利瓦尔母亲的妹妹约瑟法·帕拉西奥斯从此一言不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7年都拒绝开门。[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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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17 革命开始伤害玻利瓦尔的身体。任谁都看得出。在牙买加,总督曼彻斯特公爵隔着餐桌看到了一个筋疲力尽的男人:焦躁不宁,坐立难安。看着一双黑眼睛在那张异常憔悴的脸上熠熠发光,总督的评论是,油被火焰燃尽了。[143]玻利瓦尔当时只有3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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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19 但是在未来更艰难的岁月里,玻利瓦尔会证明自己比表面看起来的要强大得多。他对逆境有着惊人的耐受力,挑战似乎使他兴奋不已。抵达金斯敦后不到两周,他就开始给韦尔斯利侯爵写信,试图说服这位前外交大臣,英国人是时候把目光转向拉丁美洲的独立了。“我看到熊熊烈火在吞噬我愚昧的国家,”玻利瓦尔对他说,“在无数次尝试扑灭它之后,我来敲响警钟,请求帮助,告诉大不列颠和其他所有人:你们同类中的一大部分即将灭亡,地球上最美的那一半很快将变成沙漠。”[144]然而,英国的目光却牢牢锁定在别处。那就是滑铁卢战役。拿破仑逃过一劫,再次入侵,而韦尔斯利的弟弟威灵顿公爵将击败他并赢得永恒的荣誉。不过,英国的坐视不理还有其他原因。这个国家正要缔约加入神圣同盟,那是一个包括普鲁士、奥地利和俄国在内的强大阴谋集团,坚决镇压革命。因此,反讽的是,英国给出的唯一反应就是禁止其在加勒比地区的退役军官为玻利瓦尔的事业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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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21 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在美国,年届八十的约翰·亚当斯也许从未忘记女婿和米兰达之间危险的友谊,他此时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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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23 我能对南美的革命和政体有什么看法?那里的人民无知、偏执、迷信,对君主的神圣深信不疑,对神父盲目忠诚,对宗教裁判所敬畏有加,其程度远胜任何欧洲民族,甚至超过西班牙、葡萄牙或奥属尼德兰,连罗马都相形见绌。[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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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25 1815年9月1日,麦迪逊总统发布了一则公告,禁止美国公民参加西班牙领地的军事抵抗行动,[146]彻底粉碎了玻利瓦尔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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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27 玻利瓦尔唯一的支持来自库拉索的一位富有荷兰人。他就是路易斯·布里翁(Luis Brion),一个渴望冒险的年轻犹太商人。布里翁在费城接受过教育,拥有多重国籍,还有一艘24炮的英国双桅横帆船。他是加勒比地区自由商人网络中的一员,玻利瓦尔从他们那里购置武器和弹药。布里翁是自由贸易的热心支持者,希望西班牙退出美洲,因此他想尽一切办法帮助玻利瓦尔。他向玻利瓦尔提供了自己的战舰。[147]玻利瓦尔十分感激,称他为“美洲最好的朋友”,然后派手下一位可靠的上校米格尔·卡拉瓦尼奥(Miguel Carabaño)前往库拉索,敦促布里翁发起全面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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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29 在此期间,玻利瓦尔撰写社论、备忘录,给他能想到的任何人写信,其中一封恭敬地回绝了接管围困中的卡塔赫纳要塞的邀请。[148]他不知道,就在他写下这些话时,卡塔赫纳已是尸横遍野,为数不多的幸存者正在策划一场疯狂的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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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31 在玻利瓦尔这一时期的众多文书中,有一封信显示出惊人的先见之明。[149]收信人是一位在牙买加的英国人,此人对他的独立斗争表现出兴趣。[150]这不仅是一封友好的信函,更是一份高明的时局综述。显然,玻利瓦尔有意让它广泛传播。这封信以生动的散文写成,反映了他对殖民遗留问题的深入把握。起初它只在英国人的小圈子里传播,那是它最开始的目标读者。重译成西班牙语是十几年之后的事了。但这封信是玻利瓦尔政治思想的蓝图,其中的理念将体现在那段思想形成期的无数文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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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33 这封《牙买加来信》明确宣布,美洲和西班牙之间的纽带已经永久切断,再也无法修复。虽然“邪恶的继母”竭尽全力想重新套回枷锁,但为时已晚。殖民地已经尝到了自由的滋味。“西班牙给我们留下的仇恨,”他宣称,“比两地之间相隔的海洋还深。”[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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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35 玻利瓦尔的信既是对这片大美无言的土地的颂歌,又是对其所受剥削的愤怒呐喊,更是对拉丁美洲政治现实的精彩提炼。他解释说,他的人民不是印第安人,不是帕尔多人,也不是欧洲人,而是一个全新的种族,显然不适用于欧洲式的政府。对这些美洲人来说,君主制从根本上就是可憎的;而费城式的民主制则不适合被300年的奴役所胁迫和操控的人民。“鉴于我们不具备北方兄弟的政治美德,”他辩称,“民主制度非但救不了我们,反而会招致毁灭……我们这片地区充斥着从西班牙那里学到的恶习,纵观历史,西班牙是个狼子野心、卑鄙贪婪的主人。”玻利瓦尔坚持认为,对这些羽翼未丰的共和国而言,最大的福祉就是有一位强有力的终身执政者,能够施展智慧,伸张正义,奉行仁政。他的美洲需要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政府——一个能改善人民悲惨境况的政府,而不是某个遥远海岸的理想主义者空想出来的一个概念化、理论化的完美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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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37 《牙买加来信》不仅仅是政治宣传,还是灵验的预言书。在文中,玻利瓦尔预测,饱受革命摧残的墨西哥将临时选择君主制,事实也的确如此。他设想的松散国家联盟后来成了中美洲联邦。考虑到巴拿马“地处两大洋之间的重要位置”,他构想了开凿一条运河。关于阿根廷,他预见了军事独裁;关于智利,他预言“最有希望建立一个有公正和温和法律的共和国”。关于秘鲁,他预测将会出现一种两难局面,享有特权的白人不会容忍真正的民主,广大有色种族不会容忍贵族的统治,叛乱的威胁不断出现。所有这些都将成为现实。在一些国家,甚至可以说玻利瓦尔的前瞻判断至今仍然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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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39 然而,在当时,玻利瓦尔只能提出革命学说,他过着乞丐般的生活,和从前的同志一起,用能讨到的一切资金资助一连串进出牙买加的革命冒险活动。他的大部分经济援助来自在加拉加斯认识的英国人马克斯韦尔·希斯洛普(Maxwell Hyslop),后者是一位商人,与布里翁一样积极倡导自由贸易。玻利瓦尔用希斯洛普的贷款租下两个小房间,[152]购置了一张吊床,雇用了一个叫皮奥(Pio)的黑人男仆。“我,”他在库拉索向布里翁报告说,“生活在不确定和痛苦之中。”[153]最后他写信告诉希斯洛普,他受不了泼妇房东,离开了她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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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41 几天后的12月10日,玻利瓦尔部队从前的军需官费利克斯·阿梅斯托伊(Félix Amestoy)去那个地址找他时,玻利瓦尔已经不在那儿了。当天他刚找好新的住处。但是阿梅斯托伊并不知道。看到角落里的吊床,他决定打个盹儿,等玻利瓦尔回来。玻利瓦尔的男仆皮奥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搬走。[154]趁着黑夜,他蹑手蹑脚进屋,袭击了躺在吊床上的人,用刀刺了他好几下。[155]杀戮结束后,皮奥迅速从窗口逃走,但他喝醉了,动静很大,而且被害者在谋杀过程中大喊出声:“一个黑人要杀我!”[156]没过多久,皮奥就被捉拿归案。他承认,为了让他刺杀玻利瓦尔,几个外国人供他喝酒,并付给他2000比索——难以想象的巨款。[157]法庭没有确定是谁指使了这起谋杀,也没有查明动机。几个星期后,皮奥被判有罪并处以绞刑——他的头被砍下来,固定到木桩上,在金斯敦的春道上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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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43 关于那个致命夜晚有许多传说。一些历史学家声称,玻利瓦尔之所以得救,是因为当时待在朱莉娅·科比尔(Julia Cobier)的床上,这位以美貌和智慧而闻名的富有寡妇是他那段时间的约会对象。[158]还有人说他去希斯洛普家吃晚饭了。[159]甚至有传言称,莫里略将军本人授意了这起暗杀,酬金从西班牙人手中移交给金斯敦的一位波兰犹太人,后者最终雇用了皮奥来执行暗杀。[160]不管怎样,这一事件足以使玻利瓦尔心力交瘁。他于12月18日离开牙买加,在当局处决皮奥之前。在布里翁和希斯洛普的帮助下,他带着食物和补给航向被围城的卡塔赫纳。[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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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45 然而,在海上时,玻利瓦尔从相向而来的海盗那里震惊地得知卡塔赫纳已经沦陷。船首间的喊话传来了沉痛的消息:派出的可靠中间人卡拉瓦尼奥上校已经死了,他和布里翁的战舰都没能到达卡塔赫纳。半座城都毁了。那些虚弱到无力逃跑的可怜人被不分青红皂白地屠杀了。保王派甚至在夺取卡塔赫纳之后继续悬挂革命军的旗帜,目的正是伏击像玻利瓦尔这样的援兵。最后,成功逃脱的爱国者都去了海地。玻利瓦尔立即下令改变航向,追随同志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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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47 选择去海地有充分的理由。在牙买加逗留的4个月里,玻利瓦尔结识了希斯洛普富有的同行罗伯特·萨瑟兰(Robert Sutherland),[162]这位英国人在海地经营利润丰厚的船运生意。萨瑟兰贩卖棉花和咖啡,实际控制着该岛的进出口贸易,是海地事实意义上的商务和财政部长。[163]但同时他也是一位热忱的自由主义者和活跃的军火走私商,向革命者出售武器和弹药。[164]靠着海地的萨瑟兰、牙买加的希斯洛普和库拉索的布里翁,玻利瓦尔很快拥有了这一带最具影响力的船运商和生意人组成的坚实网络。从萨瑟兰那里,他还有其他收获:萨瑟兰与海地革命英雄、总统亚历山大·佩蒂翁(Alexandre Pétion)私交甚笃。佩蒂翁的父亲是法国人,母亲是非裔。他是一位坚定的共和主义者,为人慷慨大方,他向整个加勒比海地区表明,他的国家欢迎所有追求自由的人。萨瑟兰曾对玻利瓦尔谈到与佩蒂翁建立关系的重要性,为此,他敦促玻利瓦尔以私人访客的身份访问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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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49 圣诞节前夕,玻利瓦尔在奥凯港(Aux Cayes)登陆,许多来自卡塔赫纳的流亡者都在这里避难。到了元旦那天,他舒舒服服地在首都太子港住下。萨瑟兰接待了他,亲自护送他到洁白闪光的总统府会见大人物佩蒂翁。[165]海地总统热烈欢迎了玻利瓦尔。“我立刻就被他吸引住了,”佩蒂翁后来在一封信中吐露,“我能感受到他的伟大。”[166]不久,他便向解放者提供了全力支持。玻利瓦尔提出报答,打算日后授予他西属美洲独立运动赞助人的称谓,但总统回答说:“不,别提我的名字;我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那些在奴隶制枷锁下颤抖的人获得自由。解放我的兄弟们,那就是最好的报答。”[167]这是个大胆的要求:废除奴隶制将改变南美洲的社会结构。但玻利瓦尔已经意识到,他需要拉拢有色人种阶层站在自己一方。他欣然同意。几天之内,玻利瓦尔就得到了发动新一轮入侵所需要的一切:1000支枪、约14吨火药、一支由7艘船组成的舰队,以及驭船所需的船长和水手。[168]虽然这不是玻利瓦尔预期的来自英国或美国的强大支持,但足以让他尝试重返委内瑞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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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9251 他马上召集在海地的同僚们开会,他们中既有朋友,也不乏竞争对手:圣地亚哥·马里尼奥、曼努埃尔·皮亚尔、何塞·弗朗西斯科·贝穆德斯、卡洛斯·索夫莱特、弗朗西斯科·塞亚(Francisco Zea)、马里亚诺·蒙蒂利亚、法国雇佣兵路易斯·迪库德雷和风度翩翩的苏格兰上校格雷戈尔·麦格雷戈(Gregor McGregor),他在革命之初娶了玻利瓦尔的一位表亲。[169]在这些人中,路易斯·布里翁是玻利瓦尔最坚定的支持者,他此时推举玻利瓦尔领导远征,但蒙蒂利亚、贝穆德斯和其他一些人反对。蒙蒂利亚甚至向玻利瓦尔提出决斗;[170]贝穆德斯则延续了对玻利瓦尔的不服从,[171]这一态度从第二共和国末期二人并肩与“地狱军团”作战时就开始了。最后,蒙蒂利亚和贝穆德斯被远征军除名。东部解放者马里尼奥被任命为参谋长,辅佐他的是暴脾气的法国人迪库德雷。但随着计划的推进,玻利瓦尔掌握了指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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