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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昆德拉谈及女人时,最使人难以应付的,是他可以让古老的成见与最精细、最敏锐的思考相邻,让最符合习俗的看法与最独特的观察贴近,以至“昆德拉是一个厌恶女性的作家吗?”这一问题,有时显得很不恰当。为走出这种没有结果的对抗,英国小说家乔纳森·科明智地选择了放弃“厌女”一词,而使用“男性中心主义”的概念:“我避开‘厌女’这个词,因为我不认为他仇恨女人或一贯对女人抱有敌意,但他确实看起来以一种绝对男性的观点看待世界,而这使他无法得到作为小说家和随笔作者本该获得的最完全的成功。”[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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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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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菲利普·罗斯,《与米兰·昆德拉在伦敦及康涅狄格州的交谈》,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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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笑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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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菲利普·罗斯,《与米兰·昆德拉在伦敦及康涅狄格州的交谈》,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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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与本书作者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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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三角欲望(Le désir triangulaire)”,www.rene-girard.f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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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雅趣》,法国文化电台,1989年11月11日。(«Le Bon Plaisir»,France Culture,11 novembre 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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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阿波斯托夫》,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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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与本书作者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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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与本书作者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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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小说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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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与本书作者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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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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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迪迪埃·雅各布,《所有人都为昆德拉起身》,《新观察家》2014年4月6日。(Didier Jacob,«Tout le monde se lève pour Kundera»,L’Obs,6 avril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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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笑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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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乔纳森·科,《昆德拉今天有多重要?》,《卫报》2015年5月22日。(Jonathan Coe,«How important is Kundera today?»,The Guardian,22 mai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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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昆德拉:一种作家人生 第十四章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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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及帕维尔·哈斯、瓦茨拉夫·卡普拉等老师的培养下,米兰·昆德拉打算将来从事音乐家的职业。二十五岁前,他把大部分时间都用于作曲。他的第一首乐曲——他认为名副其实的乐曲——是钢琴、中提琴、单簧管和打击乐器的四重奏。正如他后来所叙述的那样[1],这首四重奏的结构提前预示了他未来的小说的结构:由七个部分组成的复调,多个统一的主题将乐器内容与异质风格连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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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良好的开端,但年轻人没有坚持下去。就像他对安东宁·J. 利姆所说的那样,这一放弃不是由于音乐本身,而是因为那些从事音乐工作的人:“您知道,我一直是音乐爱好者,但这阻止不了我从少年时起就对音乐圈反感。音乐才华没有闪耀出非凡的精神之光。思想狭隘的音乐家并不少见,我看到父亲因他身边的人而感到无比痛苦。要在这个群体里度过一生的想法曾让我起鸡皮疙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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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音乐后,在堂兄卢德维克的影响下,米兰专心于文学。很合乎逻辑,他选择了与音乐最相近的文学体裁:诗歌。十余年时间里,他致力于诗歌创作,把音乐学习中获得的有关节奏与旋律的知识用于写作。当20世纪60年代他放弃诗歌而成为小说家和随笔作者时,他似乎割断了与音乐的联系。然而,音乐出现在他的所有作品里,不仅涉及内容,更涉及形式。他本人也承认这一点,1984年,他向贝尔纳·皮沃表示:“我背叛了音乐,可当我构思我的小说时,某种音乐的东西始终在我头脑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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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和四重奏一样,也包括七个部分。这一结构出现在他的前六部小说里,除了《告别圆舞曲》。对数字“7”的系统运用可能显得具有迷信性质,小说家竭力澄清这一印象:“还是要比这更深刻一点。数字没有魔法意义,它完全是理性的。如果把一部小说分为两部分、四部分或八部分,那么小说就倾向于被切割、被分裂为两个部分。它就不足以成为关联、融合、紧密的整体。为创造结构中真正的统一性,这种结构就必须是无法分割的。这就是质数的意义。《玩笑》和《生活在别处》都不能被分为两部分或三部分;它们的结构很紧密。这也是一个比例和数字问题。我承认,相比小说家,这种看待形式的方式更是作曲家所特有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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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德拉更多地以音乐家身份探讨小说结构这一问题,特别是通过他在写作前设计结构的能力。在他看来,这个过程更倾向于听觉,而不是视觉:“我听见小说,听见它的结构。阿拉贡总是说,不知道他的小说如何结束……对小说家而言,这非常典型。而我呢,这可能是我的缺点,我总是知道我的小说将如何结束……我相信,一部小说就是节奏的安排。在这个意义上,我可以说我总是听见小说,我的第一个想法总是关于节奏。”[5]这种小说对音乐的感知完全没有经过事先考虑,它来源于直觉,而非理性思考的产物。如果说前几部小说——只有一部例外——都由七个部分构成,这并不是为了遵守某种预先设立的规则。他强调:“一部小说的数学结构不是某种策划好的东西,而是一种无意识的命令,一种挥之不去的念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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