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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14 [31] 《小说的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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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16 [32] 《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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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18 [33] 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我的生活纪事》(Igor Stravinsky,Chronique de ma vie,1935),昆德拉在《被背叛的遗嘱》中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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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20 [34] 昆德拉在《被背叛的遗嘱》中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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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22 [35] 美籍俄国作曲家伊戈尔·斯特拉文斯基的成名作与代表作。——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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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24 [36] 《论欧洲音乐史》,《无限》,1989年春。(«Sur l’histoire de la musique européenne»,L’Infini,printemps 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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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26 [37] 粗体由笔者所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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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28 [38] 《被背叛的遗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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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30 [39] 《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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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32 [40] 贝特朗·维贝尔,《论一种反抒情的人道主义:米兰·昆德拉看来的“音乐的愚蠢”》,《研究与成果》第78期,2011年。(Bertrand Vibert,«D’un humanisme antilyrique :“la bêtise de la musique”selon Milan Kundera»,Recherches & Travaux,n° 78,2011,«La Haine de la musique»,Université Stendhal,Grenoble 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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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37 米兰·昆德拉:一种作家人生 [:1705628348]
1705630338 米兰·昆德拉:一种作家人生 第十五章反对“卡夫卡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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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40 居伊·德波肯定地说:“要会写作,必须读书,而要会读书,就必须会生活。”[1]如同所有伟大的作家一样,米兰·昆德拉也是一个很爱阅读的读者。无论诗人、小说家或哲学家,无论年代远或近,无论是自己的同胞,还是来自遥远的地方,他们对他来说都十分熟悉,并出现在他的大部分书里。有时,昆德拉甚至将他们以虚构人物的形式推上台,置于荒诞而不适宜的虚构境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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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42 于是,在《笑忘录》的第五部分里,一个布拉格大学生来到由“文人俱乐部”组织的一次晚会,这个俱乐部的成员有伏尔泰、歌德、莱蒙托夫、叶赛宁,或者还有魏尔伦、彼特拉克和薄伽丘。昆德拉承认,在这些著名作者的姓氏下隐藏着真实的人物,他在经常出入文学世界时曾接触过那些与自己身份相同的人,后来也会心存怀念地想起他们。他刚刚离开捷克斯洛伐克,而他们却依然留在那里。“我非常喜爱他们中的每个人,我犹豫不决是否给他们取个从电话号码簿里随便找来的普通名字。如果必须将他们的面孔隐藏在某个借来的姓名之后,我希望给他们取的名字能成为一份礼物、一个装饰和一种敬意。”这个意图声明有些狡诈,凑近一看便会发现,对老朋友们的敬意完全是一份有毒的礼物。因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被描绘为一群酗酒者、爱说谎的人、爱吵架的人和斤斤计较的人,就像奥林匹斯诸神被赋予和凡夫俗子同样的卑劣情感。为何出现这些丑化的形象?除了薄伽丘,所有被他以享有盛誉之名来命名的作家都或多或少是诗人。也许,通过滑稽可笑之事让他们变得渺小,他以此和自己曾经当过的那个诗人算账。这是一种测量已走过之路的方式:他们还留在原地,为琐碎的事争吵,而他已离开,已经从青年时代的抒情诗中获得启发,变为小说家,变为存在的探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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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44 在他最后一部用捷克语写的小说《不朽》中,昆德拉以略有不同的笔调想象出歌德与海明威在冥间的一次会面。这两位所处时代、风格与语言都各不相同的作家,围绕不朽进行了一场对话。通过这种迂回方式,昆德拉想象着自己的后世。海明威抱怨说,在他死后,比起阅读他的书,人们更喜欢在传记里讲述他的私生活。歌德反驳说,他为了成为不朽者已经竭尽全力,这只能怪他自己。显然,美国人的否认反映出昆德拉的立场:“废话!我写了一些书,没别的……让我的书成为不朽,我丝毫不反对。我把这些书写得别人无法更改一个字。我尽可能让它们能抵抗一切恶劣环境。可作为一个人,作为欧内斯特·海明威,我对不朽根本不在乎!”歌德觉得这种行为准则过于轻率,并认定它不足以在作家死后提防那些“翻垃圾箱的人”:“您在活着时本该更谨慎些。往后,就再也做不了什么了。”大约一百五十页后,两人再次谈论相同的话题。海明威最终得出了这个悲观的结论:“我们的书,很可能不久以后就没有人再读……可关于您生活的任何细节,人们永远不会停止他们喋喋不休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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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46 同一本书里,关于历史上的歌德,昆德拉大胆地对相同主题进行了变奏。他详细叙述了德国浪漫主义先驱与出生于布伦塔诺家族的贝蒂娜·冯·阿尔尼姆之间的关系。这个歌德只见过寥寥数次的年轻女人,后来不停地给他寄去充满激情的信。作家去世后,她甚至改写他们的通信,目的是让后世以为她是作家的灵感之源,并由此将他的一部分荣耀归于自己。如果相信昆德拉的话,那么这种关系之所以暧昧,特别重要的原因在于:“除了长篇累牍的话语,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发生,人们可能会想,为什么他们的爱情故事如此有名?而这就是回答:它如此有名,因为从一开始,涉及的便是爱情之外的其他东西。”稍后,小说家揭示了秘密:“我不再延长悬念。这意味的不是爱,而是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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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48 昆德拉的书里,无论小说还是随笔,作家们大都以作者身份出现。在文学领域,最令他着迷的是发现者。这也许因为他本人也竭力想成为其中一员。于是,他不断对那些被他视为艺术的伟大创造者的人表达感激之情:塞万提斯(“快乐的游手好闲”[2])、拉伯雷(“永远失去的无限想象乐趣的天堂”[3])、斯特恩与狄德罗(“作为游戏的小说形式”[4])。令昆德拉感到惋惜的是,在这最初的欢欣之后,一种沉重的体系化文学(它穿上浪漫主义和自然主义的外衣,或反映一种政治介入)接踵而来,游戏与想象都被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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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50 一个多世纪漫长的黑暗时期之后,19世纪末,发现者的时代又回来了。虽然,出于情感与历史范畴的原因,昆德拉常常对俄国文学表示拒绝,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歇斯底里令他厌恶,但相反他把托尔斯泰视为那些善于创新小说艺术的作家之一。“也许,托尔斯泰是第一个理解不合理在人类行为中的作用的作家……请您读一读安娜·卡列尼娜死前的那几段。为什么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却并非真的想那么做?她的决定是如何产生的?为找出这些原因,托尔斯泰记录下安娜的意识流。她在一辆马车里;她的脑海中,街景与她支离破碎而缺乏逻辑的想法混杂在一起。内心独白的真正创造者不是乔伊斯,而是写下《安娜·卡列尼娜》中这几段话的托尔斯泰。但很少有人承认这一点。”[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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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52 在《被背叛的遗嘱》中,昆德拉用数页篇幅来写《战争与和平》。各种各样的人物性格引起他的关注,这些人物沿着“一条曲折的路线与道路”前行,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物恰恰相反,后者被一种个人意识形态所驱使,这种意识形态将他们由存在的一端带向另一端。对《战争与和平》中的人物而言,生活是“一次旅行,接连出现的阶段不仅各不相同,而且常常是对以前阶段的完全否定”。最初是音乐家,接着是共产主义抒情诗人,随后成为被自己国家列为危险人物的抱怀疑态度的作家,起初是与故乡摩拉维亚关系非常密切的外省作家,后来赢得国际声誉,昆德拉本人也经历了有时相互矛盾的各个不同阶段。写作语言从捷克语向法语的转变圆满结束了这一过程。所有这些波折、这些变化,他全部自觉承受,丝毫没有放弃。于是,在《战争与和平》中人物所遭遇的变故的启示下,他写道:“人们可能会说,一段旅程的不同阶段彼此间处于一种反讽关系中。在反讽王国,占据统治地位的是平等;这意味着旅程的任何阶段都不在道德上高于其他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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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54 托尔斯泰的小说的节奏由拿破仑的战争所标记,战斗的场景——从奥斯特里茨到莫斯科河——大量充斥于小说中。然而,《战争与和平》完全不像历史小说,它是一部关于历史的小说。更确切地说,它对身处历史之中的人展开一种思考。昆德拉告诉我们:“托尔斯泰在谈论历史时,并不像历史学家所做的那样对准确描写事件感兴趣……他对作为人类存在新的维度的历史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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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56 昆德拉将从中汲取经验。在他的最初几部小说里,当他的人物面临共产主义世界时,他把描写历史背景的这种纯粹小说的、存在的方法化为己有。为谈论战争与和平,托尔斯泰本可以写一部随笔,可他更愿意写一部有人物与情节的小说。小说里因而充斥着“随笔”的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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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58 托尔斯泰去世二十年后,奥地利作家罗伯特·穆齐尔的作品《没有个性的人》出版了,在这部令人肃然起敬的作品中,作者同样把思想与小说融合在一起。以前,他曾就这部伟大作品中探讨的主题写过随笔,昆德拉认为那些随笔“沉闷而令人厌烦”。在《被背叛的遗嘱》中,昆德拉进行了一种区分,并由此阐明自己的方法:“穆齐尔只有在他的小说里才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他的思想需要由具体人物的具体处境来滋养;简言之,这是一种小说思想,而非哲学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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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60 1985年,当奥尔佳·卡丽斯勒问他受到何种文学影响时,昆德拉列举了三大类作家。首先是“第一时”的作家(拉伯雷、塞万提斯、狄德罗等),然后是20世纪中欧小说家——罗伯特·穆齐尔、赫尔曼·布洛赫、维托尔德·贡布罗维奇:“这些小说家对安德烈·马尔罗所称的‘抒情幻想’非常怀疑。他们怀疑关于进步的幻想,怀疑对希望的媚俗。我体会到他们对于西方的衰落的悲伤。这不是情感的悲伤,而是一种反讽的悲伤。”最后一类参照是捷克现代诗歌,对他而言,那是一所想象力的学校:“那里有一群令人瞩目的杰出作者。最著名的是霍朗[6]。我们可以把他与里尔克或瓦莱里相提并论,但他的想象更加疯狂,更加魔幻,也更接近生活:他的诗极为平民化,是一种郊区、工人、女佣和酒鬼的诗,被看作一种形而上的神秘的整个世界。他去世时,塞弗尔特写道:‘带着蔑视,他在自己身边扔下他的诗句,仿佛把一块块生肉扔进波希米亚这个令人悲伤的大鸟笼里。’”[7]很奇怪,在20世纪的捷克诗人中,有一位昆德拉没有提到,而昆德拉与他非常亲近:维捷斯拉夫·奈兹瓦尔,昆德拉十岁时发现的摩拉维亚超现实主义诗人。正是从他那里,昆德拉产生了对捷克文学中不多见的滑稽剧的好感,在《告别圆舞曲》里尤其能看到这一点。同样,昆德拉在小说中融入多种文学体裁这一想法,也使人联想到奈兹瓦尔基于同一种原则创作的某些诗歌,例如混合了“滑稽剧、哑剧、摄影诗、押韵诗、联想诗、绘画诗、随笔”[8]的《摩托车上的鹦鹉》(Perroquet sur le motocyc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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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30362 然而,在这些他愿意或不愿意接受的影响之外,昆德拉最珍爱的现代作家是弗朗茨·卡夫卡,在他眼中,卡夫卡胜过所有曾为20世纪文学带来变革的作家。卡夫卡的作品是他不断思考的一个主题。卡夫卡出生于犹太家庭,是布拉格一个富商的儿子。他与犹太教之间具有复杂关系。他起初对宗教无动于衷,后来通过一个来自伦贝格(今乌克兰的利沃夫)的意第绪语剧团,发现了哈西德犹太教的故事,那些短小的象征性寓言在他的写作中还明显留有痕迹。在写给他朋友马克斯·布罗德的一封信里,他就这些寓言故事说道:“这是唯一让我立刻感到毫不拘束的犹太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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