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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们的房子不远,街对面的大广场上堆放着从布洛涅森林砍来的木头,准备烧成木炭。大约下午1点钟,有两三千名妇女和儿童聚集起来……就在我们附近,“直奔”这些木头……几乎所有的木头都被搬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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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只是开始,他想:“人们不能冻死、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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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12月28日,他出现了一种消沉的感觉,对一切都感到绝望,包括他自己。“形势越来越危急……我完全失去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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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适合做任何事情。这种被围的生活让人无法忍受。我没有心情读任何东西……我做什么事情的心情也没有,每周一次的邮件都需要很大的努力才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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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新年了,巴黎人快要冻死、饿死了。人们能找到什么就吃什么——骡子肉、狗、猫、乌鸦、麻雀、老鼠,还有又黑又硬的面包。沃什波恩说,这样的面包就像格里纳矿井中的铅块。南森·谢泼德说,这种面包尝起来有“锯末、泥土和土豆皮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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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泼德几乎什么都尝过,既是好奇,也是出于需要。他发现狗肉比马肉好吃,但不能说他喜欢狗肉。他觉得猫肉“十分好吃”,许多人也喜欢吃。猫肉的价格在市场上是狗肉的四倍。对于穷人来说,什么也买不起。到了12月下旬,一只鸡蛋的价格是三法郎,是国民卫队一个士兵日工资的两倍。一只麻雀1法郎。几周来沿香榭丽舍大街,在杜勒里和卢森堡公园、塞纳河的码头,人们一直在忙着打麻雀,以至于有人经过那里都觉得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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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老鼠的价格只比麻雀便宜一点儿,谢泼德惊讶地发现,老鼠的味道吃起来特别像鸟的味道。人们也都同意,由于其吃的东西不一样,酿酒厂的老鼠要比下水道的老鼠味道好。鼠肉松被认为是美味,不过据谢泼德所知,只有一家商店有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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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成了一个主要话题。他说:“糟糕的是,我们越谈论,越想吃。”许多巴黎人由于长期喜爱狗,把狗藏了起来。一位老太太告诉他,她快饿死了,但不会吃自己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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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饲料来喂养动物园的动物了。政府开始宰杀这些动物,直到几乎所有的动物都用来填饱人们的肚子——熊、袋鼠、驯鹿、骆驼、牦牛,甚至豪猪,还有两头很长时间以来一直受人喜爱的大象卡斯特和庖鲁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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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还在恶化。不久,用钱即便是黄金也将买不到好的食品了。巴黎人都不怀疑,在敌军防线之后,敌军有他们想要的一切,面包、德国香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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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在梦想着白面包、加奶咖啡和绿色的蔬菜。玛丽·普特南写道:“但,呸!这些都不值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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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特别寒冷的天气一直持续,这座城市的苦难还在不断增加。”沃什波恩在一封邮件中向国务卿强调,在1月的第一周,他怀疑在华盛顿舒服地生活着的人们一点儿也不知道巴黎的痛苦,无论是军队的还是平民的。几百名法军士兵冻残疾了,有的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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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的德国人的苦难太严重了。他们仍然绝望地来找沃什波恩,请求他的帮助。沃什波恩把整个使馆的一层变成了宿舍,解决了100多位男女老少的食宿和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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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人受罪最大。城市的死亡人数,不算那些死在军队医院里的,已经达到了每周4000人,是平时的五倍。死得最多的是穷人家的孩子和老人。沃什波恩写道:“贫穷的阶级现在普遍不满,不过似乎有一种精神让他们坚持着,等到最后的极端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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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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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冻得像大理石那样坚硬,冻土层有一英尺半,普鲁士人能够把他们最大的克虏伯大炮架起来了。1871年1月5日,围城的第109天,他们开始轰炸巴黎了。许多人预言普鲁士不会轰炸巴黎的,俾斯麦不会允许这么做的。事实上,俾斯麦早在10月份就想轰炸了,他相信“两三发炮弹”就能把巴黎人吓得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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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什波恩写道:“下午2点,我沿香榭丽舍大道走着,听说炮火很激烈,我没有多想。我觉得是在炸堡垒,我没想到炮弹打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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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密集的炮弹打在了左岸,第一发炮弹在拉兰德大街爆炸。奥林·沃纳没有像他原来想的那样去参军打仗,而是还住在左岸。他写道,德军的炮弹整夜在他的附近“到处开花”,“有时他们打到很近的地方爆炸,我都能闻到爆炸的火药味。一次,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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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左岸的炮击持续了一天一夜,一个老太太被炸没了脑袋;在卢森堡公园附近,一位要去上学的小姑娘被炸成了两截;一位从肯塔基的路易斯维尔来的美国学生查尔斯·斯威格的一只脚被炸烂了,一发炮弹炸到了他在左岸的房间。他被送进了美国急救站,把腿截了肢。沃什波恩适时地注意到,他的手术是斯维波恩医生和约翰逊医生做的,但一个月之后,这位年轻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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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医生罗伯特·希贝写道,穷人特别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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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抱着他们的孩子和被褥,走过深深的雪地,挤到剧院、教堂和其他建筑的地下室去,在那里可以不受严寒和炮弹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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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弹在玛丽·普特南在左岸所住的房子周围爆炸。她被迫搬了出去。一天晚上,她和四五百人睡在了先贤祠的地宫里,这里埋葬着法国民主的英雄和伟人们。她写道:“简直是戏剧性的,伏尔泰和卢梭的坟墓为普鲁士野兽的受害者提供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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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炸仍在激烈地进行,炮弹每天雨点般落下,有三四百枚,都炸在左岸。(先贤祠和荣军院的穹顶一直是德军喜爱的目标。)根据城市的人口,伤亡人数出奇的少。“将近12天猛烈的轰击,不过收效甚微,”沃什波恩1月16日写道,“炸死炸伤了为数不多的人,炸毁了城市里的几百所房子,这对一个200万人的城市来说,不算什么……”同一天,他向国务卿费什报告说:“轰炸迄今为止并没有让这座城市加快投降的步伐,相反,似乎更加坚定了人们的决心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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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月18日的私人日记里,沃什波恩写道:“我越来越相信,我们只能饿死。”从来没有这么绝望,“围城四个月了,最后会怎么样?我似乎被活埋了,什么事情也没做成,不能和家人及朋友在一起,在很大程度上和外部切断了联系。这些阴郁的日子最好能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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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10万军队在调动,巴黎国民自卫军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他们要在城西发动最后一次拼命的突围。“所有的急救所都得到了通知,我为未来的恐怖战栗。”有些部队只经过几天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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