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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个子矮小,瘦弱,戴着眼睛,本来就不魁梧,在高大的房屋的映衬下显得更矮小了。人群中一个长相凶恶的首领走上前来,手里拿着一张盖有公社交通委员会大印的纸,以委员会的名义向他们索要家里的动物。莉莉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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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尔顿先生拿过这张纸,故意整了整眼镜……开始随意地读了起来(不知道这些凶恶的家伙怎么会有耐心安静地等着,不过他们确实很安静,我想他们是受了我公公平静神态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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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尔顿先生刚开口,众人就笑了起来,他的发音带来了魔力。他把声音提得很高说,他们可以牵走“瓦”(马),但不能牵走“留”(牛),“马”这个词前用阳性冠词“le”,“牛”前面本来要用阴性冠词,穆尔顿也用了“le”,这让大家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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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写道:“我们面前的人们笑得直不起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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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尔顿的法语救了他们。她后来承认,虽然这帮人粗俗而且很凶,但他们“对这个站在那里平静地从眼镜里看着他们的老头的勇气很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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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一匹可爱的马被牵走了,不过“留”(牛)还是给他们留下了,房子和人也都没有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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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颁布了法令,要拆除旺多姆广场上纪念拿破仑军队战绩的著名的旺多姆圆柱。随后又颁布了法令,要烧毁卢浮宫,因为里面的艺术品是宣扬神明、国王和神父的;另一条法令是要拆毁巴黎圣母院,因为它是迷信的根本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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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人已经开始在旺多姆广场动手了,准备推倒这个155英尺高的圆柱,在可能砸到地面的地方,垫起了厚厚的马粪。在城市另外的一处地方,圣乔治广场,公社的社员们在忙着拆毁阿道夫·梯也尔的家,搬走他的财物,包括巴黎最好的私人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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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天人们聚集在旺多姆广场,希望看到大圆柱随时的轰然倒地。乐队像过节一样奏着乐,有成千上万人观看,沃什波恩判断,5月16日下午得有2万人。工程师们切开了铜面,挖到了圆柱基座厚实的石头地基,就像砍伐一棵巨大的树一样。上面拴了绳子,就拴在拿破仑塑像的下面,安装了滑轮和绞盘,要柱子倒在固定的位置上。5点半,圆柱倒了,在砸到马粪堆之前就碎成了碎片。沃什波恩后来写道:“我没有看它的倒塌,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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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站在那里欢呼这种破坏的大部分人来说,这象征着帝国主义的末日,象征着在公社领导下的新时代的开端。现在已经空了的基座上立即升起了一面红旗。一连几天,巨大的雕像躺在那里,身首异处,右胳膊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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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蒙·德·龚古尔在第二天的日记中写道,他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在街上走着,“像疯了一样”大声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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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城的墙上都张贴了公社的大字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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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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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国主义到头了,我们不要那些肩扛杠杠、处处耀眼的将军之流!人民要当家,普通的士兵要做主!革命战争的钟声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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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不想让过去六周那些忠烈的鲜血白流,如果你想生活在人人自由平等的法兰西,如果你想让你的孩子免受你受过的苦难和悲伤,那就团结起来,万众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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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民们,你们的领袖会和你们一起战斗,如有必要,一起牺牲;以光荣的法兰西的名义,她是一切人民革命的母亲,是公正思想的源泉。我们一定要团结,世界人民团结起来去迎敌。让你的革命意志告诉敌人,他们可以出卖巴黎,但是他们不能把她运走,不能征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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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依靠你们,你们也依靠公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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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一天比一天糟,沃什波恩5月19日写道:“今天他们威胁要毁掉巴黎,把任何要投降的人埋葬在巴黎的废墟中。”在官方言论中,他没有说过一句贬损公社的话,但在他的日记中,他们是“强盗”“凶手”“流氓”,“我现在没有时间表达对他们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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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急切要离开的人占用着他的时间,他已经签发了4450张通行证,那天上午8点,200人在使馆外他的窗户下面等着。大主教吉凶未卜,营救他的工作要花费他很大的精力。公社想用他交换他们的一个英雄——奥古斯特·布朗基——一位理想主义的激进反叛者。他蹲过很多政治集团的监狱,在监狱的时间很长,被称为了“囚禁者”。沃什波恩理解为什么凡尔赛可能反对这项交易,不管有多大困难,他觉得政府同意了交换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损失,而可救大主教的命。他亲自到凡尔赛去斡旋。他后来说,这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情”,他对那位“值得敬重的优秀的人”非常感兴趣。梯也尔和政府固执地不同意交换布朗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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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去玛扎监狱探望,他发现大主教非常“虚弱”,卧床不起。再一次去监狱的时候是星期天,5月21日下午,他发现“一切大不相同”了,看守换了新人,大多数都醉醺醺的,对他的到来很恼火。他们没有像以前一样让他去探监室,而是把虚弱的主教带出来到了走廊里,他们在一旁听着看着。主教也有了很大的变化,沃什波恩后来写道:“他失去了快乐,看上去悲伤抑郁,更换了看守预示着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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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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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多数巴黎人一样,沃什波恩上床睡了一整夜,从5月21日到22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像多数巴黎人一样,他醒来后得到消息时惊呆了,三色旗飘扬在凯旋门上。一个兴奋的佣人天一亮就告诉他,凡尔赛的军队进入巴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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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格雷蒂奥特穿好衣服争先恐后地去亲眼看看。的确,其他人已经在大街上互相庆贺巴黎终于光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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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规军在前一天下午3点钟就行进到了圣克卢城堡,没遇到多大抵抗,沿塞纳河右岸连接巴黎和凡尔赛的大街上向公社在城市的核心堡垒协和广场稳步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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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前没有预兆,公社的指挥部完全没有准备。夜幕降临,凡尔赛部队在夜色中前进,凯旋门外把守着马约门路障和在大军街的国民自卫军的小队匆忙放弃了阵地,另一股正规军也拥进了那个城区。沃什波恩观察到,凯旋门附近花了大量人工修建的近30英尺高的巨大的街垒“没发挥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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