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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来旅游的名叫T.杰斐逊·库利奇的波士顿商人,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艾尔加里奥》,花了1500法郎,合300美元。有些旅居国外的美国人在谈论《儿童画像》上的孤独感和神秘感时,说其与萨金特本人童年有些关系。作品在小乔治艺术馆和巴黎沙龙画展上展出时,人们不断返回来再三地仔细观看这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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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金特对此没有在意。他现在接到了一个新的创作任务,要给著名的巴黎美女戈特罗夫人画像。他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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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沃农·李所写的那样,萨金特本质上总是“对奇异和古怪的事情有特殊的兴趣”。和大多数人的印象相反,弗吉妮·阿梅莉·艾夫诺·戈特罗是一位美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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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特罗夫人生于新奥尔良,8岁时被寡居的母亲带到巴黎。她母亲想在社交界一展风采。美国内战时,她父亲是联邦军队中的一位少校,在夏伊洛战役中阵亡。1883年,她24岁,比萨金特小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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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亲的极力支持下,戈特罗和一位富有的法国银行家皮埃尔·戈特罗结婚,成了一位所谓的“专业美人”,也就是以美貌和社交地位而出名的社交名人。她有希望引领时尚衣服和化妆品的潮流,其影响不亚于著名的演员。她在脸上和身上都使用了很浓的紫色粉底,特别引人注目。批评她的人说她就是一个名利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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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美是非常特别的,几乎有些怪。按正常标准看,她的鼻子过长,前额太高,但考虑到她像沙漏一般的魔鬼身材,还有她走路的姿势,她的面部特征给了她一种极为动人的整体效果,极具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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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名叫爱德华·西蒙斯的美国艺术学生写到道,她“每个身体的动作都让人感到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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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路的姿势就像维吉尔所说的女神一样,滑动,好像不用迈步似的。她的头颈就像一头小鹿,她给人的印象就是完美的比例、无限的风韵和无比的优雅。每位艺术家都想给她塑像或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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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金特在社交场合遇到了她,有人说他被她迷住了。他说想用一幅画像来“向她的美致意”,并参加沙龙画展;并暗示说,即使她不用裸体摆姿势,也可以给他们各自带来像马奈轰动一时的《奥林匹亚》那么大的名气。他写信给沃农·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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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喜爱那些浑身上下都是粉白色或是吸墨纸颜色的人吗?如果真的不喜欢的话,你就不喜欢我的绘画对象了。但她的线条绝佳,如果说粉白的皮肤本身就很美的话,再加上身材,我简直就喜出望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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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遍又一遍地画她头部的侧面像,用铅笔和水彩仔细描画她穿着吊带晚礼服在长沙发上休息的画像,用油彩画了她干杯的一幅画像和这个姿势的侧面像。1883年夏,萨金特从戈特罗在布列塔尼的乡间别墅写信告诉沃农·李,说他“正努力要画出绘画对象身上那种不可描绘的美和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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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阿梅莉·戈特罗都是美国人,都有自己的雄心。他们相见的那一年,一家社交杂志注意到了巴黎的“美国佬”正越来越受到关注:“他们中有像萨金特先生这样摘走我们奖牌的画家,也有让我们的美女失色的漂亮女人——戈特罗夫人……”如果说是美国人的身份总是让他们出名的话,那么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很出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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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金特在完成了初步的准备之后,就离开了布列塔尼,去了尼斯。每年他都要去看看父母,他们秋天就要搬到佛罗伦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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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兹威廉·萨金特在给费城的一个弟弟的信中说:“他的生活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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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受到尊敬,乃至钦佩和热爱(根据一切迹象),这都是由于他的才华和成功,还有他的人品。他热爱他的工作,而且从中得到了不菲的收入。他在各个国家旅行,既得到了绘画所需的素材,又收获了生活的保障,还有健康和快乐。他态度和蔼,平易近人,到哪里都受到欢迎。他长相帅气,善于弹钢琴、跳舞和交谈,等等,等等。简言之,他迄今为止,给我们,他的父母,带来了很大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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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883年到1884年的那个冬天,萨金特从左岸搬到了塞纳河对岸的贝尔蒂埃街41号的一个新的画室,在当时蒙梭公园附近的时尚地区。这里的工作间装修优雅,有舒适的软椅、波斯地毯和与新工作台相配的帷幕,靠墙摆着立式钢琴。就是在这样的工作间里,他给戈特罗夫人画了全身像,整个期间他处于一种他自己称为“可怕的焦虑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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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着黑色缎料长裙,和黑色低胸天鹅绒背心,肩膀裸露,只有两根细细的装饰吊带,双肩后仰,头大幅度向左侧过,完全突出了美丽的头部侧影。左臂放在髋部,左手抓着裙子,右手奇怪地转向了后面,扶在边上的桌子上,发髻高挽,上面有小的钻石头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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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姿势明显是摆出来的,而且只能保持很短时间,一个生来就会摆姿势的人也坚持不了多久。在深黑色衣服的映衬下,她上了青白色粉底的肌肤显得更加显眼的怪异。在一次画像过程中,她右肩上的吊带滑落到了胳膊上,萨金特让她就保持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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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时的画法不同,他一遍又一遍地修饰画面,让其边缘更加清晰。他告诉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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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对画不大满意,在原来暗黑的背景中加入了一道淡淡的玫瑰色。我把画倒过来看,到工作室的另一端看,端起来看,大有改进。模特的优雅突出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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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特罗夫人一次又一次地摆姿势后,看了在他的笔下画像是怎么画成的,她的母亲也偶尔在场。对于画像有什么意见的话,没有什么证明她们提出了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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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罗勒斯·杜兰过来看了看,他告诉萨金特可以完全自信地把这幅画交到沙龙画展。萨金特还没有那么大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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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来看了画的人是亨利·詹姆斯。詹姆斯也很喜欢这位年轻的画家,把他称为在法国“法裔美国人中唯一的重要产品”。不过,据詹姆斯私下对一个朋友说,他对戈特罗夫人的画像只是有“一半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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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4年巴黎沙龙画展在5月份一个美丽的早晨开幕了。展品摆满了工业宫31个大展室,让穿得齐整光鲜的前来参加画展的人群兴奋不已。在巴黎的美国画家数量很多,他们把参加沙龙画展看作是事业成功的重要部分。因此,他们的数量在参展画家中占第二位,仅次于法国画家。对于萨金特来说,这是他连续第六年参加沙龙画展了,每一次都给他带来更多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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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面墙上都挂满了画。阿梅莉·戈特罗的画像的位置很理想,挂在了31号厅,正是眼睛的高度。开门还不到一小时,它就成了讨论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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