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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2年8月4日,十七岁的父亲离开家加入威斯康星第24志愿步兵团,他当时的职务是中尉副官。这支部队后来在南北战争中浴血奋战,屡建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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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步兵团于1862年10月8日到达位于肯德基中心的佩里维尔,该步兵团当时由菲利普·谢里丹准将指挥。团里的士兵大多没有任何战斗经验,只受过有限的军事训练。敌人开始发动猛烈的进攻,毫无经验的将士们最终顶住了敌人的进攻,把敌军逼退。在战场上最显眼的莫过于我父亲——“娃娃副官”。后来他因“表现英勇”受到嘉奖,并获得上尉荣誉军衔。当时军队的勋章只有荣誉勋章,在嘉奖战士时通常只颁发荣誉军衔。从那时起,谢里丹将军开始对父亲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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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佩里维尔战役之后,步兵团开赴纳什维尔附近的米尔克里克驻扎。谢里丹将军明白,士兵们是否经过充分的训练是赢得胜利的关键所在。职业军人一直努力想让政府看清训练士兵的重要性。经过训练的士兵能带来胜利,而缺乏训练的士兵则会带来灾难。有一句谚语“练兵场上定胜负”,虽然这话未免有些言过其实,却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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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兵场上的认真训练带来了巨大收获。1862年最后一天,在田纳西州进行了一场残酷的战斗,这场战斗持续了三天。北军称这场战役为莫弗里斯伯勒战役,南军则称之为石河战役。谢里丹将军统率的军队固守北军阵线右翼,而斯蒂尔将军麾下的第1旅据守阵线外侧,威斯康星24步兵团则驻守在最前线。北军布下深沟高垒,在战壕里备有步枪,同时还有火炮支持。南军在清晨全力攻击北军侧翼,试图席卷包抄整个北军阵线。这场战斗可算是南北战争中最激烈的战役之一。数量巨大的敌军试图完全包围北军右翼,可谢里丹带领将士们抵挡住敌军的攻击。威斯康星步兵团一天内十四次变换阵线。让人惊奇的是,到了最后他们还占据着原来的壁垒,只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向,脸朝后,背朝前。战场上展开残酷的厮杀,步兵团损失了百分之四十的兵力,斯蒂尔将军阵亡。24团所有骑马的军官几乎都倒下了,只有麦克阿瑟副官还在坚守。这时他已经成为这支军队的实际指挥。战场上他无处不在,召集士兵,重整队伍,咬紧牙关奋力抵挡敌军的进攻。谢里丹将军毫不气馁,对着小亚瑟大声喊:“亚瑟,让士兵们转换方向,避开炮火!”晚上,谢里丹骑马巡视战场。他看到24团还占据着原来的散兵壕,只是脸朝后背朝前。他拍拍小亚瑟的肩膀,笑着对他说:“孩子,干得漂亮,你没有丢失一寸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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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弗里斯伯勒战役后不久,小亚瑟·麦克阿瑟副官就感染伤寒病倒了,没能参加奇克莫加战役。全团人都盼着他快点回来。在那场残酷的战斗中,整团人步伐大乱,伤亡惨重。小亚瑟很快就康复了,重新回到队伍之中,正好赶上修士岭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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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1863年11月25日。南军在布拉克斯顿·布拉格将军的指挥下布置了一条防御阵线。这条阵线由多个散兵壕组成,从山脚开始,一直延绵至崎岖的山壁。山壁上坑坑洼洼,崎岖不平,巨岩参差,沟壑纵横,还有一丛丛歪歪扭扭的灌木挡住去路,即使在和平时期也难以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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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里丹将军命令麾下部队夺取山脚的散兵壕。在枪林弹雨之中,北军的部队穿过树林,在激烈的白刃战中缓慢挺进。但是他们现在暴露在崖顶和崖壁的南军密集炮火之下,所占据的位置极为不利。他们该怎么办?是向前挺进还是向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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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之时,威斯康星24团的军旗突然向前移动了。掌旗士官举着旗帜,两名护旗下士和小亚瑟副官守在一旁。他们一步步地向前迈进。敌人猛烈的炮火倾泻下来,掌旗士官倒下了,一名护旗下士连忙上前接过旗帜。可他还没来得及向前迈出一步,就被敌人刺杀了。而另一名护旗下士则被一发炮弹打中,脑袋被炸飞。这时小亚瑟副官接过旗帜,继续向前。眼看他就要被灰色的海洋2吞没了。一个南军上校挥刀刺向他的喉咙,却不幸被一颗子弹打中。军刀偏离了方向,只砍断了小亚瑟的一根肩带。这时北军仍然动弹不得。只听小亚瑟大吼一声,声音大得几乎盖过战场上的枪炮声:“威斯康星,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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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军的士兵开始往前冲。他们发出怒吼,疾步向前,整团人犹如英勇无畏的蓝色潮水席卷而来。他们怒吼着,叫骂着,寸土必争。敌军的炮火让他们喘不过气,胸膛简直像要炸开。他们顶着猛烈的炮火,低着头继续前进。敌军的壁垒眼看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千里之外。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挥舞着的军刀也渐渐失去了力道。他们就要撑不住了!军官们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现在只剩下中士来带领军队了。就在这绝望之际,崖顶上突然飘起24团的军旗,同时传来那声熟悉的呐喊:“威斯康星,冲啊!”峰顶的天空衬出一轮侧影,那是小亚瑟·麦克阿瑟。他站在防御工事的矮墙上,拼命挥舞着军旗。所有士兵都看到了。24团参差不齐的蓝色阵线突然发出一声怒吼,仿佛受伤的熊发出哀嚎。他们眼里闪烁着怒火,嘴里发出咆哮,手里挥舞着军刀,奋力冲上最后几步,攻克敌军壁垒。他们最终赢得了修士岭战役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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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亚瑟精疲力竭,瘫坐在地上。他只觉体内上下翻腾,疼痛难耐。他浑身满是鲜血和泥土,脸被硝烟熏得黝黑,几乎没人能认出他来。他的军装已经变得褴褛破碎,军帽早已不知去向,整个人看上去糟透了。师长谢里丹将军走过来直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谢里丹一把将他抱住,用哽咽的声音说道:“好好照看他,他将获得荣誉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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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小亚瑟被擢升为少校,成为24团的实际指挥官。他带领全团人英勇奋战,直至南北战争结束。期间他被提升为中校,随后又被授予上校军衔。当时他才十九岁,可算是整个北军队伍中最年轻的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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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肯尼索山北军进行了一次策划不周的进攻。十一个团——包括威斯康星24团——依次排开,形成道道防线,试图攻占那座险峰。在进攻前夜,十一个团的团长聚到一起。他们接到了进攻的命令,每个人都明白这次进攻无异于自杀。他们写下了遗书。这十一个团长都在战场上倒下了。小亚瑟·麦克阿瑟被子弹击中手臂和胸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活不成了。幸好他怀中揣着一个钱包,里面装着一沓家书、一本袖珍圣经和他的遗书。这些东西减弱了子弹的势头,没有伤及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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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军攻下亚特兰大之后,谢尔曼将军转战佐治亚州,托马斯将军接手指挥军队。牛顿将军受伤了,由斯坦利将军接替。纳什维尔战役即将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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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4年11月30日,小亚瑟在弗兰克林经历了他在南北战争中的最后一场战斗。上尉埃德温·帕森斯当时担任威斯康星24团的副官。他这样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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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弗兰克林的夜行军中,我们团殿后。我们作为后备军团驻守在卡特宅邸附近,正处在我军防线中心点之后,这也是我军最为薄弱之处。当时我和团长还有A连的士兵正在吃晚餐,所谓的晚餐不过是压缩饼干和咖啡。约四点的时候,南军希塔姆统率的田纳西师突然从正面向我们发起进攻,攻入我们的营地。当时情势十分紧急,可谓分秒必争,千钧一发。敌军将我们的防线撕开一道口子,如果不能及时弥合这道口子,我们整个团都岌岌可危。这时我看到团长翻身上马,大喊着‘威斯康星,奋起杀敌!’已经没有时间排兵布阵了,我们只能仓促迎敌,和敌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我看到团长奋勇杀向敌军。他冲向敌军飘舞着的军旗,这时他胯下的马中弹了,一颗子弹射中他的肩膀。可他站了起来,朝敌军军官密集之处杀去。一名南军少校上前接过军旗并开枪射中上校团长的胸膛。我以为这一枪会要了团长的命,谁知他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举刀刺向那南军少校。南军少校倒下了,可他最后又开了一枪打中团长的膝盖。团长再也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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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后备军的其他团也赶过来了,大家一起奋力击退敌军,弥合了被撕开的口子。他们已经把团长送到卡特宅邸。我赶到那里的时候,看到四个阵亡的将军并排躺在宅邸的门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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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小亚瑟因伤卧床几个月。他康复后及时归队。这时战争已经接近尾声,他正好赶得上带领24团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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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结束了。威斯康星24步兵团由年轻的团长带领着凯旋而归。他们穿过密尔沃基的街道,人群发出阵阵欢呼。不过在这欢呼之中,也夹杂着啜泣和泪水。团里三分之二的军官和士兵都已经不在了。24步兵团于1865年6月10日被遣散,而小亚瑟·麦克阿瑟也辞去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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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父亲学了一年的法律,可是西部的呼唤一直在他心头挥之不去。1866年2月,小亚瑟接受了任命,到正规军第17步兵团任少尉。不久之后他便得到提升,升为中尉。当年7月28日,他再次升任上尉,调至第36步兵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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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七年,他所要做的工作是把印第安人赶进西南部贫瘠的保留地,同时在西部拓荒区推行维持白人的法律。这真可谓是艰难棘手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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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片蛮荒之地。平原消失了,地面变得崎岖不平。烈日下是一片荒原,渺无人烟,寂然无声。在这里,土壤尚未被犁铧触碰,看不到细长的铁轨蜿蜒向前,没有隆隆火车把牛群吓得四散开来,也没有铁丝网把广袤无垠的大地分割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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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部和南部,南北战争的硝烟尚未散尽,战争的创伤尚未抚平,而大西部却是一片充满希望的乐土。在这里,只有风吹雨打留下的痕迹。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遍布着泉眼、布满尘土的灌木和健壮的良马。这里有未知的山峰,有诱人的小径,有无数溪流,等着勇敢强健的人们去攀爬,去探索,去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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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土地上原来居住着印第安土著,有苏族人、克劳人、黑足人和塞恩人。这些生性高傲、多姿多彩的部族有着极其悠久的历史。他们是真正的美洲土著。他们的宗教信仰和处世之道不为人知,也无人能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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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驻地包括怀俄明州的布里奇堡、斯坦博军营、弗莱德斯蒂尔堡和罗宾逊军营。在那里奉行的是武力至上。在西部拓荒时代,父亲一头扎进西部,他的经历可谓丰富多彩,激动人心。当打通太平洋海岸和大西洋海岸的太平洋联合铁路不断延伸之时,父亲曾派人去守护铁路;他还经历了十九世纪七十年代晚期的大旱灾,这场旱灾让畜牧业受到沉重的打击,迫使成千上万的牛仔失去工作,最后不得不另谋出路;他还见证了谢里丹将军为了终止冲突和争斗与印第安酋长们进行的会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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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亚瑟在西部边境戍边七年,之后被调到新奥尔良附近的杰克森军营。在四旬斋前的狂欢节上,他遇见了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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