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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进攻战让彩虹师在友军和敌军面前证明自己的确是一流的军队,我和凯西少校都获得了服役优异十字勋章。在战斗勋章中,服务优异十字勋章仅次于荣誉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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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军准备对北边和西边的英军和法军发动猛烈的攻击,妄图在美军完全进入战斗状态之前结束战争。3月21日(周四)凌晨四点四十分,德军向位于彩虹师左翼一百七十英里的英军第五集团军发动猛攻。不久后德军又发动第二波攻击,直指马恩和巴黎。之前和美军42师并肩作战的四个法军师只能回撤,现在彩虹师只能孤军镇守洛林防线的巴卡拉特防区。彩虹师进行了八十二天连续不断的浴血奋战,直到6月21日才有别的部队把我们师从前线换下来。当时彩虹师所属的军团总指挥是法国的皮埃尔乔治斯·杜邦将军,他对我们师进行了表彰,并盛赞42师在战斗中“全师上下严格律人律己,进攻时有条不紊,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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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师进行了短暂的休整。当时德意志皇帝威廉二世的德国部队由埃里希·冯·鲁登道夫16将军直接统领,其意图非常明显:在法国香槟地区的白垩平原上对英军和法军发动一次全面进攻,分割英法联军并将其各个击破。7月4日42师调转方向,向西行进,经过一系列急行军之后与法军第四集团军会合。我们师被部署在法军防线中段,防卫叙普北边的防区。敌军的主要目标是夏隆,而叙普这一小村庄正是前往夏隆的必经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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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所属部队的总司令是亨利·古罗将军,我对他早有耳闻。他在阿尔及利亚的赫赫战功为他赢得了“非洲雄狮”的美名,而他在加里波利指挥的战役简直可以奉为经典。我认为古罗将军是当代最伟大的法国将领。他的总部设在叙普农场,我经常在那儿见到他。随着我与他见面的次数增多,我对他的敬爱之情也与日俱增。我和他结成深厚的友谊,这段友情直到多年之后他去世时才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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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去向他报到时,他已经制定出一套全新的防御战术。当时德军实施的战术是突破我军防线,绕过我方的坚固据点,对力量薄弱的后方进行攻击。而古罗将军新制定的防御战术便是专门针对德军的这种战术。他让大部队撤出最前线的战壕,只留下人数极少的敢死队。敌军步兵发动攻击时,这些敢死队员将发射火箭照明弹警告我军。等到敌军队伍进入早已撤空的第一道战壕,古罗将军便用猛烈的炮火瓦解敌人的攻势,打乱敌人的阵脚。当敌军推进到我方的主要防线时,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无力再战。这是堑壕战的全新理念,进行纵深防御的同时为敌军布下死亡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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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上旬,我们已经意识到德军即将对法军第四集团军的防线发动一次大规模进攻。敌军的军用列车往来更为频繁,军需弹药日渐增多,机场进入备战状态,所有这一切都预示着一场进攻战即将到来。我方的侦察兵也加大了侦察的力度。7月14日,一支法国小分队突破敌军防线,直捣敌军后方,抓到一名德国军官,从他身上搜出了这次进攻的命令。根绝这道命令,敌方火炮攻势将于7月15日零点十分开始,凌晨四点十五分敌军步兵将在徐进弹幕17的掩护下冲出战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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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罗将军马上采取行动,他命令我方炮兵在敌军计划炮击四十分钟前进行炮击。无情的炮火向敌军所有目标进行攻击,敌方的道路、火炮安置点、军队集结区无一幸免。我方猛烈的反击式防御炮火打得敌军措手不及,阵脚大乱。德国军队向来以精准著称,可是这回完全被我军炮火打乱了部署。不过到了十二点十五分,德军的火炮开始轰鸣,炮火之猛烈前所未见。隆隆炮声在近一百英里之外的巴黎都听得到,法国再次陷入危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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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我军主防线处,紧紧盯着最前线。当时天已破晓,晨曦将天空染成红色。当时针指向四点十五分,只见我军敢死队员发射的火箭弹照亮了天空。敌军大队人马涌上前来占领我军早已撤空的前线战壕。敌军轻而易举地夺得第一条战壕,本以为胜利在望,谁知空荡荡的战壕早已撤空。此时我军火炮对准敌军进行猛烈的炮轰,形成密集的火力网。当敌军冲到我军坚不可摧的主要防线,他们已经筋疲力尽,顾此失彼,被我们各个击破。这时敌军已元气大伤,如果他们不马上重整军队并获得支援,根本就无力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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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快被打趴下了,”我对一旁汗流浃背的炮兵说。敌军零星的部队在几个点上突破了我军的防线,不过敌军的主要部队已经被击退,开始后撤。我们开始发动反攻,到下午的时候战局已经很明朗了:德军最近一次大规模进攻已经宣告失败,巴黎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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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罗将军表彰了我们师,我也为此获得了第二枚银星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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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军策划的进攻已经宣告失败,主动权又回到协约国一方。协约国军队开始发动不间断的猛烈攻击,直到11月11日签订停战协定时才停止攻势。42师突然接到命令撤出香槟地区防线,加入让·德古特将军麾下的法军第六集团军继续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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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5日晚上,天阴沉沉的,还下起小雨。我们师搭乘运兵车前往蒂耶里堡,换下早已筋疲力尽的26师。德军正在加紧后撤,而我们接到的命令则是要乘胜追击。德军并没有在小股后卫部队的掩护下迅速撤退,相反,他们把机枪和迫击炮集中起来,在崎岖的山坡上、隐蔽的树林中以及分散的农场建筑里进行部署,妄图孤注一掷进行最后的抵抗。当时我方火炮力量不足以完全压制敌方火力,而死神潜藏在这明媚翠绿的法国乡间,把我们部队中最勇敢最健壮的小伙子一一召走。对彩虹师来说,这是这场大战中最艰苦的六个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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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采用了对付印第安人时使用的战术,这种战术我小时候在美国西部经常见到。我方士兵三三两两地靠近敌军炮火密集的坚固老巢,使用刺刀和手榴弹将敌军巢穴一举端掉。战斗十分惨烈,绝无任何妥协退让的余地。我们与敌军进行艰苦残酷的拉锯战,这场战斗仿佛永远不会结束。我军夺下一个据点,敌军又从另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朝我们开火,我军则拼死抵抗。据点几度易手,我们在这残酷无情的战场上不停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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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逐渐向前推进,夺取了红色十字架农场、弗雷特法耶和维拉瑟法耶。我军缓慢向南推进,行至奥尔涅克河南岸。奥尔涅克河北岸是德军的主要防线,其右翼为梅西农场,左翼为赛尔吉,防线中部为塞灵吉斯。7月28日晚我军强行渡河,在近身肉搏战中夺取了梅西农场。我从后备队第4师借调来两个营,在他们的帮助下对德军左翼进行猛攻,夺取赛尔吉。不过德军随后又夺回了赛尔吉。我军和德军展开了来回的拉锯战,赛尔吉十一次易手。我们最终夺取赛尔吉时,那里只剩下一片冒着硝烟的废墟。现在位于防线中部的塞灵吉斯仍在德军掌控中。塞灵吉斯仿佛一个小型要塞,四周设有机枪对准这一地区,城中筑起街垒路障,所有房子都有士兵驻扎。我指挥步兵从奥尔涅克河南岸朝塞灵吉斯冲去,敌军的火炮猛烈开火,东西两侧的机枪对着我们不停扫射。可是我们仿佛发了疯,势不可挡。我们强行渡河,爬上山坡,夺取184号高地。我们冲进敌营,把敌人杀得一个不剩。7月29日傍晚塞灵吉斯已经完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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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我在前哨站进行侦察,听到德军有不同寻常的响动,有爆炸声,还有多辆汽车行进时发出的隆隆声。毫无疑问,德军正在加紧撤退,我立即决定乘胜追击。如果我们脚步够快,就能赶在德军到达韦勒河前对他们发起进攻。几公里之外的韦勒河是德军唯一有机会重整阵线的地方,我们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让德军放弃辎重溃逃。这样可以减少我们兵力上的损失,使成百上千名士兵免于牺牲。我没有时间请示总部,只能依靠自己的判断行事,并为这次行动承担全部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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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阵线有四公里长,我决定带着士兵穿过这一阵线。每个团都先让一个营的士兵排成横队,另一个营紧跟其后进行支援,第三个营排成纵队充作预备队。所有作战单位同时前进,这样就能形成一条完整的阵线。同时我还命令火炮作战单位“奋勇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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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三十分,我带着几名传令兵,从赛尔吉我方阵线右翼出发进行侦察。我沿着前哨站行进,穿过两军对峙的中间地带。这次经历让我永生难忘。战场上尸积如山,粗略估算至少有两千多具尸体。我们不停地被尸体绊倒。在这些尸体身上我看到了德军最优秀的六个师的番号徽章。尸臭让人窒息,战场上所有树木都倒下了,伤者的呻吟呼号不绝于耳。狙击手打出的子弹不时从空中呼啸而过,仿佛一群愤怒的马蜂嗡嗡作响。不时传来炮弹的爆炸声,走在最前的传令兵不停咒骂。我见到一百多支各色枪支和几百挺机枪被废弃在战场上,已经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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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突然一声巨响,我们赶紧扑倒在地。我抬起头,看到前方正站着三个德国军人——一个中尉正伸手指向前方,一个中士正伏在一挺机枪后面,一个下士正在给机枪装子弹带。我屏住呼吸,等着他们对我们扫射。枪声并没有响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是还是没有动静。我们实在忍不住了,一个传令兵将手榴弹换到另一只手,想要发射信号弹报警,可那三个德国人还是一动不动。他们不可能动弹,那只是三具尸体。一枚弹片击中了中尉的心脏,那名中士肚子上被炸了一个大洞,而那名下士的脑袋和身子早已分了家。我们没有挪动这些尸体,就让他们留在战场上。他们是为自己国家献出生命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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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破晓前赶回位于侧翼的团部,正好碰见弗兰克·麦考伊上校和勇敢的随军牧师杜菲神父。他们刚刚把乔伊斯·基尔默中士埋葬在一个树桩下,他将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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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跑到师指挥部。军长亨特·利基特将军是个久经沙场的优秀将领,他当时正和42师师长梅诺尔将军在一起。我赶紧向他们报告了我的计划和采取的行动。我已经整整四天没合眼,只觉得晕头转向,两眼发黑。迷糊中我只听到利基特将军说步兵要尽力向前挺进,确保敌军无力还击之后火炮部队才能渡河。不过后来他又说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已经睡着了。后来他们告诉我,利基特将军死死地盯着我,对梅诺尔将军说:“真该死!梅诺尔,你一定要嘉奖他。”之后我获得了第四枚银星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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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全师上下已经疲惫不堪,所有军官和士兵还是继续前行。117工兵团作为步兵兵团,在威廉·凯利上校的带领下走在最前面,其他部队则跟在后面继续行进。全师按照精准的路线和速度前进,在敌军到达韦勒河之前不让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到达韦勒河之后美军第4师换下了42师继续这次行动。我为此获得了法国荣誉军团司令的荣誉称号,以及第二枚法国十字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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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上级命令我离开参谋部,到42师84步兵旅任旅长。我在离开参谋部时颇感不舍,我对整个参谋部乃至每个参谋都满怀敬重和钦佩。接替我担任师参谋长的是我在谢尔登堡的童年好友威廉·休斯,他一直都在彩虹师里任职。我们师在沃库勒尔削减参谋人员时只留下两个参谋,他便是其中之一,他是师参谋长一职的不二人选。我离开参谋部的时候,参谋们送给我一个金质烟盒,上面刻着“勇士中的勇士”。或许我当不起这一评语,不过战友们离别时的深情还是差点让我热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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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奥尔涅克河战役中,我们师损失了将近一半的战斗力量。我们师进入军队休整区进行休整,几千士兵将作为新生力量加入我们师。他们斗志昂扬,不过在训练和经验方面还稍有欠缺。在八月期间,我们师折损的兵力和所有装备都得到补充,所有士兵们在体能上和精神上都维持良好的状态。这时我们接到命令,开往凡尔登东南的圣米耶尔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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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米耶尔在1914年就落入德军手中,德军对它的占领持续了整整四年。这一突出部横贯默兹省,切断巴黎和凡尔登与洛林前线之间的联系,阻断了盟军进攻德国南部的路线,对协约国盟军来说仿佛眼中钉肉中刺。这一突出部举足轻重,现在一支整装待发的美国生力军首次投入针对这一突出部的战斗。彩虹师现在归入美国第一集团军第4军。我们在集团军参谋长休·A.德朗姆上校的巧妙调动下,在夜间连续行军来到这一战区。几年之后休·A.德朗姆已成为少将,在我担任陆军总参谋长期间成为我的第一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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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0日傍晚时分,我们接到了战斗的命令。我们将替换下美军第89师,准备在9月12日黎明时分发动攻击。命令中写道:“42师将从防线中部发起主攻。”151火炮团在乔治·E.李奇上校的指挥下为我率领的84步兵旅提供火力支持。李奇上校是个很有才华的军官,他对总部命令中的一些细节颇有微词。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请示上级了,我让他相机行事,对火炮集结和部署进行必要的调整。我明白这样做不符合常规,可是如果能使成千上万的士兵免于牺牲,即使触怒上级我也在所不惜。后来事实证明李奇是完全正确的,而上级也没有对此事进行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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