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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6日,由安德鲁·D.布鲁斯少将统率的77师搭乘舰船绕过莱特南端,从东海岸展开对岸作战行动,在奥莫克以南三英里半的德波西托实施登陆。日本人意识到这一行动旨在切断他们的生命线,马上派遣米沙鄢的残余空军部队对我方运兵舰队进行猛烈打击。日军此次空袭沉重地打击了我方运输舰及护航的驱逐舰。尽管如此,第77师成功地完成了快速登陆任务并建立了稳固的滩头堡。我在当天的战斗日志中阐述了奥莫克登陆行动的战略意义:“通过此次行动,我军在敌军后方展开作战行动,夺取了山下防线中段,切断敌军防线,将敌军一分为二。北边的敌军部队身处山谷之中,南边的敌军部队身处海边沿岸,而我方前线各个纵队正不断向前逼近,使两支敌军部队身陷我方纵队的包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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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师扑灭了敌军的疯狂反击,于12月10日进入奥莫克地区,并于次日与我军大部队建立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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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部队兵分三路出击,敌军虽然进行了顽强的抵抗,却无法对抗我方三路夹击的攻势。此时,敌军部队已经被分割得零零落落,各处残部或孤军挣扎,或溃逃至群山之中。12月26日,我宣布莱特萨马一役已基本结束,仅余少数地区仍需肃清残敌。山下奉文此次惨败或许是日本陆军有史以来遭受的最惨痛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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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特萨马一役已经结束。回想一年前,我麾下的部队在新几内亚的雨林沼泽中缓慢推进,离菲律宾还有将近一千五百英里的距离。而现在,我们就身处菲律宾群岛的正中央,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我们所遭遇的敌军是日本最优秀的部队。敌我双方排兵布阵,针锋相对,最后我们彻底击败敌军,赢得了胜利。失败的阴影正在吞食日本的东升旭日,日本即将完全陷入战败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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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之后,日本天皇告诉我,当山下防线被盟军攻破的消息传至日本,日本政府就已经意识到败局无可扭转。他们接下来的目标是在保持国内局势稳定的条件下谋求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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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在莱特一役中伤亡惨重。他们誓死奋战,拒绝投降。日军死伤枕藉,死亡人数为80557,而被俘人数仅为798。我方死亡人数为3320,受伤人数为12000。在此次战役中,“巴丹死亡行军”的始作俑者——日军第16师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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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政府授予我英勇勋章,这一勋章相当于美国的荣誉勋章。马歇尔将军发来贺电,美国政府授予我最高军衔——陆军五星上将。以前晋升和嘉奖总能让我激动不已,可这一次我却心如止水。这或许是因为我年岁渐老的缘故,也许是因为战场上死伤者的哭号仍不绝于耳,冲淡了喜悦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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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莱特湾一役中我遇到的不仅是军事问题,还要着手处理民政问题。我和所有的美国职业军人一样,认为民选政府之权力高于军权。当时,以奥斯敏纳为首的合法政府成员已经回到菲律宾,我马上将所收复的莱特地区民政权力移交给奥斯敏纳总统。在莱特湾登陆三天之后,我让奥斯敏纳总统前往饱经战火摧残的莱特省议会大厦,我在一群菲律宾公民面前正式宣告恢复菲律宾的立宪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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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大家说:“这是你们自己选出来的政府,是值得你们信赖的政府。在此,我谨代表美国政府,还政于菲律宾的立宪政府。随着我方部队的推进,我们每收复一地,必会以此种方式恢复当地宪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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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奥斯敏纳和其他政府官员对此的确是喜出望外。之前我并未就此事与他们进行商谈。或许奥斯敏纳总统仅把此行看作纯粹的礼节性访问,他还以为自己要返回美国,在那里继续执掌菲律宾流亡政府。他以为要等到战争结束——至少等到菲律宾地区的战事结束,他才能回来恢复菲律宾的立宪体制。谁曾想菲律宾的立宪政府这么快就恢复了呢?美国在解放菲律宾群岛的整个过程中并没有成立军事政府。我们每收复一地,就马上将权力移交给当地的民政当局。在战斗结束后,美菲联军所有将士均受菲律宾民政当局的管辖,菲律宾的土地上从来就不存在任何所谓的“盟军占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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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和内政部长哈罗德·伊克斯在这个问题上产生了巨大的分歧。之前伊克斯部长凭借其职务之便,一直通过美国驻菲高级专员插手菲律宾事务。现在他以美驻菲高级专员一职出缺为借口,极力陈情,试图亲自接管菲律宾。他声称“菲律宾群岛是美国的领地”。在他眼中,菲律宾不过是美国的一个国家公园而已。早在莱特湾登陆行动展开之前,伊克斯就通知我,一旦我军完成攻占任务,要由他来接管菲律宾。毫无疑问,他极力反对还政于奥斯敏纳总统及其民选政府。他还对我说他收到风声,得知在日本占领期间有菲律宾人首鼠两端,不忠于美国。他要逮捕审讯这些人,让他们为自己的叛国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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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占领时期,日本假意许诺让菲律宾实现独立,并在菲律宾建立了傀儡政权。显而易见,伊克斯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所有与傀儡政府有牵连的人一网打尽,全部处死。他所说的这些“叛国者”我都认识,我知道他们对祖国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难道就因为一个人在日本人建立的政府中工作过,就要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他当成叛国贼吗?这么做未免太浮于表面,流于形式。他们中许多人之所以在傀儡政府中任职,不过是为了减缓日本强权给民众造成的痛苦。我做出声明,对于那些被控通敌和不忠的人,应把他们集中起来,交由菲律宾立宪政府按照合法程序进行拘捕、审讯和定罪。我同时还声明,在菲律宾当局行使其职权之前,要保证这些人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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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发表声明,再次表达了我对菲律宾联邦政府的信心。我认为,菲律宾政府定能忠于职守,一如既往地和美国通力合作。我回想起战争刚刚爆发之际,当时我身为菲律宾的军事指挥官,有人认为我应该全面接管菲律宾政府行政事务。我马上表示反对,认为此事应有菲律宾人民来决定。就当前的形势来看,还政于菲律宾立宪政府这一处理方式已被证明是成功有效的。我同时还提请大家注意,伊克斯部长从未到过菲律宾,对远东地区不甚了解,其秉性和行事风格也容易引起争端和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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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任陆军部长史汀生完全赞同我的看法,而华府高层却不以为然。最后罗斯福总统力排众议,禁止伊克斯部长插手菲律宾当地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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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国通敌的问题最后由菲律宾政府按照正常程序加以处理。伊克斯内政部长性情古怪,暴躁易怒,菲律宾人民没有落入他的手中实乃一大幸事。为此伊克斯和我结下了仇怨。总有一派人士不停地诋毁我,攻讦我,现在伊克斯也加入这一阵营,带头对我进行猛烈攻击,对我的主张观点进行曲解附会,对我的秉性行事进行大肆抨击。而共产主义者从未停止针对我的口诛笔伐,现在又有极端自由主义分子加入他们的阵营,掀起了一个攻讦谩骂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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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实际上伊克斯对所谓的“菲律宾人通敌叛国”的真相不明所以,其中一例便是曼努埃尔·罗哈斯将军“通敌”事件。在战争期间,罗哈斯将军受命在敌占区展开间谍活动。1943年,奎松总统派其私人医生艾米吉迪奥·克鲁兹博士前往澳大利亚与我会面。奎松希望克鲁兹能与菲律宾抵抗组织的领袖联系,还专门点到了罗哈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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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兹博士此次经历简直可以写成一个激动人心、跌宕起伏的传奇故事。在夜色的掩护下,克鲁兹乘坐“长尾鲨号”潜艇在内格罗斯登岸。此时菲律宾的日本占领军已经收到风声,克鲁兹立刻被日军列为潜入菲律宾群岛的头号间谍。日本人动用一切手段,妄图抓住克鲁兹。克鲁兹博士乔装打扮,使用伪造证件,历尽千难万险,最终到达马尼拉。他在马尼拉停留了几天,和许多游击队领袖进行了会谈。期间他与罗哈斯展开长谈。克鲁兹于1944年2月逃回澳大利亚,为我们带来了菲律宾抵抗运动的重要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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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松总统、游击队领袖和我本人都深知罗哈斯将军的真实身份,其耿耿忠心毋庸置疑。而当初罗哈斯正是听从我的命令留在菲律宾的,我对他更是深信不疑。而克鲁兹此行更是罗哈斯忠心耿耿的又一明证。克鲁兹身为奎松总统特使,日本人一直想抓住他。如果罗哈斯向日本占领军透露了他的行踪,日本人无疑会给他高额回报。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这难道还不能证明其忠心日月可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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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菲律宾解放之后的几周内,罗哈斯将军成为伊克斯及其追随者的攻击对象,而我拒绝承认罗哈斯是叛国贼,因此我也饱受这位内政部长的恶言攻讦。1946年菲律宾独立之后,罗哈斯将军当选菲律宾共和国第一任总统。可即使在那之后,还不时能听到有人针对这位伟大的爱国者进行含沙射影的攻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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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准备收复吕宋,收复吕宋是菲律宾战役中具有决定性的终极战略目标。这是一场硬仗,日军地面部队在人数上远远超过了我方部队,我们必须逾越各种艰难险阻才能夺回吕宋。在发动总攻之前,我需要一块踏脚石,为此我选中了位于吕宋南部海岸线中点的民都洛岛。一直以来我所秉承的军事理念是让我方军队在空军保护范围内展开作战。在莱特战役中,我方军队已经推进到岸基空军作战半径之外。现在如果我们能夺取民都洛岛并在岛上建立机场,岸基空军又可以为我方部队的地面作战行动提供保护。民都洛岛位于莱特和吕宋岛林加延湾之间,我计划从林加延湾攻入吕宋。如果在民都洛岛上建成机场,我方空军力量就能为林加延湾登陆行动提供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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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12月12日命威廉·C.邓克尔准将率领一支特遣部队和第七舰队护卫舰一起借道苏里高海峡,前往民都洛。此事发生在莱特战役最后一次攻击行动约两周之前。日军又一次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他们以为我方目标是帕奈和内格罗斯滩头。直到我方舰只在既定地点停靠之后,日军才意识到我们的真实意图。我方部队不费一兵一卒便完成了登陆。不过,神风特攻队随后立即发动自杀式空袭,我方停靠在民都洛沿岸的舰只损失惨重。此外,此次空袭也使当地的航空燃油储备一度出现严重短缺。尽管如此,12月23日我方在民都洛岛上的两个机场均已投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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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都洛易手之后,日军已经停止向菲律宾增派军队。马尼拉湾原本作为中转站,接收来自荷属印度的日军运兵舰队,现在日军已经弃之不用。我已经为攻占吕宋做好了准备。民都洛是林加延湾的门户,我掌控着民都洛,通往林加延湾的大道已经畅通无阻。为此马歇尔将军向我发来贺电表示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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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们牢牢地把持着民都洛,山下奉文开始觉得吕宋南部战区前景堪忧,他认为我们很快就会攻入吕宋南部。我将第8集团军部署在吕宋南岸附近,对莱加斯皮、巴坦加斯以及其他南部港口形成威胁,让日军误以为我们计划在上述地点实施登陆。我希望能通过此举将日军大部队吸引到吕宋南部,随后再让我方第6集团军在吕宋北部海岸登陆,通过实施两栖行动对毫无防范的吕宋北部进行包抄。如此一来便可切断日军的补给线,使吕宋的日本守军无法获得来自日本本土的补给。如果此举成功,日军必定会移师吕宋北部,而我方第8集团军便可展开两栖行动,轻轻松松地登陆吕宋南岸。第6集团军和第8集团军分别在南北两地登陆之后,便可切断敌军补给线,对敌军形成钳形攻势。敌军补给线已断,只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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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的真正进攻目标是林加延湾。为了不让敌人察觉我方的真实意图,我们想尽一切方法:我方轰炸机对吕宋南部目标实施持久轰炸;其他飞机在巴坦加斯塔亚巴斯一带实施侦察和空中摄影任务;运输机也在这一带装模作样地飞来飞去,好让敌人以为我们即将展开空降作战;鱼雷快艇在吕宋南部及西南海域进行巡逻,其巡逻范围甚至向北扩展至马尼拉湾一带;扫雷艇在巴拉甘、巴坦加斯和塔亚巴斯湾水域进行扫雷工作;登陆艇和商船也驶进上述区域滩头,一旦敌军向这些船只开火,它们便借着夜色逃之夭夭;吕宋南部的游击活动更加频繁,游击队员们虚张声势,将敌人的注意力引向南方。一切如我所愿,敌人果然上当了。他们以为我军要从南部攻入,便把大部队移至南方。直到我们在林加延登陆之后,山下奉文才忙不迭地在碧瑶设立司令部,把军事重心移向北方。事实证明,第8集团军出色地完成了诱敌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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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华府一些人认为该计划过于大胆,执行起来会有很大风险。担任进攻任务的运兵舰队要在1月4日行经狭窄的海峡,绕过敌军把守的岛屿,向北驶入中国海,然后绕过马尼拉,再绕过重兵把守的巴丹和科雷希多继续航行。此次航行危险重重,沿途敌军机场起飞的敌机飞行不到二十分钟便可对我方运兵舰队发动空袭。不过,在过去一周内,我方空军不断对敌方机场发动猛烈的空袭,试图使这些机场失去其应有的作用。敌军派遣重兵把守吕宋,无奈之下他们已经成为拼死一搏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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