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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88年到1990年，在两年之内，维珍的每个子公司都找到了日本合作伙伴。有了世嘉、丸井、西武和富士产经集团，我们获得了在日本扩大发展的独特地位。我也即将在日本参加一次全然不同的冒险：佩尔和我打算再次踏上热气球冒险之旅，从东京越过太平洋，飞往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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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佩尔把他最担忧的事告诉我时，这次行动已经无法挽回了。在我们搭乘飞机前往日本的途中，他坦白地告诉我，自己无法在压力舱里对吊舱进行检测，因此无法百分百地保证吊舱能承受4万英尺的高空环境。如果有个窗户在那么高的地方被刮掉，我们就只有七八秒钟的时间戴上氧气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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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把氧气罩放在手边，”佩尔像往常那样轻描淡写地说，“当然，如果同伴在睡觉，那就必须在3秒钟内戴上氧气罩、打开开关，然后在3秒钟内为同伴戴上氧气罩并打开开关，只有2秒钟的时间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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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喜欢和佩尔一起磨蹭，哪怕就两秒钟也不行。于是我发誓绝不在冒险途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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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预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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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吊舱出现泄压，你会发现里面突然变得雾蒙蒙的，跟充满雾气似的。你会听到耳朵里一声嘶鸣，还会感觉自己的肺仿佛要通过嘴巴被吸出胸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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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记者问我这次飞行有何危险性，我复述了佩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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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们俩必须有一个在飞行中保持清醒，这至关重要。”我告诉那名记者，“因此，我们不会像飞越大西洋那样使用维珍航空公司舒适的座椅，我们已经要求英航送两把座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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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打算在11月飞行，这时太平洋上空的急流最强。但这也是一年中海洋风暴最多的季节。从日本起飞后，我们几乎立刻就会飞到海上。要抵达对面的美国，我们的旅程将比跨大西洋飞行时创下纪录的3000英里多一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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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尔的团队已经把气球和吊舱运到都城市的起飞地点，根据他们的计算，这个日本南部小城正好位于急流下方。到达都城市的第一天晚上，我接到汤姆・巴罗的电话，他跟佩尔从飞越大西洋那时起就闹翻了。我们让迈克・肯德里克取代了汤姆的位置，但汤姆一直关注着佩尔的进展，感到非常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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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最终会掉进水里，”他告诉我，“你们优先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好在海上能安全迫降，死里逃生。如果——尽管几率不大——你们到达大陆，有60％的可能那里已经天黑。在11月，北美洲每天有长达15个小时的夜晚，尤其是你们经过的最北方。你们没法在黑暗中着陆，因此，你们最好再飞15个小时。即使每小时飞30英里，你们也会深入内陆1000英里，那时你们很可能会遇到麻烦。你们得考虑风暴天气——碰到一个风平浪静的天气几乎不可能。在北方，困在小屋里的人只能等天变好了再说，因此，你们务必安排好搜救队。别指望你们降落时天气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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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飞前彻底检查所有系统，不要急急慌慌地起飞。即使一切设备都安装好，能正常工作，这次飞行也仍然十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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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汤姆的建议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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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他跟我说，“跨大西洋飞行虽然成功，但却失控了。我们都知道这一点。最后完全失控了，不过幸好你们俩都活了下来。你们俩都逐渐学会驾驭那个气球了。在大西洋上，你们或许还有可能迫降到一艘船附近，而在太平洋上，你们只有死路一条。因此，你们要么在海上迫降并死去，要么会在黑夜里撞上陆地，那将是千钧一发的逃生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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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电话，直冒冷汗。不等我把他说的话草草记录下来，电话铃又响了。是琼打来的。那天是霍丽的8岁生日，她接过了电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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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写日记，爸爸，”她告诉我，“等你回家的时候，我们就能交换日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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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宝贝。”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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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佩尔指出，我们不大可能在海上迫降中生存下来。他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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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必要买健康保险，”他漫不经心地说，“倒是可以买个人寿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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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尔的团队在吊舱上安装好了电气系统，他和我一起坐下来，检查飞行操作。真是难以置信，我们将再次被禁闭在这个小小的吊舱里，周围都是各种设备——我们与外界的唯一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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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记者正在浏览一张罗列出所有潜在错误的单子，我对他说道：“你瞧，这要么就是小菜一碟，要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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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上空的急流层形状与大西洋的不同。大西洋的是“V”形极地急流，就像一块翻转的瑞士三角巧克力。随着气球的上升，急流层会变得越来越宽，风速也越来越快，因此气球的地速是逐渐增加的。在10, 000英尺的高度，气流速度可能是50节，到27, 000英尺就达到100节，依此类推。气球能够轻松滑入急流层，不会受到冲击。但太平洋的急流层则截然不同，凶猛如野兽。它是亚热带气流，形状就像单孔电缆。在20, 000英尺的高度，气流可能很平静，到25, 000英尺也是同样。但到了27, 000英尺，你会突然撞上急流，其速度达到100～200节。此前从没人在太平洋的急流层驾驶过气球。我们知道，当气球顶部撞上急流时存在一个危险，它可能会将气球跟下面悬挂的吊舱割断。就算没出那种事，气球也会遭遇相当猛烈的冲击。在那一瞬间，吊舱的速度只有5节，而气球的速度却达到200节，我们知道，这时就像被1000匹马拖着狂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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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设法进入了急流，里面就有一个直径约4000英尺的内孔。为了留在这根管子里面，我们就得时刻密切注意高度计，警惕任何冲击，因为这表明气球和吊舱正处于不同的气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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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市的气氛简直跟狂欢节差不多。甚至还有一名神道教神职人员来到起飞地点祈福。我的父母已经抵达，不过琼选择待在家里，等气球起飞后再搭乘飞机前往洛杉矶。这样她和孩子们就能在飞行结束后去迎接我。周日晚上，我们的气象员鲍勃・赖斯预报周二会有好天气。可到了周一，预报中的好天气又被推迟到周三。佩尔和我又花了一天时间待在吊舱里，一遍又一遍地检查一切可能出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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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火一直燃烧着——这是最重要的。”我们开了三个小时的会，讨论飞行中可能出现的所有意外，然后，我把上面这句话写到笔记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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